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吃筵席怕也得拿个帕帕”
这句话是说一些人办事不靠谱,什么也不准备,什么也不摊。我上学的时候有很多学生上课的时候桌子上没书、没笔、没本子,什么也没有,老师就经常说“你吃筵席怕也得拿个帕帕”。下来我们简单的分析一下这句话里的元素。(1)筵席:在农村的筵席主要是红白喜事、婚丧嫁娶之类,除此之外还有给娃带满月、给老人过寿、盖房立木、拉方板交木这些与人生有重大关系的事情。近年来,随着人们经济条件逐渐改善,我们待客的机会越来越多,包括娃娃们参军上学(上大学)、买车、搬房子等都要请客吃饭。甚至小娃娃们过生日都要请客吃饭,现在的请客吃饭已经变得很平常了,不再有原来的那种神圣感了。
原来的请客吃饭叫做吃筵席,有时特指给娃结婚。那是有一定的讲究的。首先,是待客的范围。哪些人是必须通知,那些人是可通知可不通知的,都有一定的要求。一般人们遵循的原则是“红事要叫,白事要到”,意思是谁家要办理喜庆的事,如给孩子过满月、老人过寿,子女嫁娶等喜庆之事,事主要挨家挨户亲自去登门邀请街房邻居前来祝福。如果谁家有了丧葬之事,不请自到去帮忙,以尽乡邻之情。
其次,是待客前的准备。这个一般都沿袭旧规,较长时间内不会有大的变化。如给娃结婚,女子出阁,一般都是两顿,早晨是简单几个喝酒菜,吃的是蛟汤面。中午是荤素搭配,热凉都有,先是凉菜,后是热菜。而白事,因为先一天下午就要举行仪式,所以主家先一天下午就要招待来客,简单的喝酒菜,吃的是豆腐汤。第二天早上同先一天下午基本相同,第二天中午则是荤素搭配,热凉都有,这叫吃席面。这几年随着同事亲友在红白喜事的来客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待客的时间和方式也有很大变化。一般来说,主家会将这些来客在正事的先一天下午提前集中招待,以免过正事的当天人多事杂招待不周。
再次,是待客的顺序安排。招待同事亲友一般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随机安排。招待主家的亲戚时,这就有了顺序,有时候招呼不到,顺序弄乱就会得罪人。红事当天早上是男方的亲戚先吃,中午则是新媳妇娘家的来客先吃。白事则是按照亲疏远近的顺序来安排坐席。人们常说“男凭舅家,女靠娘家”,这也是亲疏远近的一个重要标准。坐席的位次也很重要。近年来,乾县待客一席做六个人,一般是来客按照与主家关系的亲疏远近来就坐。关系密切、年龄长者居于上席正中,其余的依次分居左右两侧,末席是执客的座位,一般来说执客不就座,不动筷子,主要是负责为来客上酒、上菜,招呼来客吃好、喝好。
明确吃筵席的规矩。一席人坐好,菜上齐,执客招呼开始,居于上席者提起筷子说“抄”,大家方才可以开吃。上席没发话,其他人是不能动筷子的。开席之前,执客会征询上席的意见为上席斟酒,如果上席不喝就会将酒壶顺时针传下去(最初一个桌子是一个酒壶,一个酒盅,轮流着喝酒),谁喝谁给自己倒,不喝就往下传。吃菜时,尽管执客一再招呼“赶紧吃,不要放筷子”,但是一般人都会抄一筷子,吃到嘴里,然后放下筷子,边吃边说,或者听别人说,不能真的就像执客说的那样“将军不下马”(筷子抄个不停),那就“把汤漾了”(把人丢大了)。所说的内容无非是这菜的味道如何,厨师的做工如何好;再或者就是今年的收成如何;四里八乡的一些传闻逸事;相互打听彼此熟悉的人和事,目的是让整个吃饭的过程能够气氛活跃一些,不太尴尬。当然,如果是红事,在喝酒的过程大家还和主家开开玩笑,划拳打关,热闹一番。白事大家都是匆匆吃完了事,很少喝酒,即使喝酒,也是浅尝辄止。
说到喝酒,坐筵席时经常会有主家过来敬酒。过红事是新娘新郎敬酒,过白事是孝子代表敬酒。过红事时,娘家客是新郎敬酒,婆家客是新娘敬酒。照例是先由陪着的长辈(嫂子)先向新娘(新郎)介绍亲戚关系,新郎(新娘)大声称呼对方后,双手敬酒,敬酒者可以不喝酒(现在是敬酒也要喝酒),被敬酒者一旦接了酒就必须喝干,要是不能喝酒就提前向对方说明情况,不要接酒。过白事时,主家孝子代表也过来敬酒,一般不像红事那样正式,席上客人大多会推辞,让孝子去忙着招呼别的客人。上菜的时候也有顺序,一般先是上凉菜,主要是供客人们喝酒的。再是热菜,在乾县待客有两道热菜是必须上的,酱辣子和米碗子(乾县人叫做“扫堂腿”),这也是最后两道菜,这两道菜一上来,基本上就离结束不远了。坐席的一个重要规矩就是“同路不舍伴”,坐在一席,不能随意离席,即使你吃够了,也要有筷头没一筷头的装模作样的坐在那里,等上席发话。上席看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问一声“吃好了莫”,大家回一声“吃好了”,同时离席,绝对不会某一个人正在吃饭,其他人突然离席,把那个人扔在半路里。
至于说什么待客时候的四角硬、四角碗、五凤楼、八菜一汤、九魁菜、十全菜、十三花等一些知识,乾县著名民俗专家、乾州文化研究会会长,范紫东研究会副会长,任《白杨诗报》主编,乾县诗钟社副会长崔岳先生专门撰文《乾州全席》说过此事,有详细完备的介绍,恕不再啰嗦。
最后,关于为什么说“你吃筵席怕也得拿个帕帕”,大致的原因就是在吃饭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菜汁沾在腮边,那个时候没有餐巾纸,只能用手帕擦一下,你没有个“帕帕”,那只能自己丢丑,那时候很讲究吃相。所以很多人在吃筵席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手帕。其实不仅仅吃筵席的时候有手帕,只是这个时候尤为重要,不然就把人丢大了。早些时期,上年龄的人口袋里一直会有手帕,这手帕就是用来擦嘴、擦鼻子的,只有不爱好的人才会用手擦嘴、直接擤鼻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