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炯明私德高尚

陈炯明是最具争议的近代历史人物,真实的他并非一无是处。他是辛亥革命元勋和中国致公党的创始人,他在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护国运动、护法战争等时期,均建立过一定的功勋。他虽曾背叛了孙中山,但他的私德极好,几乎是军阀中的“楷模”。

能吃苦

清光绪三年十二月十一日(1878年1月13日),陈炯明诞生于广东惠州海丰县优埔约白町村一个农民家庭(现联安镇白町村)。

陈炯明没有显赫的家世。祖先虽说是代代知书识礼,但辈辈科考,却屡试屡败,与仕途无缘。

传到其祖父陈翰香,无非是以耕为主,亦农亦商的新型农民。在乡间收购鸭蛋运销于惠州、香港,是个小本小利的小商贩。稍有积蓄之后,才在香港开行设铺经营蛋业,家境小康。

其父陈暄(陈曦庭)在家亦耕亦读。1878年1月13日(丁丑科)科考放榜,陈暄考中秀才。报喜声入村,陈炯明出世,可谓双喜临门。陈翰香为孙儿命名陈捷,谱名陈赞之(芝)。

1880年,陈炯明3岁时,其父陈暄一病不起,撒手西归。祖父又收养一男婴,取名陈炯晖,交儿媳哺育,为陈炯明之弟。

1884年9月,法国舰队袭击福建水师,中法战争爆发。10月,陈翰香父子参加香港工人示威游行,抗议英国勾结法国镇压中国的爱国运动。亲英的歹徒乘机破坏。翰盛蛋铺横遭掠劫。陈翰香、陈芬庭父子仗点武功奋起反抗,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陈翰香被殴打至内伤。现金被掠一空,近二、三十担鲜鸭蛋被砸成浆,血本无归。陈翰香无奈之下卖掉蛋铺,回老家养伤。

陈炯明5岁入读本村私塾。6岁那年,祖父陈翰香将白町村祖屋连同耕地卖给族亲,举家迁居海丰县城高田社(今博约街)。陈翰香夫妇及幼子陈开庭,携陈炯明一家居今海丰镜厂。陈炯明入读县城最有名的学堂——黄氏家塾,塾师为黄鸣岗。陈翰香次子陈芬庭(陈炯光之父)独立谋生,住今博约街27号(陈炯光故居)。

1885年春,陈炯明刚满7岁,祖父陈翰香因旧伤复发不病辞世。经济支柱骤然倾折,陈家庭很快就陷入了三餐难继的困境,跌入社会底层。

生活的重担落在继祖母叶氏、母亲杨氏肩上,婆媳二人日间替人推磨舂米,夜间替人缝补,勉强度日。

偏偏祸不单行,翌年年底,继祖母叶氏病逝。一家四口(母杨氏、弟陈炯晖、小叔陈开庭)在饥寒交迫之中相依为命。本家宗亲虽经常雪中送炭,温饱也是无法保障,有时甚至要向近邻远亲乞借几毫钱才能买米。一粒米恨不能掰成两半下锅。母亲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常常饿着肚子出去做工。陈炯明不忍看母亲忍饥劳作,经常空腹上学,一家人为了一口清粥互相谦让,在四邻中传为佳话,引为示范。感动了一位卖豆腐为生的老伯,每天都为陈家留送一碗豆腐。

(陈炯明故居)

(陈炯明和孙中山)

(陈炯明,1878—1933)

在黄氏私塾读书时,学费、生活费主要来自叔父陈芬庭在乡村贩卖鸭蛋挣得的钱,马育航的祖父马逢藩是海丰县城有名的举人,平生乐施好善,独具慧眼,疼惜陈炯明,也对其多方资助。陈炯明、马育航一起住在海丰县城万寿寺内(今海丰县总工会),他们的一日三餐,均由马家派人供送。

1898年,陈炯明考取了秀才。为了赚点钱养家糊口,他经常为富家子弟做枪手。每月考试,他躲在考场窗户外,考场内扔出纸团,纸团上有题目,他奋笔疾书,写好后再投入考场。

1913年8月,二次革命失败之后,陈炯明携带一百多万大洋和战友逃到新加坡。他在新加坡办公司、开银行,为革命理财备款。虽然经手的经费很多,但他自己却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他每天的三顿均是粗粮或几根香蕉,晚上睡在一张行军床上,床上的臭虫密集如蚂蚁。新加坡气候炎热,蚊虫肆虐如雷,能隔衣刺人,陈炯明却光脚不穿袜子。

对艰苦的生活条件,他毫不在意,不分昼夜地读书办公,每天晚睡早起。

不蓄财

1909年8月底,陈炯明当选为广东省谘议局议员。10月14日,广东省谘议局正式成立,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在九十四名议员中,选举议长一名、副议长二名,常驻委员十九名,总书记一名(相当于秘书长),书记四名、助理二名。陈炯明以最高票(五十三票)当选常驻议员兼法律委员会委员长。陈炯明请人刻二枚石质私章,陈炯明三字为篆体,正面用正楷分别刻上“不聚财”,“不二色”。

1925年2月26日,陈炯明由汕尾败走香港,之后带领旧部在粤东和闽南进行过小段苦撑,9月16日由上海返香港。12月24日,粤军在闽南宣布解散。此后,陈炯明几乎完全退出了中国政治舞台,开始了在港八年的蜗居生活。

从军政中心退隐后的陈炯明马上发现自己处于严重的经济困难当中。尽管在国内先后担任过广东省代都督、都督、广东省长以及粤军总司令等职,但他不蓄私财,以致当他到达香港之后,穷困潦倒,带着家人辗转搬迁。

对于一个没有私财的落魄军人而言,庞大的家庭不再是骄傲资本,而成了一种负累。到陈炯明逝世时,他的母亲杨老太已超过八十岁,妻子黄娥身体欠佳。五个女儿除三女、四女已经出嫁外,第二和第五两个女儿还在圣士提反女校读书。三个儿子中长子陈定夏在上海大同大学附中读书;次子陈定炎以及三子陈定炳均在香港岭南分校读书。随着陈氏失势,一些亲戚跟着搬迁到港,也需要他的周济。

一开始,陈炯明在香港租房住。他在1930年2月之前已经搬迁三次,并生下次子陈定炎和三子陈定炳。之后,陈氏一再搬迁,最后不得不搬到在保路活道三号其堂弟陈炯光家中。

因为贫穷,陈炯明在港过着极为艰苦的生活。其老母杨老太太瘫痪在床,妻子黄娥患青光眼失明,均没钱医治。他住的房间太小,摆下一张床和一桌一椅后,走路均要侧身而过。陈炯明嗜好香烟,却没钱买,只好当有朋友来看他时候,蹭朋友的香烟抽。许多人都知道他夏天是一件破旧夏布长衫,冬天只是一件蓝衣长衫。他的老婆黄娥穿着打扮,与乡下普通农妇一样。没钱交电费,电线被典企剪断。

在香港期间,他多次写信给南洋的富裕侨商写信借钱。眼见家里揭不开锅了,1931年3月,他在写给新加坡富商、陈嘉庚亲家林义顺的信中,曾求他为自己提供资助。信中,他想用股本,即次女陈碧瑶的叔父陈炯晖送她的嫁妆作为抵押,向林义顺借钱。遗憾的是,这份情真意切的信件被寄出后,并未收到任何回音。而陈炯明向其他华侨借款的事,也均未有回音。当时的华侨不愿意资助陈炯明,显然与他所创的中国致公党还较稚嫩且没有作为有关,华侨们断定陈炯明已无翻身之日。

其实,此时陈炯明完全有发财机会,让家人过上极为舒适的生活。1925年,美国的洪门致公堂改组为中国致公党,选举陈炯明为总理。1926年2月,陈炯明在香港设立致公俱乐部,从事党员登记,陆续登记者达十余万人。中国致公党在当时是华侨组织,有许多富有侨商加入。作为党魁,只要陈炯明愿意,他完全可以捞取大量钱财。但他没有这样做。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军曾经专门派人前来笼络陈炯明,希望他能够为其所用,得知陈炯明生活窘迫,还奉上八万元支票,不过陈炯明却在支票上打叉退还。不久,陈炯明的中国致公党汇了十万大洋给东北义勇军。

1933年8月,穷困潦倒的陈炯明没钱买早点,吃了街边小贩的糖瓜串充饥,当时的香港正流行肠菌,所以染上了肠胃病,拖到9月22日凌晨2:20,他停止了呼吸。停尸的是家中的一张行军床,陈家窘迫到连为陈炯明置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难以实现,最终还是用陈炯明母亲预备好的棺材下葬。棺材太小,高大的陈炯明的遗体只好蜷曲在女用小棺材内。

陈炯明没有为自己的后人留下来多少财富,至其临终之前,陈家所有的财产统共只有几口装着旧衣服的大箱子和十七块大洋。

因为家中无钱下葬,陈炯明的灵柩一度存放于香港东华义庄,直到1934年,他的旧部发起募捐的形式才完成了安葬。

不好色

陈炯明敏而好学,被老师黄鸣岗看中,将女儿黄娥许配给得意门生。1899年,在陈炯明考取秀才后的第二年,两人结了婚,感情融洽,共生养了五女三男。五女为:长女陈宝瑶、次女陈碧瑶、三女儿陈瑞瑶、四女儿陈淑瑶和小女儿陈娓瑶;三男为:长子陈定夏、次子陈定炎、三子陈定炳。

陈炯明和妻子一生不离不弃,相守至死。1918年,陈炯明40岁时,妻子生了四位女儿,还无儿子,亲友劝他纳妾,他坚决不肯。

1913年至1914年,他在新加坡期间,同事偶尔会去红灯区冶游,但陈炯明从来不去,且从来不谈男女方面的话题。

章太炎曾经盛赞陈炯明说“清操绝于时人,于广中弥不可得”。当时的《香港华字报》也曾这样评价陈炯明“陈氏……私人道德,可为南北权要之模范。”对陈炯明艰苦朴素、廉洁奉公、严谨的私生活,连孙中山都表示叹服:“陈炯明不好女色,不要舒服,吃苦俭朴,我也不如。”即便是在声讨陈炯明的《致海外同志书》中,孙中山也不得不承认说:“盖以陈炯明之性质而论,其坚忍耐劳,自有过人之处。”可见,陈炯明高尚的私德早已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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