《红楼梦》里的两位好老师

文/归途如虹

《红楼梦》里有两位很优秀的女老师，那就是林黛玉和妙玉。还有一个真正的教师贾代儒。

我们先说说《红楼梦》里的那个贾代儒。一听这个人的名字就知道这个人是一个老学究。这个人是否有真才实学我们且不说，这个人没有任何教学成绩我们是可以肯定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面对的是一群没有上进心的纨绔子弟。他不仅在教学上显得十分吃力，在管理上也没有章法。结果就是，贾府的家学十分混乱。我觉得，家学里唯一认真读书的就是贾兰了。

对比一下贾代儒，我们再来看看林黛玉，就会觉得高下立判。林黛玉是香菱的老师。香菱虔诚地想要学诗，林黛玉很认真地对待了这件事。其实，林黛玉这样做，是要冒风险的。毕竟，当时的一部分道学家认为女性不应该学诗，不应该写诗。薛宝钗很擅长写诗，可是她也不认为诗歌艺术对于女性来说是正经学问。因此，林黛玉教香菱学诗就可能会影响自己和香菱的名誉。可是林黛玉还是诲人不倦。

林黛玉愿意让香菱拜自己为师，而且她十分耐心细心地指导香菱学诗。香菱是什么身份的人？是薛蟠买来的一个丫鬟，是薛蟠的侍妾。薛宝钗觉得香菱想要学诗是得陇望蜀，林黛玉却觉得香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愿意指导香菱。这不仅反映出林黛玉和薛宝钗思想观念的差异，也可以让我们对于教学有更深入的思考。

林黛玉的这种做法已经比孔子的有教无类更进一步。孔子虽然打破了官僚贵族对教学资源的垄断，成为第一个创办私学的人，可是，他还是没有女学生。香菱作为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能够成为林黛玉的学生，这本身就说明了林黛玉心胸的开阔，为人的善良，性格的与众不同。

林黛玉和香菱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更像是朋友。林黛玉的教学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让香菱阅读适合自己阅读的作品；第二个阶段，让香菱和自己一起探讨诗歌的韵味；第三个阶段，林黛玉出题，让香菱自己练习写诗。这三个阶段完全是按照由浅入深，由理论到实践的这样一个过程来的，循序渐进。林黛玉教学有方，香菱也十分刻苦。因此，香菱进步很快。大家也很欢迎香菱加入诗社。

林黛玉和香菱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师徒名分，林黛玉的教学方式也主要是引导和启发。我们可以看到，在整个学诗的过程中，香菱完全占据了主要地位。林黛玉之所以愿意教香菱，是因为被她对诗歌的热爱感动了。孔子说得好：“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香菱学诗，表面上看很苦，可是她全情投入，乐在其中。香菱这种痴迷的状态比较符合阳明心学对于学习方式的阐述。

我们再来看看妙玉和邢岫烟之间的师生关系，就显得更加松散了。按照邢岫烟的说法，妙玉和自己只有半师之分。她们之间纯粹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她们之间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平等的。因此，邢岫烟敢于批评妙玉，说她是“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

邢岫烟家庭环境并不好，如果不是遇到妙玉，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学习。妙玉不仅教会邢岫烟识字，也在人格上影响了邢岫烟。邢岫烟为人淡雅，如闲云野鹤一般，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被妙玉影响了。因此，唯一能够解释妙玉自称“槛外人”的原因的，也就是邢岫烟了。可以说，曹雪芹写邢岫烟的同时也刻画了妙玉的人格。

韩愈在《师说》里提出“闻道有先后，事业有专攻”和“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这样振聋发聩的观点。《红楼梦》则更进一步地将师生关系转化为亦师亦友的平等关系。可以说，《红楼梦》里的师生关系是很新颖的，对于现如今的老师也是很有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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