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心疼
心疼
张亚凌
在景区或街头,每每看到枝头硕果累累,就倍觉心疼。
那种感觉,如同面对一个原本可以靠才华让人生丰富而灿烂的人,突然好逸恶劳起来,没气没节地软塌下来,开始依仗起本就没有多少的姿色。打心底里,一直觉得果树的花——桃花杏花梨花苹果花,不论从色、形、状哪个方面看,似乎都不及生而为花的,赶不上兰花玫瑰牡丹芍药,连田间地头那喇叭花高昂的姿态都跟不上。源于此吧,也便觉得景区或街头的果树,连开个花都无比胆怯,怕自己开得不够热烈不够灿烂;坐果时也一定颇为不安,怕自己因不合群而显得丑陋。
此刻,眼前的绿化带里落了不少成熟的桃子,诱人的红。恰好被个小孩看到了,想跑进去捡拾,就听见同行的大人以强烈的反问阻拦了他,“那能吃?”
莫非眼前是“景观桃树”,那果实已经不再能吃?还是依旧只是桃树,“景观桃树”只是我的臆想?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低头是可怜的桃子,抬头是尴尬的桃树。
桃子的结局怎样,会有清洁工过来快速清扫,还是一直任雨淋日晒化作春泥,我也不知道。哪种在我,都是心疼。
花艳果香,人劳作物生长。每个人乃至每件物,都有自然所赋的作为。果的本分,就是给人以美味,方不负果生。生而为果,却不被食用任其零落,既是对果树的不敬,也是人的造孽。生而为果,靠拢观赏,会不会连果自己都觉得是种堕落?
该不是我是个悲哀的实用主义者?该不是我过于古板不知变通?在我看来,花就是花,以姿色安身立命,就得接受风吹雨打零落成泥。果就是果,供人裹腹才是忠于职分。
果靠拢花成为观赏之物,多少有点像猴子用链条拉着人当玩物,咋看,都是别扭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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