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诗典》十周年纪念文集——景斌:从《新诗典》的摇篮里重生
在《新诗典》的摇篮里重生
——《新世纪诗典》三周年感言
景 斌
细细算起来,写诗的时间算不短了,少说也有三十多年了吧,然而几十年下来,似乎“跟风”的平庸之作多,有骨力、有个性的佳作少,因此可谓庸庸碌碌,并没有收获多少满意的或者“长脸”的东西。三年前,伊沙先生主编陕西诗歌选本,我寄去了几首诗,没想到过了一年,我的那首《人性》被伊沙推荐到新诗典上得以亮相,惊喜之余,视觉自然转移到新诗典诗人的作品上,在那里,我结识了许多优秀的诗人(尽管更多并不曾谋面)和优秀作品,我突然发现,一直在诗歌腹地做徘徊运动的我,所追寻的带着某种诱惑力的理想境地原来就在这里!从那时开始,欣赏新诗典诗人作品成了我不再舍弃的生活方式,我几乎对每天刊发在新诗典上的诗作都如饥似渴地反复品读。
我之所以说以上这段话只是想告诉诗友们一个提起来就让我振奋的事实,我终于在诗歌创作道路上走了许多弯路之后,从新诗典那里得到了启示,获取了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那种力量。也就是说,我找到了我自己。
体会自然不少。
——从支离破碎的语境陷阱里跳了出来,以诗意叙述替代滥觞式的抒情和单纯注重意象的狭隘追风,让诗走进诗。新诗典刊登的许多诗作,在注重个性张扬的前提下,几乎首首都与深沉的人生思考不无关系。诗歌是生命发音板上最强烈的音符,摒弃“诗到语言为止”等根深蒂固的愚昧盲区对诗的禁锢,让诗歌悬空式的说教降落到生活的现场,必然增强诗歌的可指性与及物性,避免只在崇高和神性中摸不着头脑的那种高谈阔论。这正是新诗典诗人共同的智慧和追求。
——抛弃单纯修辞意义上狭隘理念,让诗歌结构的肌理变得更加多维而且多味。新诗典的诗人们值得让我学习和称道的共同点在于,他们决然抛弃轻车熟路式的逻辑可仿性及抒写中的习惯惰性,诗歌文字极端节制,他们的诗作往往依靠多元复杂的肌理支撑阅读上的诗性延时性与认识上的审美开阔性。这种更为随心的抒写,给文字结构带来颠覆、变轨、移位与开合,给诗人们带来具有挑战性的无比新鲜而宽广的领域,同时也冲击与阻遏了我的诗歌创作中单一、线性、板块式的简单抒写毛病,让我自觉改变着自己诗歌的品质。
——以语言的先锋性和鲜活性冲击诗歌的矫情与饶舌,让诗还原它固有的本相。新诗典给予世纪汉诗的一个重大贡献就是恢复了诗经、唐诗中平民化的口语书写,这种书写的心态首先是站在平民化个体的角度恢复对社会世相的叙述把握,而不是高人一等地以士大夫的眼光心态去进行故作高深的文字处理,正是它让我的诗歌创作得到了再生,让我不再将某种带着陈腐气味的文字高束在悬空中作不及物的语词纠缠,我在这样的环境中真正让自己的诗歌回归到时代的阅读语感中。
以上仅为认知,说起来算是心潮澎湃式的理性收获,距离“成功”仍旧任重道远。我正在努力地自觉地力图做一位优秀的新诗典诗人。但我知道:
做新诗典诗人是需要境界的。以超脱的方式看待世界,以平和的态度认识世界,以“苛刻”的目光审视世界,这便是新诗典指给诗歌的路,指给每位写诗之人提高与升华的路。在那里,我们重新且慷慨地为心中的诗意境界“换血”,为更高更雅的诗风追求定位。也就是说,我们每个诗人笔下的作品尽管不尽完美,尽管仍有提高和升华的空间,而新诗典就是这提高和升华的熔炉——那是一个能让铁锭成钢的熔炉,能让闪烁的火花傲然挺立的熔炉,锤炼然后毫无愧疚地收获,藉此方能获得生命与精神内在的和谐。
做新诗典诗人是需要勇气的。这是我对新诗典的另外一种感受。自然还得从伊沙先生严格而一丝不苟的选稿态度上说起。“伊沙的眼睛是很'毒’的”,这是我与诗友们常常谈及的一句话——毒在好诗坏诗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做新诗典诗人,不看资历,不分地域,不事权贵,不趋时风,唯一的标准就是看诗是否“咬人”,其中自然讲的是大勇气、大智慧,畏头畏脑不行,瞻前顾后更不行。站在新诗典舞台上做“前后滚翻”的诗人个个都是勇士,而伊沙先生则是一位能用自己温暖的手臂拍在勇士们脊梁上,促其奋勇向前的那位“神秘”而善良的人。
做新诗典诗人也是需要精神的。我这里所说的精神显然饱含了让人称道的如今已成为社会主流的那种奉献意识。新诗典的成功离不开伊沙先生的精心培育,也离不开众多诗友的热情支持。我甚至想,按伊沙目前的创作势头,即使不操持新诗典,不做那些“为他人做嫁衣”的劳神事,一样在全国乃至更宽泛的领域光彩照人,丝毫不会影响他在诗坛的地位。但他做了,一做就是三年,一做就是1000多个风风雨雨的日子,这样的举止,在当下诗坛能有几人达到?首先我是愧感不如的。几年来,我虽负责一个市级作协的工作,也曾想为文学,为诗歌做些有益的事情,但最终依然收获甚少,说起来都觉脸红,而伊沙仅凭一人之力,怎么就做到了呢?现在我想明白了,他除了对诗歌的忠诚,对诗人们的热爱,别无他念。就这一点,就值得诗坛尊重,值得诗人们尊重,更值得我尊重!
2014.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