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游子诗,一扫阴云愁思,处处张狂,写尽盛唐气象
在唐诗之中,游子诗是一个很常见的题材。在那个年代,交通不便,旅途之中还有许多不确定的风险,包括疾病、战争等等,所以一旦离家,不管是家人还是自己,都有望眼欲穿之感,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下一次重逢的机会。说得不好听点,每一次远游,对古人来说,都是一次生离死别。
所以,游子诗一般都是情绪低沉,充满了思乡思亲的感情。比如白居易就曾写道“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柳宗元的感觉更为独到:“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高适则辗转反侧:“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宋之问的则最为出名:“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也难怪,人是有感情的高等动物,谁不想念养育自己的父母,谁不记挂家中嗷嗷待哺的小儿,谁又不思念娇妻美妾,更有生活多年的故土。然而,在旅途的人总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这个目标,向来重视乡土情结的中国人也不得不离家远行。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游子,都写下这些伤感的诗词。毕竟还有心胸豁达,乐观开朗的诗人,比如诗仙李白就是其中一个。他曾在山东兰陵写下了著名的《客中作》: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这两句诗很简单,它说的诗兰陵的美酒甘醇,如同郁金香那样芬芳扑鼻,用玉碗装盛,泛出琥珀的迷人光彩。如果主人端出如此好酒,能让客人醉倒,怎么会分得清哪里是故乡,哪里是他乡?
这首诗看起来,诗仙没心没肺,好酒贪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连自己家乡都能忘记。尤其是最后一句,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说它出人意料,是因为出于惊人,而说它意料之中,又是因为前面的诗已经将这个意思呼之欲出,最后一句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句诗的题目是《客中作》,李白是在兰陵做客,看起来马上会要叙说乡愁。但是李白并没有拘泥于俗套,反而一扫哀怨之气,尽显英雄豪情。之所以这首游子诗如此欢快,令人难以忘怀,一是这与李白的性格开朗有关,二是因为当时李白已经结束了长安的官场生涯,虽然不得意,但名满天下。第三点就是当时大环境的影响。
当时的唐朝,虽然已经进入了天宝年间,但离那场安史之乱还有十来年的历史。至少在表面上来看,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国家强盛,繁花似锦,一点也看不出衰败之相。这是中国历史上的大繁荣时期,也是最富最强的盛世。
在这种情况下,唐朝人的幸福感爆棚,普遍也比较轻松惬意。即使是远游,也比其它时候要更为放松。这是一种高度的自信心,也是作为唐朝人的骄傲。所以,李白在端起酒杯的时候,不是不思念故乡,而是因为安全的生活,文坛上的声誉以及那么一点酒精的刺激,让他暂时忘记了故乡,暂时将他乡当作了自己的家。这种感觉,恰恰是唐朝盛世繁华下,普通百姓的正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