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樊天兰

南阳益博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王玉

2018年10月21日,阴,周日

按:阴沉沉的天,凉意浓烈,小铁路边居然还有几只喜鹊在墙头上鸣叫,只有岗东诸葛亮躬耕处的那个教堂穹顶看起来鲜亮,还传来了唱歌赞美诗的声音。除了油菜,路边的一块种麦子的地也露出了芽。新修的柏油路面把文化路的月季花带衬托的更艳,只是梅溪河已没有水干枯了,还好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黑鸟在前面红砖水塔边盘旋,仅有的几棵树,譬如香樟树发黄、梧桐树落叶、冬青树的黑籽,深秋色彩缤纷。

下午去中州路中建小区找杨老师,他是一个老腿休教师。昨天爬独山时,和杨老师短暂攀谈,他提到吕超父子和南阳旧事,对老南阳也是情有独钟,恰好又是昨天敬老月登高活动。算着时间,下午是个空。但我循着地址过去的时候,没在家,回西岗崔庄老家,晚上才能回来。坐在办公室给中国社会报回一个稿件,社会工作介入留守儿童的实践与思考,边思边写。到四五点的时候想去孙家楼取一个荣誉证书。

解放路口,天气阴沉,几个老人围在修自行车处来着麻将,昨天的吕秀荣和卖湿瓜子的老人还站在那里,一说几个人认识她,原来她们在一个病房做白内障手术。她笑着说是,姓卢的一个老头。我沿着解放路,不时地落下几片梧桐树叶来。走到南门东马道,一个白头发老人,微胖,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说话。搭腔说明来意,随意聊起了南门东马道,也就聊起老南阳。

今天,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樊天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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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樊天兰,襄樊的樊,我们老家算是城郊十八里岗,就是去镇平路上的那个大岗坡,离南阳十八里。我是1963年12月结的婚,那是结婚简单。我脑子简单,想事也少。当时住的老房子东屋是草房,北屋正间是瓦房。我老伴家里原来是经商的,卖百货生意。

南门东马道,原来叫南门内东马道,东马道还是另外一条街。为啥南阳马道那么多,还有马坊坑,马庙,饮马坑。当时南阳的街窄里很里很。听老人说解放路也就是行个马车,估计还是为安全考虑,敌人来了车不能进出。这边有几个刻字的,原来有个周玉林是个文化人。后来好多老物件都被烧了扔了。

原来这里都是大石条,我们家还有两个,面上多深的车辙,石头光里很。后来修路的都运走了。这边有个南关戏院,那是个文化的地方。还有就是孙家楼,那条街原来是一个姚家和曹家,门朝西的原来是歌舞团,门朝南的是二号院,原来医药公司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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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在水泵厂上班,老伴在那里上班,我只算了家属工临时工。在东关戏院那里,就是新华路世纪龙后面,对面是瓦房坑。这边不是有个菜市街,那里有个牛马市,卖买牛的四六场,牛当时是犁地的,很主贵,就在闸口边上。

原来四中门口往东从菜市街到联合街四中操场,那里有个新生街。那边原来就是一个大粪场。那个时候大寨门还没有扒,小西关,小东关的还在。去洗衣服就是从闸口那边下去往南到白河,白河往南滚了。

原来我们一个邻居有一天从锁厂那边下河沿,下着小雨,穿个胶鞋,噗欻一下掉河里了,扒个小树叉才上来,后来吓的再也不下白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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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生活苦,吃的没吃的,穿的没穿的。还吃过包谷糊,打打粉碎和着面就吃了。开放以后生活就好多了。特别是九零年以后,粮食不要粮本。那时候的都是靠票证生活。我是男城女乡男的在城里,女的在乡下。那时候户口管的严拿,不给迁户口,啥也没啊啥。我的老伴叫王明太,也七十七岁,原来在水泵厂上班。我算个临时工,家属工。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整天几个小孩,还上班养活。

三个儿女,大的是闺女,老二老三都是小伙子。老大老二跟着老伴,一个户口。老小跟着我,老小高中毕业还没有户口,快回厂里上班了,才有户口。后来普查都统统安了户口。现在没户口,有自由市场也能生活,没户口不能享受一些福利。后来水泵厂并到南阳汽车厂了,再后来汽车厂也倒闭了。好在前十来年,国家有政策又办了个养老保险,现在还发个一两千块养老金,也算是凑合着过日子。

这两年有白内障,动了手术也是眼里跟汪一汪水一样。咱乡下来的,三门不出,四门不迈,整天围着家和锅台转。人都是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咱们也算是缘分,,你们在孙家楼办公好,这个讲讲也好,省的再过几年都不知道了。你说书本上记是书本上记忆,多记几个样板,不是更有故事。我在南阳这五六十年扒扒擦擦,整天紧紧张张,日子总得过吧,一会儿去家里做,我去买两个馍。

【后记】回首告别,转角就到解放路,路口还摆着一个浑实的石条,安然无恙的搁在那里。孙家楼的夹道里灯陆续打开,敞亮一点了。我碰到那个九十多岁戴着助听器的老人,正在提着菜回去,只说我忙,耳朵不好使。笑着,露出仅有的几颗牙齿。孙家楼里静悄悄,在办公室打开灯,翻找不到要找的资料,只好锁门离开。走出孙家楼,已经是车流拥挤,夜幕低垂,灯火阑珊。

但我在解放路与民主街口东面停下来,此时六点十分,天已黑定。而这里的叫卖声又起来了,豆腐脑,茶鸡蛋,鹌鹑蛋的那个穿着深蓝卫衣骑着三轮车的中年男人,走着规定的路线,叫卖声悠远而熟悉。而在丁字口西南角一个女人骑着二八自行车后面放着一个箱子叫卖着郭滩火烧,看起来不断有人去买,就像缸炉火烧一样,是一个老南阳味道。而从中州路回的时候,看到那位高个秃顶的大叔,推着那个卖指甲剪钥匙扣的自制小推车,每天走着固定的路线。

时间与我们。老南阳就是这样,有固定的路线,只要坚持,就会遇见。这些叫卖声,在六点多的解放路其实一直都没有断,只是变换了呐喊的方式,但时间点掐的是如此精准,甚至让我停留一分钟录下了一段视频,目送这些叫卖声消失在解放路的前头,人已无影亦无踪,但声响还在耳边回荡。原来是干什么,现在是干什么的,这个老南阳还是有固定的方程式,让我们理解城市记忆里的我们,还有密码钥匙,和自己和解。

【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

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为南阳地名文化大讲堂的一部分,老南阳人或者老国企譬如南纺、天冠、汽车厂甚至是木器厂等老工人口述一些历史,当然红色文化也是一个考虑对象。通过探访、沙龙等一系列方式,鼓励老人形成自助收集、记录老南阳的热情。让老南阳人眼里的老南阳故事,通过媒体平台或者网络渠道,感受老南阳有血有肉的风情故事,传承和弘扬优秀的历史文化和发生在老南阳优质精神,链接历史与现实未来的时空通道,形成强大的气场,凝聚南阳的精气神。同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通过社工引导老南阳讲老南阳,可以提升老人们的人生满意度和自我幸福感,一个人的城市记忆,汇聚成点线面结合的丰沛的而不是单薄的历史画面和现实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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