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人为何能侵略欧洲三百年？北欧维京海盗传奇

正如Viking一词所示，维京人在欧洲，尤其是北欧地区移动然后定居下来，并在北欧各地进行商贸活动。维京人可以说是构筑了北欧商业网络，当之无愧的 “移工”。

壹

一个民族的崛起：是谁统一了北海？

欧洲南临地中海，北方有北海和波罗的海环绕。地中海地区，不限于威尼斯商人，至于北海和波罗的海地区，重点是维京人。

维京人在大众的认知里，一直存在着鲜明的“掠夺者”形象。但根据目前的研究指出，维京人并非只是掠夺者，他们同时也在许多地方从事商贸活动。

事实上，掠夺和贸易两者在中世纪时要做出严格的区分是不可能的。而且近年来，维京人过去建设的都市遗迹，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以外的许多地区也相继挖掘出来。这些都说明，维京人曾以不同的地方为据点从事贸易活动。

先来看看几个具体的例子。在瑞典的斯德哥尔摩西方约30公里处，瑞典东南部梅拉伦湖有一个比约克岛，岛上有一个城市比尔卡。比尔卡正是维京人的贸易据点之一。

其他像是位于丹麦日德兰半岛南方的赫德比、英国的约克、爱尔兰海的都柏林、法国的勒昂等，都是著名的都市聚落。经过考古发掘后，确认这些地方都是贸易据点。

维京人的扩张，绿色是他们经常劫掠的地区，其它是他们逐步征服和定居的地区。

由此可知，维京人的贸易网络非常庞大。甚至可以说维京人是欧洲“北方的腓尼基人”，他们将北海和波罗的海及其周边地区，整合成一个交易圈，维京人的足迹甚至还踏上了美洲新大陆。

维京人的航海示意图与领土图

另外，维京时代的斯堪的纳维亚社会里，在许多城市中，充满着高度经济的和社会的流动性。历史学家之所以会忽略这些事实，只将维京人视为掠夺者，原因在于学者们采用的史料都是来自那些被维京人侵占土地的人们所留下的史料，在经过诠释后得到的结果。

13世纪时成书于冰岛的《埃吉尔萨迦》，书中描述了男主角埃吉尔的一生。埃吉尔是维京人，同时也是冰岛的一位农场主，他的祖父则是一名挪威的农夫。该书描述维京人“有时是从事贸易的商人，有时则化身为侵略者”。

然而只靠掠夺是难以维持一个社会的。一般认为，维京人虽然进行掠夺，但基本上还是靠贸易来维生。

贰

不断扩大的维京贸易圈

伊斯兰势力从7世纪开始急速扩张，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在762年定都巴格达后，完成了长距离的贸易网络。

维京人在伊斯兰的贸易网中担任中介的角色，活跃于以北欧为中心的区域。他们从波罗的海开始通过伏尔加河到黑海，然后在转向里海往东移动的过程中，同时运送毛皮。维京人将货品贩卖到沿河各地市场上，获得从近东和中亚地区输入的辛香料、武器、甲胄以及银币作为报酬，接着流向北海和波罗的海区域。此外，维京人也和远在阿拔斯王朝国境以东的波斯萨曼王朝有商贸往来。

前面说到，除地中海外，北欧在整个伊斯兰网络中的文化间交往也相当密切。维京人在其中扮演起往来于北海和波罗的海商业圈之间的商人角色，地位因而提升。

从某些面向来看，维京人和蒙古帝国子民们有不少相似之处。蒙古帝国绝非只是一部战争机器，维京人也不是只会打家劫舍而已。

在这个时代中，掠夺和商业行为之间很难做出明确的区分。此外，维京人令人望而生畏的掠夺者形象，其实也是来自于在战场上败给他们的族群所留下来的史料。

虽然蒙古人使用陆路，而维京人利用海路作为主要的移动手段，但两个民族同样都是积极从事商业活动的“移民”。

叁

迅猛持续地劫掠和殖民：征服英格兰的诺曼人

诺曼人有时被看作是维京人，虽然这两个族群之间不容易做明确的区别，但诺曼人曾四处侵略却是历史事实。

例如在1066年，诺曼第王朝开创者“征服者威廉”拿下了英格兰，就是最著名的事例，这一连串的战争称作“诺曼人征服”。

征服者威廉，他给英格兰带来的不只是一次政权更迭，而是体制、语言、等级制度、土地制度等众多方面的改变。

如前所述，掠夺和交易实为一体两面，因此诺曼人的征服也意味着他们贸易活动范围的扩大。诺曼人主要使用海路，但有时也会利用陆路，在欧洲不同地区之间移动。

诺曼人从北方的海上经由海路入侵地中海。这条海上路径在往后的历史中，成为北欧诸国前往地中海从事海运时实际使用的通道。日后英国、荷兰甚至是瑞典等国，在进出地中海时所使用的路径，其实早由诺曼人预先铺好了。诺曼人在地中海所建立的国家，以两西西里王国最为人所知。

肆

建立“北海帝国”的丹麦人

红色区域就是“丹麦法区”

其他还有从9世纪起就开始侵略英格兰、并在其东部地区定居下来的丹麦人，他们居住的地区称作丹麦区。

虽然之后英格兰人曾统一过大不列颠岛，但丹麦-挪威国王斯文一世（克努特大帝的父亲）在新一轮的猛攻之后，终于在1013年登上英格兰国王的宝座。

北海帝国

到了克努特一世时，成功将国家扩张为北海帝国。然而好景不长，帝国在克努特一世过世后迅速土崩瓦解了。丹麦人建立的王朝在统治上相当具有个人主义色彩，因此国家在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克努特的个人能力来支撑的。北海帝国的迅速覆亡，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没有一套完善的法制架构。

克努特一世

诺曼人和丹麦人原本就相当重视个人之间的连带关系，因此由他们建立的国家通常都带有个人主义特色。所以只要国王一过世，国家往往就容易陷入崩坏的危机。

虽然在提到英格兰时，总会有一种这是由盎格鲁撒克逊人所建立的国家的错觉，但不能否定，这片土地也可能是由维京人的克努特一世和诺曼第公爵威廉等，从大陆地区直接统治的王国。

此外，日本人对维京人的印象，通常建立在丹麦维京人上，但也不应该忘记瑞典维京人（瓦良格人）的存在。当丹麦维京人向西前行时，瑞典维京人正往东开拓。

瑞典维京人于9世纪后半叶征服了俄罗斯诺夫哥罗德公国，在从英国到东欧的广大区域上进行商贸活动。

伍

维京长船——维京人纵横四海的“靠山”

当仔细检视维京人的活动区域时，一定会印象深刻。这个范围以北海和波罗的海为中心，远达地中海、黑海和里海。

维京人使用的船只叫做“维京长船”，它是一种吃水较浅而细长的船。长船上原来装有船桨，但随着时代演进，之后则改为帆。

关于长船，研究波罗的海贸易的专家做过以下表述：

“被钉子牢牢固定住”的北欧人（诺曼人）长船，无疑是令无数沿岸居民们心惊胆跳的梦魇。在吟唱诗人的作品中，细长而富有伸缩性的军船，到了13世纪的“萨迦”里，也只能让道给身形巨大的长船。1000年前后，船只全长都在25米以上。从1000到1300年间，普遍认为被丹麦和挪威国王所征用的长船，平均每艘船的规模都拥有20到25个船室，船上有60到100位船员。1262年时，挪威的哈康四世率领着上述大小的船只至少120艘，开始对苏格兰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吃水浅的特点，让船只利于在河川移动，而庞大的身躯，增加了可以乘载的人数。这些都让维京人一旦化身为骁勇的战士时，往往是胜利女神眷顾的一方。维京人之所以如此令人闻风丧胆，原因恐怕也出自于他们所使用的船只。

陆

“商业复兴”与维京人

这里再来谈一下，由比利时历史学家皮雷纳提出的“商业的复苏”。根据皮雷纳的见解，欧洲在7世纪以后，因受到伊斯兰势力进入地中海的影响，导致商业活动大幅衰退，成为以农业为中心的社会。这让欧洲人几乎断绝了和远方从事商贸活动。

但就在进入11到12世纪后，伊斯兰势力逐渐退出地中海，维京人对北海和波罗的海的掠夺也告一段落，欧洲周边的海域终于迎来和平的时代。

虽然皮雷纳误判了伊斯兰势力所担负起的角色，但在这里必须说，他还过度低估了维京人做出的贡献。在皮雷纳还在世时，或许维京人就只有掠夺者这个形象。然而时至今日，学界的主流观点已经认同维京人以商人角色活跃于英国到俄罗斯之间广阔的商业网络上。

尽管事情的分析观点存在着时代的限制，但皮雷纳对如此广大的商业网络一无所知，造成“商业的复苏”从前提上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观点。地中海的商业并非复苏，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是持续着。包含北海、波罗的海在内的商业圈，则有赖维京人的经营，开发出许多新的商业路径。

如果没有维京人，欧洲商业圈的命运应该会大为不同。虽然皮雷纳认为维京人的存在对商业带来负面的影响，但也有正向的那一面。

例如在11至12世纪时，汉萨同盟在北欧逐渐崭露头角。该同盟是一个以北海、波罗的海沿岸的德国城市（吕贝克、汉堡、不莱梅等）为核心，由商人和都市所集结而成的商业联盟。

汉萨同盟的商人会为了在维京人开拓出来的路径上进行商贸活动，而使用柯克船。从这层意义上来看，要说让汉萨同盟大显身手的路径，是由维京人所打造的也不为过。

荷兰商人是汉萨同盟的继承者，他们不止扩充了以波罗的海为中心的贸易网络，还前进亚洲和新大陆。欧洲范围的扩大不在地中海，而是从波罗的海和北海等，位于欧洲北方的海洋迈出步伐。由上述内容来看，从长期来说维京人的活动，为欧洲带来了走出去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