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条块关系中西医思维差异
我们中国是一个地大物博的国家,有一个鲜明的等级制度。国家级别的领导叫国家级,往下一级就是省部级。省比如山东省、北京等等,部比如公安部、财政部等等,在中国人看来,省是一个“块”,部是一个“条”,可以垂直管理,跨越省之间的界限。省之间的差别在地域。山东省和北京之间地方不能交叉,一个地方不能即属于山东又属于北京。同样,公安部和财政部在国家机构中扮演的角色是不一样的,内部的科室功能设置也是不一样。
我们人体是一个复杂的人体,西方医学的人体分类内容是九大系统八十多器官。在人体解剖学中,西医的解剖学按照间隔关系划分人体为八十多个不同区域、不同性质的组织块为器官,再抽象成为人体九大系统,比如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显然,把十几个具体器官抽象为一个功能系统,这种分类就好比国家的公安部和财政部的性质不同。因此,可以说西医思维对人体的理解侧重于“条”。
中医看人体比较复杂,黄帝内经可以分为三大部分,一个是素问,主要讲解藏象,即中医心肝脾肺肾为五脏,以及腑的分布,在体内的毗邻关系等等;一个是五运六气,讲解天气、地气的运行;一个是灵枢,讲解经络学说,体表的皮部、经络、经筋经水等等。从黄帝内经的很多语句内容看,比如“天地之间, 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等来看中医思维对人体的理解侧重于“块”。但是从功能上看,中医又把各种脏腑比喻为条,“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
条块关系是中国各级政府间关系模式的基础。人们只是习惯性使用这个词语,但对于“条块关系”的内涵,争议很多。有人认为简单点比较好,即垂直管理部门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关系,“条条” 是指相对应的部门之间形成的上下级关系,上下一条线;“块块” 是指各级地方政府。而有些人则认为,条块关系应该加上一个省部与中央的关系。条块关系很复杂,因为条条的性质和功能的不同,与层级不同块块形成一种复杂的结合关系。
同样,人体的解剖和功能也非常复杂,大大小小的组织块,各种不同的生理功能,让我们描述人体格外费力。但是总的来看,社会上的个人相当于细胞,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信息的交流相当于伴随着血液流动的分子。人的家庭、工作单位、行业性质等等构成了人的各种社会关系。同样,人体内的细胞,周边都有毗邻的血管网的细胞、血液、神经等组织。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中医和西医的思维,在认识人体时处理局部和整体时不可避免的使用“条块关系思维”,虽然和中国政府的条块关系不能套用,我们可以利用社会科学上对条块关系的认识和解读,来更好的理解人体。
从组织管理角度看,条块结构的一个基本特点是“双重从属制” ,比如北京公安局既归北京市管理(横向)又归公安部管理(纵向)。一方面保证了公安局高效的运行,一方面又有一个上下级之间的权限问题。如果公安部管理过死那么地方的积极性就不足,同时地方政府统一协调能力减弱;而对地方政府分权太多,地方政府为了发展本地经济,形成地方保护,对本地的违法行为可能放宽标准,这又影响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所以,条块管理对应着一个集权和分权的“度”,有人说中国体制的痼疾就是“一收就死,一放就乱。”
同样,任何一个人体结构,一方面有独立的运行系统,比如心脏的自律神经元,比如胃肠道的肠神经系统;另一方面也有一个来自于中枢的神经控制,即感觉运动植物神经系统等等。也算一种“双重控制”。
从国家比较的视野来看,中国政府,无论中央还是地方各个曾经都不同于其他国家的政府,政府职能远远超过西方。因此中国在条块关系上的探索也是独一无二的。
从中西医对人体的认识来看,都使用了“条块”来描述这一个人体复杂系统。只是二者的差别,实在太大,这也反过来证明了中西医是一种并行关系,二者相互独立,各有优势。
地方政府和财政部都是一个机构,这种机构都是整个政府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是有多少个机构哪?没法统计,因为机构内有机构,大大小小;而且还有就是同一组人马、对外有两个牌子这种类型。
同样,从西医的角度,把由同一个血管供血并由不同细胞类似构成的组织成为血管体angioholisty,那么人体的血管体的数量多少,和社会里的社会组织有多少一样,是不可计数的;血管体的性质也是难以分类的。在我看来,中医的藏象经络穴节等概念都是各种血管体的意象思维后得出的概念,只是由于现在对黄帝内经理论挖掘不够而无法得到认可。
在哈维血液循环概念下,解剖学依靠清晰的边界来讲解人体,比如膀胱,就是一个尿脬。皮肤就是一个五层结构。那么,显微外科的血管区angiosome概念实际上就已经突破了解剖边界,把血液供应区域作为一个整体。但是显微外科仅仅用于解剖,方便手术。因此,我把它上升为angioholisty。在复杂系统科学里面,如果这个系统是用多振子共振来描述的,angioholisty就是一个带自有节律的振子。如果这个系统是用复杂网络来研究的,angioholisty就是节点。
同样,中医理论下人体就可以看做由血管体构成的,因此中医理论的描述,就可以看做现在西方科学还没有描述出来的人体现象。比如气功,就可以看做是大脑皮质神经单元对某一个外周血管体的直接控制。比如子午流注,就可以看做是血管体的不同相位的共振现象。
我相信,血管体理论的社会学应用,也必然会有很大的场景。
有一些中国学者认为,减少条块矛盾,最重要的是做好“职责同构”。在中国往往强调“统一领导、分级管理”思想指导下共同参与对同一事项的管理;因此各个层级的机构往往不是以应该承担的职能来划分事权个责任。谁都负责的最终结果是谁都不负责, 遇到好处相互争, 出了事情相互推卸责任。长期以来, 中国一直在探索一种上级政府和下级政府的利益协调关系,从“分灶吃饭” 的财税大包干到当前的国地分税制度等等,一直在调整。
与条块关系的发展很相似,西方医学随着科技进步的发展,分科出现了越来越大的变化,西医最开始的分科就是专科和大内大外,专科是眼科、耳鼻喉、牙科等等,按照块来划分,通常这些部位的疾病与全身的关系不大,全身性疾病分为内科和外科,外科被分出是因为需要使用外科的方式来处理问题,这些问题被分为五大类别,即创伤、肿瘤、畸形、感染、功能障碍;显然这类别划分是按照条来划分的。外科再进一步的划分为骨科、泌尿等等科室,就是按照“块”来划分。到今天,随着微创技术的发展,内科外科都采用内镜微创的方式来治疗疾病,内外科融合的趋势非常明显,比如,心脏内科和心脏外科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科室,现在主要的问题在于一个医生完全掌握传统外科的开刀式的冠脉搭桥需要一定的学习时间,掌握内科式支架技术也需要一定时间,如果新设备新技术能够缩短医生成长时间,心脏科不分内外是有可能的。
可以看出西医的条块关系是随着技术的发展而变化的。但是中医由于在藏象经络上已经使用了“意象”思维,因此,中医的概念很难区分出什么是条,什么是块。但是我们可以看出,伤寒论的内容以六经为切入点来划分疾病种类,后来的学者先后发展出三焦辨证和气血营卫辨证。也就是说,中医也在试图使用不同的条块分类来梳理中医的概念关系。
现在有一些社会学者认为必须以打破“职责同构” ,而实行一种新的政府职能划分,即把现有“每一级政府都要管所有的事情”转变为“位于不同层次的政府其职能应各不相同”;比如现在省级政府和中央政府相比,没有了外交和军事职能;同样地级市政府和省级相比,也要少一大类的职能。上下级政府相比,下级虽然减少了职能机构,但是整体是还是同构的,即每一个下级机构必然有上一级的机构来管理。有些学者就建议,应该有属于地方专有的一些职能机构,而中央没有必要也存在。还有学者认为,“职责同构”必然让中央自己的执行系统没有存在的必要,导致中央政府将事务交由地方政府管理的机构去做,这样就有了一种“中央权力的地方化” 现象;因此要加强中央执行系统的建设;但是这样一来又必然导致中央政府过大,地方政府过度虚弱,不利于地方稳定。
关于如何设置机构,机构管理归宿的争议很多,只是非常专业,只能放在政府内部进行交流,而非政治学专业的人很少涉及。同样,中西医理论的差异,也仅仅在少数进行中西医结合的思考者中进行思考,这种跨越两个学科的研究,也是非常专业、非常深刻的问题。但是由于一种“反中医”的潮流,始终高举废除中医大旗,引发了中医的抗争,进而成为舆论热点、争议;因此很多不懂中医甚至连西医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来参与中西医话题,由于大家往往只表达情绪化观点没有深刻的理论思维,所以尽管成为热点,但是往往流于低层次的争吵。
中西医理论,真不是能够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这两种理论,不存在绝对性的好和不好,各有千秋,都处在各种的发展轨迹上。如果一定要对比这两种理论,可以用“牵一发和动全身”来形容。西医讲究的是“牵一发”,就是找到某个个体物质,再找到改变这个物质后对身体的作用,通过实验来验证“牵一发”之后的结果。而中医的认为人体是在运动当中,对全身运动的把握才能够真正的诊断和治疗一个疾病;即在全身的运动中进行的调整;中医用药相当于高速路上不停车换轮胎+切换导航。
总而言之,条块关系具有一个社会内部关系越紧密、问题就越突出的特点;虽然中国制度建设时摸索前进、在条块关系上的错误比较多,但是这同样说明中国社会是比西方社会更加紧密的社会,中国人的共同体意识远远强于西方。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全球化不可避免的进一步推动,全球更加紧密,因此中国在条块关系上所摸索出来的经验对全球社会的治理会有很高的指导意义。
中国文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中医,不是什么儒教道家之类的。真正能够让国外人立刻感觉神奇的就是中医,通过中医来认识中国文明是最好的路径。
中医和中国的政府治理经验必将成为中国文化输出的一个最重要的内容。
天佑中华有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