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话题:我和死神拍拍手

还有十天就过年了,好多年没有期盼过过年了,因为十天前我和死神拍了拍手,在与它擦肩而过后才着意数了数今天离过年的日子还有多远。

不管是谁,从一出世就是数着日子把生命串连起来的,有的日子光鲜亮丽,有的日子不堪回首。有的日子我们是知道的,比如生日。但有一个日子谁也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忌日。

从生日到忌日是一个人生命的起止线,它是长短不一的。假定一个人活八十岁,总共也只有29200天。我们总想延长自己的生命线但却永远不知道这条线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终止。我的生日1952-01-12而2021-01-21差点儿就成了我的忌日,在那天我和死神拍了拍手擦肩而过了,此次劫难引起了我对生命线的思考,并真实、朴实、坦率地记录下来,希望能对读到我这篇文章的人特别是老年朋友能够有所裨益。

我是在麻将桌上发病的。那是十二圈中的最后一把牌了,牌型很好,门清一四七万听口,虽然腹中憋尿但心中窃喜,这是要十拿九…突然,我眼前的牌看不见了,伸出抓牌的右手被斩断似的耷拉下来,就听有人喊:别玩了,老陈病了。

我的意识进入了朦朦胧胧的状态,觉得有人掐着我两个手的虎口,有人在我的手指和耳垂扎针放血,总之一屋子都是急救我的人。救护车到了,躺在担架上我心中并没有恐惧,我想抬抬右臂却抬不起来,遂用左手摸向了右手,右手手指像冰锥一般刺左手上,那种寒彻是从未体验过的。头脑中一片清澈的空灵,担架车碾压路面的声音像是从隧道中传来的,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天空中传来的,担架车的轮子与地板砖的接缝发出“嗒嗒嗒嗒”的声响,也是那么的遥远而深遂,我这是叩响了天堂之门的门环了吗?

在影像科的走廊里,等待做CT和核磁的检查,感觉到接诊医生大声问我: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我听到了,可是嘴张不开,也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呆滞的目光接住了她焦急的眼神……

悠忽间,我似乎清醒了,告诉守在担架边的老伴说:我是脑梗,脑梗。老伴从事医护工作多年,见过了太多的生死,所以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只是用从容而坚定的目光制止了我的继续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CT和核磁诊断出来了—急性脑梗死!

在被从影像科推往病房的路上,我的意识又进入了那种朦胧而空灵的状态,我好像看见了天空,天空是湛蓝湛蓝的;我好像看到了田野,田野是碧绿碧绿的;心胸像是打开了桎梏的枷锁,感觉到了极度的开阔;所有的感知都象经过了一次洗涤,通透而清澈。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吗?这就是死神的召唤吗?出生时,我肯定是有人接生的,如果我这些感觉是死亡的前奏,那么有什么东西抑或是什么仪式来接待死亡呢?

或许是得益于老伴在第一时间为我填服了一颗安宫牛黄丸,当一众人把我从担架车上用床单兜卧到病床上时,我清醒了,试了试右胳膊和右手,呀!竟然能动了。我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必须马上、立即争分夺秒地处理一公一私两件事。公事,是我拿着全小区供暖泵房的钥匙,事关全小区12幢楼,近千户人家的冷暖,不能没有着落。私事简单,就是交待我的银行卡密码。我摸索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要联系的人,想用打字的方式告诉她怎样拿到泵房钥匙。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哆哆嗦嗦的点了个“1”发出去了。对方反应很快,明显是感觉到了异常,马上用语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自己肯定会有语言障碍,特地舔稳了假牙,捋顺了舌头,艰难地告诉她,在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取上泵房钥匙。好费劲的一句话呀,好像这句话很“重”,人的语言可以称重吗?用什么单位?是斤是两还是吨?至于银行卡密码我儿子其实是知道的,我只是做为“临终遗言”又重申一遍罢了。

既然脑梗的诊断是准确的,那么救治的方案也就明确了——溶栓。实施溶栓是会有脑出血风险的,万一溶出脑出血,人就真的完了。医生要求家属签字,于是当儿子为我签了一道生死符后,一瓶溶栓药通过点滴进入了我的血管……

大约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吧,这个节点确实说不准了,接诊医生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床边的人叫什么名字,我一一作答,医生又仔仔细细地上下左右地检查了我的四肢,又在两手两脚上探了探温度,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没事了,溶栓成功”。

到此,我感觉到了和我拍拍手的死神,它好像是存在的,它来自于那空灵飘渺的感觉;它好像又是不存在的,因为我无论怎样也描绘不出它的模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已经走了,没有带上我,于是我回来了……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一瓶又一瓶的药液从大瓶滴入小壶而后慢慢地进入自己的身体,我开始认真的思考造成这次大病劫难的原因。我把这些思考分享出来是想引起大家特别是老年朋友对自己日常生活习性的警醒。在疾病面前,人的生命是脆弱甚至是极度脆弱的,而对这种脆弱的补强也只有通过改变和优化我们的日常生活习惯才可以实现。我总结出“四大反省”如下:

反省一,喝水太少。由于前列腺增生导致尿频,为了减少去厕所的次数,我有意识的少喝水,从而弱化了喝水对血液粘稠的稀释作用。

反省二,擅自停药。我心脏不好,有阵发型房颤。自学中医针灸后,自己给自己扎针还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却忽视了对基础用药阿司匹林的服用。估摸着发病前停用阿司匹林已一月有余。

反省三,运动太少。回想以往,我还是挺喜欢运动锻炼的,会打乒乓球,会打网球,会游泳,可现在越来越懒得动了。其实老年人的运动量每天走路半小时就够了,可惜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做到。

反省四,过度超劳。其实,除了打麻将我还是有其他娱乐项目的,我会弹琴,能写书法,会吹口琴、葫芦丝。可唯有麻将对我吸引力最大:调动条、筒、万、风组织牌型,我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欺瞒上家、压制下家、迷惑对家,我像个城府机深的“奸臣”;提住“尖张”、算出“听张”、精准点炮,我像个机智敏捷的“猎手”。而由此产生的精神满足和成就感远远大于我对输赢结果的感受。但不论怎样愉悦,一天两场麻将对于七旬老人精、气、神的损耗绝对是严重超载。麻将本无错,错的是我们对它的过分执着以及对游戏结果的过度贪念。

随着对“四大反省”逐渐深入的剖析,一个适合老年人结合日常生活实施的,可操作性很强的养生口诀在我脑海中跳了出来,它只有八个字,那就是:喝水、吃药、运动、睡觉。

我觉得这八个字的养生口诀不是我总结出来的,而是上苍赐与我们大家的,只不过是让我通过一场生死劫难彰显出来罢了。朋友,特别是老年朋友,你记住了吗?——喝水、吃药、运动、睡觉。

我们生日的标牌是金色的,我们忌日的标牌是黑色的,即便将其描成金色也只能镌刻在黑色的墓碑上。经过和主治医师商榷,我们把出院的日子定在了“立春”那天,因为那天是绿色的,借以纪念我新生活的开始和医护人员对我的祝福。

平日里,我们都接受过或输出过太多的关于“保重”的祝福,可究竟保什么重什么?又如何保重?怎样操作?谁能说清楚呢?各种媒体中眼花缭乱的养生节目,各种信息中鱼龙混杂的养生方法又有谁能记得住做得到呢?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次机会,让我通过一次生死劫难领悟到“保重”的真谛——“保”,就是保喝水,保吃药;“重”,就是重运动,重睡觉。只要我们做到了,日历上的翻页就是我们幸福生活的绿色健康码。

我期望更多的人传播这只有八个字的养生口诀。

我期望公园走步健身的队伍在猎猎旗帜下和铿锵步履中喊出崭新的养生口号:

喝水、喝水、喝水!

吃药、吃药、吃药!

运功、运动、运动!

睡觉、睡觉、睡觉!

让这简单易记,切实可行,朗朗上口的养生口诀飘向四野,漫向苍穹,覆盖苍生……

和我拍拍手擦肩而过的死神,你听到了吗?

来源:一壁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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