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听号令
总第318期
偶寻半开梅,闲倚一竿竹。
——袁枚
春天的蓝水奔流下山
河的两岸生出了青草
再没有人记起也没有人知道
冬天的风哪里去了
仿佛傍午的一点钟声
柔和得像三月的风
随着无名的蝴蝶
飞入春日的田野
一个下午在读林庚先生的这首《春野》。
初读心里便有痒痒的感觉,打开淘宝搜林先生的诗集——《林庚诗集》,2014年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当即拍下。
我不擅长理解诗,总习惯有人指引着,就像有人牵我手去走一段陌生路,省心轻松。可是没人领就只能自己硬生生啃下来,结果也就当然是很个人化的理解。
作者依凭感受抒写内心,读者依凭内心感觉去读诗。也许有吻合,也许相差千里,但被打动就是一种美好,这个微阴的下午我经历了一段神奇的旅行。
这是一首能让人产生触感的诗,我像在欣赏一幅清新的插画,可是我又不想谁真地画出来,还是任由想象飘飞在脑海里吧。
“春天的蓝水”,那是透明闪亮活泼的样子,是从冰下解放出来的自由,我们的心境已随着它清澈起来。我曾见过山谷里冰封的水,那是一段河流的上源,它蜿蜒在树林里,狭长若洁白的飘带。当时是随车而行,特别想下车去走走冰,同行的朋友都笑我。如果春天这冰解冻,就会化作有力量的小河,向下游欢欣跑去,它必定是清亮亮的。
“冬天的风哪里去了?”这一问好似回想也好似欢喜着敞开胸怀迎接和煦的季节。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傍午”意思是临近正午,此时有阳光遍洒春日正当时的看不尽享不完的明丽。《诗·豳风·七月》说“春日迟迟”,迟日,多好听的名字。
这是有一片田野,是北方青苗绒绒的田野还是南方油菜花流溢的田野?都好。
是钟声飞入了田野吗?它遥远空寂,只是一点,却也足够了,映衬着无边原野,叮的一声撞上了蝴蝶翅膀上的光痕,又悠悠地向远方轻盈飞去。
放下书,眼前的台历写着“今天九九第四天”,八十一天极寒冷的昼与夜将要结束,时序交替忠于职守。不过,此时窗外还是春日来临前的枯瘦,等待,一切似在等待,静听一声号令。
另外一个收获是我准备用“冬天的风哪里去了”做篇文章,考考孩子们,看他们怎样眨着小眼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