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20个月元宝的缅甸行|仰光,仰望光明
上海的二月,冷的刺骨,江南的冬天漫长的让人绝望……
就着昏黄的台灯,终于打开差不多4个月前的缅甸照片,东南亚的热气随着回忆温涌而来,每一次开启记忆的闸门,总有诸多感慨让人莫名想流泪满面,庆幸影像记录了元宝那个月龄的天真烂漫,只是看他的笑脸,就有种漫步云端的柔软,那副懵懂纯真的可爱,如同那段时光,不可复回。
说起缅甸,也许大多数人还停留在军政府的独裁统治里,昂山素季和金三角的毒品仿佛是世人对缅甸的普遍认知,这个命运多舛的国家曾经像是被一股强大而残酷的力量所操控,就像小说奥威尔最知名的小说《一九八四》里描述的极权主义社会,那正是缅甸过去五十年里所经历的历史现实,森严窒息,极度压抑,甚至连佛祖也无法拂去笼罩在这个国家之上的愁云惨雾,而极权虽恐怖却无法深入人心,当然对国家本身的破坏是致命的,比贫穷更可怕的是人民失去了灵魂。
我对缅甸的关注源于几年前看到的乌本桥的日落,落日之下,满湖碎金,中间是一座长长的木桥,明明是朴实无华的风景,那桥上行人的身影却陶然飘渺,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就此缅甸,成了我的执念。
执意带元宝一起前往缅甸,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多么“骄傲”想独辟蹊径的父母,而是元宝已经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好带着他一起前行。
在父母“千锤百炼”的折腾之下,元宝也习惯了旅途的奔波,身体皮实,没什么水土不服,甚至比我们还要亢奋,赤脚跑在大金塔笑得满面春风,和当地的孩子玩在一起,坐在木船上兴奋的俯身去撩河水,满地打滚,用身体把寺庙的地板着实擦了几遍,我假装看不见那显而易见的灰尘任由他去……
我不确定是其本身的传统沿袭还是近半个实际以来的军事独裁统治,整个缅甸都有一种宛如被时间冻结的气氛,女人们穿着纱笼姿态优雅的来回走动,小孩子脸上涂着厚厚的树皮粉据说是天然防晒,男人身着笼基嚼着槟榔无所事事,僧侣们赤脚走在乡间小路接受布施。
更不要说马车飞扬的尘土以及清晨的薄雾之中隐现的万千佛塔,我和陶心照不宣的发出同样的感慨,这是自印度以来让我们感官备受刺激的又一国度,完全不同于我们所熟悉的世俗日常,以致于像是身处一个古老的梦境里,不可思议。
回想起来似乎每一次远门都是元宝成长的爆发期,这次亦给了我们很多惊喜,除了乐衷于自己推着黄色的小行李箱之外,一路上还喋喋不休,一边用手指,一边叫“好爸爸,好妈妈”,发音奶声奶气又咬牙切齿。
从上海经广州转机去的仰光,无论是飞往广州,还是从广州飞往仰光,元宝的表现均超乎寻常,原本做好准备,准备在飞机上与元宝“恶斗”一场,没想到元宝从上飞机睡到下飞机,我和陶相视一笑,不仅吃了顿饱饭,还看了部电影,打了个盹,悠哉悠哉。
从机场开往仰光市区的途中,一路上高楼甚少,建筑陈旧,道路不平,偶尔瞥见的广告牌也透着乡土气,像是穿越回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三四线小城中,出租车外望去的仰光城,乏善可陈。
入住的酒店据说由日本人投资所建,缅式外观内的房间是典型的日式格局。
想象中的缅甸落后衰败,积贫积弱,真实的它虽然仍给人“百废待兴”之感,但我在酒店的服务生上亦看到缅甸了改变,青春的面庞化着精致的妆容,举止得体,看上去受过良好的教育,能说流利的英语,甚至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脸上洋溢着饱满的热情,就像缅甸这个国家,它已经从过去的“疮痍”中走出,街头巷尾透着活力与对未来的希望。
酒店附近就是仰光的大金塔,步行可至。
飞了一天,依然有旅途的新奇感,晚饭之后我们散步前往,门口的一对巨狮在夜色中威风凌然,有着百兽之王的气魄,就像是大金塔的守护之神。
大金塔,缅甸人称其为“瑞大光塔”,“瑞”在缅甸语中是“金”的意思,“大光”是仰光的古城,与印度尼西亚的婆罗浮屠塔和柬埔寨的吴哥窟一起被称为东方艺术的瑰宝,是缅甸国家的象征,亦是缅甸人的骄傲。
赤足拾阶而上,阶梯两旁摆满了小摊,大金塔的珍贵从阶梯两旁精致的木雕中就可窥见一斑,走到大理石铺就的平台,一座座宛如金子堆砌的山塔在眼前岿然耸立,猝不及防,这样的美太过震撼,与塔外形成了强大反差,以致于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整个仰光城唯此处灯火通明,那一刻仿佛就顿悟了大金塔对整个仰光城的意义,缅甸仿佛倾尽了举国之力塑造出大金塔无处不在的金碧辉煌,数不尽的红宝石与翡翠,金刚石让人眼花缭乱。
当然它并不高高在上,之于仰光人民而言,大金塔更像个纳凉之所,有人念念有词轻读诵经,有人点亮烛光给佛像献花,有人俯身默默祷告,更多的人随意坐在地上,与三三俩俩的好友聊天。
宗教与日常紧密维系,佛不再高不可攀,变得可亲可近,坐在佛前冥想打坐,似乎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想和当地人一起跪坐于地上,享受片刻清静,奈何兴奋的元宝像一只不受控的皮猴子,敏捷的穿梭于大殿与大理石平台上,对什么都感到新鲜,什么都想摸一遍,那些烛光,那些佛像,那些塔,那些钟声都成了日常中所没有的新奇风景,让其乐不可支。
临近中秋,天上一轮明月清辉,我站在当地人中间,满耳是我听不懂的语言、穿着宛如被时光封存的服饰,仰头望着一片满眼璀璨,我确信我进入到了缅甸这个古老瑰丽的梦境里,只是元宝停不下来的欢呼声把我拽回到了现实。
次日白天,再度前往大金塔,一座座金山在阳光下光芒万丈,简直快闪瞎了我的双眼,尤记得那年去清迈对于双龙寺满眼金碧辉煌的震撼,在大金塔让人头晕发麻的珍奇异宝之前,记忆里的双龙寺立马有小巫见大巫之感。
当然大金塔非一日成就,它始建于公元前558年,漫长的岁月中经过了无数次的修建,才有今日之规模。
哪怕是如今,对大金塔的修缮似乎也从未停止。
大金塔的东南角,有一棵菩提古树,相传是从印度释迦牟尼金刚宝座的圣树圃中移植而来,华盖成荫。
还有一座中国式建筑的庙宇,据说为清朝光绪年间当地华侨捐资建造,如今是大金塔古老建筑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大金塔,无疑是缅甸建筑风格的集大成之作,雕镂飞檐,彩绘贴金等等等等,缅甸人民在建筑艺术及工艺方面的创造力可见一斑。
长久以来,它都是当地人民赖以信赖的灵魂之所,每逢节日,很多人都到这里拜佛,诵经祈祷,满是虔诚。
贴金箔,贡献鲜花和祭品,洗佛点灯,信众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信仰与对佛陀的尊敬。
宗教,就像日常吃饭喝水一样已是当地人生活的一部分,男孩大多在10岁左右会有出家仪式,而送孩子出家在缅甸像节日一样隆重,像我们结婚宴请一样,要遍请亲朋好友,摆上数天宴席。
若是一般家庭,往往是几个适龄孩子共同筹资举行仪式,准备一些一些轿啊、伞啊之类的道具,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若是家境较好,就带着孩子到大金塔进行礼佛,当然是最大的功德与骄傲。
当天在大金塔就碰到了这样的出家仪式,大人们满心欢喜,出家的孩子像个王子,俗气的我暗自揣测个中的花费,然后感叹哪里的父母都不轻松啊……
也有带孩子来大金塔礼佛的父母,大多穿戴整齐,手捧鲜花,在缅甸人的心中,佛是主宰自己一生的神,来世全靠今日修行,于是,哪怕委屈现世的自己也要为了来世把佛陀供奉的体体面面。
基于这样的信仰基准,纵观缅甸,佛塔寺庙是这个国家中最漂亮最壮观的建筑,每个人,老老少少,都可以赤着脚,在现实的简朴生活与来世的荣光憧憬中穿梭来回。
这样的缅甸像是另一个平行中的世界,不仅投资者蜂拥而至,外国游客亦络绎不绝,他们大多与我一样,在好奇中惊叹不同。
现实主义的我,并没有为来世而舍弃当下的顿悟,我更倾向于享受当下,当下的美食,当下的微笑,当下的清风,才是现实可抓握的东西。
入乡随俗,也学着当地人行浴佛礼,给佛像洒清水“洗尘”,当然浴佛并不是缅甸特有,始于印度的浴佛仪式在我们的魏晋南北朝就已经相当流行。
元宝特别喜欢浴佛这个仪式,不停的用铝制的小碗给神像浇水,一遍又一遍,不亦乐乎
若不是我强行阻止,也许他能浇上一百遍……
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一遍遍浇着小神兽
原本担心,以人文为主的缅甸之于元宝,会不会无聊了点?没想到第一站的大金塔就给我们打了一剂强心剂,哪怕是人文的景点,小朋友亦有自己的解读,譬如元宝就在大金塔发现了属于他自己的秘境,异常欢乐。
在开阔的大殿之中来来回回奔跑
愉快的化身赤脚大仙,亮出他的小脚丫子
趴在地上开心的满地打滚
也会好奇的看着当地人说洒一点佛前开光的清水在头上,会带来一生好运。
元宝和我围着雕金彩绘的柱子玩起了捉迷藏
他笑得清脆响亮,那种简单的欢乐,也让我觉得满足到无以复加。
我似乎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也愿最大可能的倾尽所有时间与耐心,换他一个笑声满满的金色童年。
在大金塔亦有许愿,只要元宝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啊,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与成功了。
我们在大金塔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把大金塔的黑夜与白天看的仔仔细细,或者更应该说是感受现场的气氛,看着来来回回的人,听着雄浑而嘹亮的钟声。
每个人都对元宝爱护有加,眼神里充满着善意,看元宝下台阶太猛还会不由自主俯身去扶,用我听不懂的缅甸话嘀咕着什么,从他们脸上泛起的笑容我推测也许是一种可爱的褒奖,对于孩子的爱,哪怕阻隔着习惯语言,我亦能感受的到。
静坐修行的僧侣一直朝元宝招手,叫住了一旁奔跑的元宝。
纳闷之余元宝走上前,僧侣从布袋子里掏出糖果,元宝不为所动,只是好奇僧侣手中的扇子
十月的缅甸,天气炎热,元宝早就大汗淋漓,僧侣旋即给元宝打起了扇子,眼中满是慈祥。
那一刻,我非常庆幸带元宝来到了缅甸,他感受到的善意绝非是空穴虚无,我们在仰光,亦仰望到了这个国家的宛如晨晓莅临的光明,不久后大金塔的所闻所见都化成了元宝的语言,我才确信在他小小的大脑里,仰光实实在在有一个回忆,正如日后元宝一直用当地语念叨的:Yangon ,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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