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李芬：【怀念母亲】（散文）
本期编辑：张 小 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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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
转眼之间，母亲已经去世三年了。每年一到腊月，对母亲的思念之情愈加强烈，总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段让人心碎的日子。
前年，母亲旧病复发，医生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尽力了，老人家只能回去静养了。
我们陪着母亲回到她日夜想念的老家。大家轮流着来照顾母亲，叔叔婶子们以及街坊四邻都来陪母亲聊天唠家常，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白天，几个叔叔们把锅炉烧的火热。晚上，将近午夜了，才封火，所有的房间都亮着橘黄色的灯光，每个人的心里都觉得暖融融的。我想假如，母亲无病无痛的，健健康康的，一家人在一起该多好啊！
天气晴好的时候，母亲安详的躺在床上，明媚的阳光静静的照在母亲身上，也许是因为亲人们都在身边的缘故，母亲异常的高兴，慈祥瘦削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和来看望她的人们笑着缓缓地搭话。其中，有几天我以为母亲的病奇迹般的好了，殊不知这是母亲在人世间最后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有十多天左右吧，母亲不怎么爱说话了，吃的也越来越少，最初是每顿一小碗稀粥，中间再喝些奶粉。后来，奶粉也喝不下去了，我和妹妹就用针管打到她的嘴里，母亲勉强的喝下一点点。我们都明白母亲已经去日无多了。但是，在她面前却不能显现出来，总是说些让母亲宽慰的话，希望她能高兴些。
母亲一生勤劳节俭，温顺贤良，父亲年轻时性格倔犟，脾气急躁，母亲却从来没有因为琐事和父亲拌过嘴。父亲年轻时在省城工作，家里的一切农活都落在母亲肩上，她起早贪黑在地里忙碌，生怕自己的庄稼少收了粮食。即使，过秋过麦再忙再累，母亲也没有抱怨过什么。小时候，家里很穷，经常吃玉米面饼子和杂粮。偶尔，有衣衫褴褛的人可怜巴巴地来家门口要饭，母亲会毫不犹豫地拿一个大玉米饼子让我们送到这些饥肠辘辘的人手里。母亲总是说：“人生在世不容易，不要看不起穷苦人，每个人都会有过不去坎，能帮别人时，尽量去帮助别人”。母亲去世了，但是，她这种善良仁爱的品德一直影响着我们和下一代的孩子们。
母亲脾气柔顺，骨子里却十分顽强。父亲患病去世时，母亲还不到五十岁。那时，我的女儿刚满周岁，妹妹还在月子里，弟弟还没有结婚，生活的重担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叔叔婶子们都担心母亲会扛不住，会倒下去。但是，母亲却十分地坚强，硬是挺过来了，经过几年的辛苦劳作，为弟弟盖了新房并娶上了媳妇。
母亲患病以来，疼得实在扛不住了，才会咬着牙说疼。我和妹妹日夜给她按摩，摸着母亲瘦骨嶙峋的身体，看着她花白稀疏的头发和枯瘦痛苦的脸庞，我常常忍不住掉下眼泪来，母亲身高一米七，最后却瘦得只有几十斤了。最初的时候，母亲还能含糊不清的叫我们的名字，后来，竟然一天天的昏睡。
腊八过后，天气更冷了。各家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我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腊月十二的傍晚，我去母亲的房间照看，发现母亲气如游丝。七点多，母亲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任凭我怎么哭喊，母亲再也没有醒过来，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双眼。
记得初中时，在外村上学，有一次下大雪了，忘了为什么和母亲怄气，中午没有回家吃饭。母亲担心我挨饿，让另外一个女同学捎了饭菜到学校给我吃。我吃着饭菜，那位同学告诉我：“你母亲去我家给你送饭，邻居家有条大狗差点咬到她，好吓人啊！”我听到以后，悔恨的泪水顺着面颊淌下来，掉在盛着饭菜的碗里。那是，我一生当中吃得最愧疚难忘的一顿饭。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就像我心里的一个结，只要想起母亲，心里就会感到隐隐作痛。
我默默地站在空荡荡的屋里，望着母亲睡过的床，用过的缝纫机，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展现出来，好像就在昨天，母亲还在屋里忙碌。恍惚之间，我就和母亲永别了。我再也看不到慈祥、善良、仁爱的母亲了……但愿，天堂没有病痛和烦恼，母亲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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