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视野》ll【散文随笔】ll总第106期
想法丨发现丨习惯丨人文
让阅读成为习惯,让灵魂拥有温度
本期制作:孟新龙
本期作者:郭松,江文启,唐胜一,俞维杨。(排名不分先后)
巷子里的吆喝声
文/郭松(四川)
上了点年纪的人,谁没在巷子里听过吆喝声呢?有了走街串巷的小贩那些吆喝声,才让死气沉沉的巷子一下有了生气和活力。
小时候听的最多的,是磨刀匠的吆喝声:“磨剪子来——戗菜刀。”每每听到这样的吆喝,我们一帮小孩就在院子里,齐声模仿“磨剪子来——戗菜刀”,看谁的嗓门大。
那时候,有的老太太推着小推车,冰糕装在敞口的水瓶里,“冰糕,败火,快来买啦。”即使掉了牙豁了口的吆喝声,也能一耳就听出卖冰糕的来了,伸手冲着家长要钱。
哪怕是一碗豆花,小贩也要加上一句:“刚点的豆花,热乎乎的哦——”一个“刚点的”,一个“热乎乎的”,把人家豆花的好,诱人地吆喝出来。
“收牙膏皮,收废铜烂铁啦”,用完的牙膏,用坏的锅瓢,我们都留着,用来换点钱。
吆喝声,尽管有韵味,但在怀旧情绪中,容易被美化。它毕竟不是音乐,更不是诗歌,而是底层人奔波的声音,和“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和“黄叶满街秋巷静,隔墙声唤卖酸梨”,况味是不一样的。
关于吆喝声的诗歌,有这样两首让我有些感动。一首是夏仁虎《旧京秋词》中的两句:“可怜三十六饽饽,霜重风凄唤奈何”。一首是金煌《卖饽饽》中的几句:“卖饽饽,携柳筐,老翁履弊衣无裳,风霜雪虐冻难耐,穷巷跼立如蚕僵。”
张爱玲写过一个卖豆腐干老人的吆喝声:“在沉默中听着那苍老的呼声渐渐远去,这一天的光阴也跟着那呼声一同消失了,这卖豆腐干的简直就是时间老人。”她写的是上海弄堂里的吆喝声,不管是凄清的还是昂扬的,是低沉的还是婉转的,都是弄堂的时间老人,是弄堂沧桑的见证。
近代蔡省吾的《一岁货声》,周作人曾称赞:“夜读抄《一岁货声》,深深感到北京生活的风趣。”“自有一种丰富的温润的空气。”现代翁偶虹的《北京旧闻》,收录胡同里的吆喝声多达到368种。这样的学问,不是高居在上,从典籍中得来的,而是深入民间,从生活中得来的。
蔡省吾在《一岁货声》自序中说:“虫鸣于秋,鸟鸣于春,发其天籁。”“一岁之货声中,可以辨乡味,知勤苦,纪风土,存时令,自食于其力而益人于常行日用间者,固非浅鲜也。”这番话,道出了吆喝声的文化内涵和情感价值,风土人情和气节民俗。
如今,那种农耕时代诞生的吆喝声渐行渐远了,让我们在对它的怀念中,夹带着更多的乡愁。那种画外音,只可以模拟,不可以再生;只得其声,难得其魂。但是,一百多年前蔡省吾对吆喝声的见解,依然让我们对吆喝声存有一份感情和认同,让我们像珍惜历史文化遗产一样,珍视并珍存一种历史的特别的回音。
作者简介:郭松,四川古蔺人,就读四川大学(本科)、贵州大学(研究生),军旅生涯23载,转业到云南省检察院。省作家协会会员,当代检察文学研究会理事,《散文选刊》签约作家,出版散文集《生命的秋天》《结伴而行》。在《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边疆文学》《中国散文家》《检察日报》《云南日报》《春城晚报》等刊发作品上百篇,获2018年度中国散文年会“十佳散文奖”。
上当
文/江文启(河北)
村中间有座关帝庙,庙前是个大院子,院子里长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大的有一搂多粗,村里上了年纪的没事都喜欢来这里闲聊。有下象棋的,有玩过牌的,也有在这喝茶水的。大树底下好乘凉。
逢年过节,这里香火不断,大家伙也指望着关帝爷保佑风调雨顺,图个吉利。庙门外紧邻大街,流动卖东西的也总喜欢在这里多停会儿,这里人多。卖瓜的,卖菜的,卖衣裳的,卖小孩玩具的;甚至连换旧手机的,也总在这里叫卖。
星期天,这里总像过去赶集似的,人声鼎沸。前两年有搞推销的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先是用喇叭围着街喊,接着又在这里摆开了龙门阵。一来就是五六天,洗脑,免费发小东西,大到塑料盆子、塑料框子,小到一小袋洗涤液、一小袋擦手油。头两天不用花一分钱,人们就能领到免费的东西,屁颠颠地回家了,大人小孩乐此不疲。及至到了第四五天,就开始推销东西,连哄带骗,上当的着实不少。
有次,来了一伙推销电饭锅的,最后一天告诉大伙四百元的锅,如果不好用,大家伙明天把用它做的东西端来,钱照退。第二天,人们用电饭锅做了许多东西,有炖鸡块的,有煮饺子的,有做小米饭的,都来到这里,等着退钱。锅里冒着热气,弥漫的香味让这里的气氛更加浓郁了。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只等到上午十二点那伙人也没来。大家伙儿才明白过来,感情真的上了当,人家本来就是来卖电饭锅的。
前两天又来了一伙人,照例是发奖品,人们又免费热闹了几天,最后有三十多人花两千四百元安了净水机。有人粗略算了一下,这伙人短短五天,除了发的奖品,能净赚三万多。
是呀,贪便宜的人总有,上当的人才能不断。如果没有当初的噱头,不让你一步步上钩,骗子不是白费劲了吗?你想,人家跑这么远来干吗的?如果没有赚头,这年月,傻子才会干赔本的买卖呢!正像俗话说的那样,“买的没有卖的精”。
作者简介:江文启,网名,雨花石,河北邯郸人,小学教师,爱好诗歌。曾在报纸和网络平台发表诗和文章。人生格言,一切顺其自然,大爱无疆!
用钱的那些事儿
文/唐胜一(湖南衡阳)
人生在世,经历无数,但能记住的却是不多。有些如过眼云烟,恐怕今天记不起昨天的事,有些倒像烙印一般,刻骨铭心地总也不会忘却。
人世间,什么与人最亲?有人说,钱呗!所以,便有见钱眼开一说。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我孩提时代,就知道了钱的作用。有一天下午,生产队里的大人们都出工去挖红薯了,有一个外村人挑着些柚子糖来到我家屋场乘凉,还津津有味地吃着柚子糖,嘴巴咂吧得“嘣嘣”响,将我们几个孩子看得直咽口水。
“想吃不?”
我们齐声回答:“想吃。”
他告诉说:“想吃就去拿钱来买。”
有人摇摇头:“没得钱。”
卖柚子糖的老人指点着我们:“回去拿呗。要不,拿鸡蛋来换,拿白米来换也行。”
我回到屋里往鸡窝里看,半天也没找出个鸡蛋来;再去米桶里找米,空空如也——晚餐娘还得向邻居借米呢。也就只好找钱了。翻箱倒柜一阵找,才找出五角五分钱,拿去全买了柚子糖。
我饱吃一顿没吃完,待爹娘散工回到家里,就高高兴兴拿给他们吃。
“哪来的柚子糖?”
我告诉娘:“买的。”
爹惊讶地瞪着我问:“你哪来的钱?”
我如实地回答爹:“在你箱子里拿的五毛五分钱。”
爹扬手就打了我几个耳光子,打得我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爹还凶巴巴地对我吼:“五毛五分钱,是我劳动的五个工日钱啊!”
我倒在地上大哭。
娘见我鼻子流了血,便冲着我爹闹:“你看你好狠心,把儿子打出血了,咋办吗?儿子拿钱有错,但也有原因,他餐餐没吃饱,才想吃嘛。你五个工日钱算个屁呀,儿子要是被你打伤着了,我就跟你没完。”
爹轻声说:“我打他一顿,是想让他长点记性,往后再也不敢偷东西嘛。”
爹娘背我去医院看伤,医生说我伤着了耳朵,我娘当即便跟我爹干了一场。爹自知理亏,任由我娘打骂也一言不发。的的确确,我爹打得狠了点,让我落个中耳炎耳疾伴随终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是个愣头青年,还在农村时,竟做出了一件让我尴尬一辈子的事。记得那年正是改革开放头一年,农村分田到户实行生产家庭承包责任制,我们农民都获得了生产大丰收,少有的扬眉吐气,够吃够穿了!
碰巧,那年又是我婚后分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于是,我“少不省事”地一时心血来潮,倾其所有,掏空钱包,大操大办置年货,欢天喜地过个热闹而又像样的传统年。当时,我只想到,花光钱不在乎,反正自家仓里有粮,地里有菜,鸡窝里有鸡有蛋;只待春节里集镇一开市,我担着去卖就又有了钱花。哪料想,正月初二日,手头一时没钱的我就被难住了。
我们当地拜年习惯是“初一崽,初二婿”。初二那日,我姐夫姐姐领着外甥崽来我们家拜年了。我好酒好菜款待后,想起要打发外甥崽拜年红包时,才一时抓瞎着起急来。钱包空空,寻来找去的,也只找出几张角票,凑上一元八角钱。妻子当时叫我向爹借,我不同意,且回话说:“正月就借钱,那还不今年借个没完?”我只好找来红纸,包好那一元八角的零星钞票作为拜年红包给了小外甥崽。但我心里委实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一元八角钱红包太小了。可没钱就没钱,那是没法变出来的呀?俗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何况我还不是英雄好汉?可道理都一样。
我当初急得团团转,怨只怨自个,要是少置些年货,何愁钱包里无钱?蠢哩!我骂着自己。但怨也好,骂也罢,于事无补。而这事又能向谁诉说呢?只好打落门牙肚里吞,有苦自个受。
过后两天,也即正月初四日,我们夫妻抱着孩子去姐夫家拜年时,人家又将那个一元八角的拜年小红包打发给了我孩子,算是完璧归赵吧!说句内心话,我没有一点怨怪姐夫家的意思,因为礼尚往来,轻来轻去吧。但我明显感觉出姐夫一家对我有看法,而这个中的原委他们不知晓,也就不知我的无可奈何而给予理解和原谅了。
时至今日,已是将近40年前的事了,我却无法原谅自己而耿耿于怀,心中隐隐作痛。我常想:要不是我婚后分家过的第一个春节而无人情交往经验的话,我绝不会钱包空空仅翻箱倒柜找出一元八角钱作拜年红包;要不是农村改革开放头一年尝到了甜头,兴高采烈过个热闹年,加上家里有物能卖钱,也不至于大操大办而不留隔年钱。这都是年轻该交的学费,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而应当吸取的教训吧。
我是曾经没钱用、用钱畏首畏尾顾这顾那地窝囊过,所以,近年收入高了,用钱有些大手大脚,幸好老伴不介意。比如说,我每年给外孙女的压岁红包,都是一千几千地给。有回儿子带个女同学来到家里,我塞给她5000元的红包,这回老伴嘀咕了:“人家是同学间走动,咋给个这么大红包呢?”
我开玩笑说:“我不是想着她给我做儿媳妇么?”
近些年来,我们家里来客人,我都不在家里开餐和留宿家里了,而是去宾馆开房给客人住,到酒家用餐让客人吃好,自然是要多开支不少钱的,可我觉得无所谓。我曾就此问老伴:“我这般用钱你有意见不?”老伴回言道:“你用你赚的钱,我不会心痛的。何况现在不比过去,只要你勤奋肯干,是不愁赚不到钱的。”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好,百姓的钱包越来越鼓了。
作者简介:唐胜一,男,汉族,湖南省衡阳县人,业余爱好文学,是衡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其作品分别被《飞天》《鸭绿江》《奔流》《参花》《幽默与笑话》《金山》《小小说大世界》《小小说家》《精短小说》《华文小小说》,以及《中华日报》《国际日报》《中国建设报》《中国供水节水》报、《湖南日报》和《湖南科技报》《长沙晚报》《衡阳日报》《衡阳晚报》等中、外报刊杂志发表,且有作品获奖。
老王的平凡爱情故事
文/俞维杨 (重庆)
我家离长江边很近,我每天早晚都要来江堤上漫步。那晚我走到离这里的长江大桥很近的广场边就不走了,靠在江堤的栏杆边,看大桥上闪闪的灯光、不时疾驰而过的轨道交通和各式车轮,看离桥边不远停靠的江船和正在上涨的江水,看从对面小山边驶过来的小渔船是如何惊险过江,看面前川流不息的谈笑人群,看广场里跳舞人各式的打扮和舞姿;听广场里为广场舞和交谊舞播放的优美音乐,多么惬意呀!
不久我身旁来了一花白头发并对着我边笑边说“你不认识我了”的人。我想了许久仍认识不出,于是他自我介绍,原来是几年前经常在广场里跳交谊舞的老王呀!经过交谈,从后来不见他在广场里跳舞的原因里,方知他有一既平凡又动人的爱情故事:
他和他的爱人都出生在附近的农村,自小青梅竹马,初中毕业后,就各自开始在家务农。由于年龄和性格都相近,后两人就自由恋爱结婚。婚后相互感情很好,女方曾怀有一胎,但不慎流产,后难以再怀胎,经多方求医仍无效果,女方曾提出离婚,男方坚决不准。
过后一大厂在这里建厂,因占地他家也农转非了,有了自己的住房和生活保障。
改革开放了,由于无父母和子女牵挂很早就外出打工,两人去过福建多地,同甘共苦,见识不少,也学了厨师手艺,回来了开了一家夫妻小店,亦赚了一些钱。
几年后爱人不幸得了病在家休息,店转给人家了,因手艺好,他在另一家饭店当厨师。这样他每天上班前,有机会陪爱人在广场里跳跳舞。随着爱人病情恶化,为了精心照料自然他就放弃跳舞了。
距上月整两年,积蓄也花光了,头发也变白了,爱人也永远离开他了,他也成了自由身了。
为了坚守对爱人的爱,不再跳舞以免分身,“改行”和一些钓鱼爱好者外出钓鱼了,闲时亦打打小麻将和下下棋。他说自己活得挺自在。
我劝他有合适的再找一个。他坚决地说“不”。他说如今仍非常怀念她,尤其是在一起打工的日子,还给我看了他手上戴的一枚她给他在厦门买的戒指。临别前他告诉我他的住址,原来相隔不远。他约我一起下棋,我亦爽快答应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边走边想,也许他是对的。在我们这里有一些再婚夫妻,因没有真爱,加上各种原因,最后还是离了。能做到生前互敬互爱、平凡一生,一方死后生者仍把对方留在心中、怀在梦里的的确很少。
作者简介:俞维杨,退休工人;喜爱科技和文体,在一些平台发表些小作品。
完
《作家新视野》大型文学季刊
《作家新视野》属综合性大型文学季刊,隶属于大秦文学院主管,大16开本,130页码。
一、文学体裁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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