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宗一:沉痛悼念挚友李伊白女士
我和伊白交往粗略估计一下也有三十四五年了:我一年又一年看她“长大”,成熟,她也看我一天天走上了人生之晚景。今天上午刚刚打开平板电脑,进入我昏花的老眼的竟是伊白谢世的噩耗!
2007年李伊白老师在厦门戏曲会议上
是的,很多年了,我对她的病情的发展,恶化都有所了解,也有一定的精神准备。但是,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莫名的期望,希望那么一天晚点到来!起码不要走在我的前面!!!可是噩耗一经传来,我的脆弱的心理一下子真是难以承受!
与伊白的交往始于各种古典文学学术讨论会,而进入密集的接触是我忝列《文学遗产》通讯编委时期。伊白正主抓戏曲研究稿件,于是,伊白抓住我特“听”使唤的特点和弱点,凡“外审”(当时是匿名审稿)之戏曲类稿件她都会往我这儿塞。我虽然叫苦不迭,但连婉拒都不敢,因为伊白确有一种气势,那就是听她的。
1995年岁末,《文学遗产》的新老编辑欢聚一堂。前左起:卢兴基、张展、张白山、劳洪、高光起、白鸿。后左起董乃斌、徐公持、吕薇芬、王毅、张炯、王学泰、包明德、陶文鹏、李伊白。
我确实很“听”伊白的调遣,并曾扬言,“我谁都不怕,就怕李伊白!”这句话其实大有“学问”。伊白性格直率豪爽,从不造作,有时说话甚至不留余地,这也曾得罪过一些人。于是有的人就认为她有干部子女的优越感。她最富个性特色的正是内心的透明,在净化的心灵中揉不得一点沙子。
实际上我比她年长近二十岁,她也不照顾我的“面子”,当面揭我的老底,进行各式各样的善意调侃。但是,我从未生过她的气,因为我深爱她的坦荡的胸怀和正直的人品,真的,她的眼睛揉不进一粒虚假的沙子!所以几十年来,我们不时有所往来,即使她患病期间,我们也能借助平板微信进行交流,“聆听”她的教诲!
2004年李伊白老师在中山大学戏曲会议上
伊白重情重义,这在很多事情上表现得很突出。仅举近年一例,我的老研究生,伊白的好友陆林患病期间,她曾亲自到南京探视陆林。陆林谢世后,她又多次与我相约,希望我们一道去南京看望杨辉。遗憾的是随着她的病情恶化,我们俩都没能实现一块探望杨辉的愿望。但她对陆氏夫妇的情与义我是深知的。
伊白对比她小的小字辈呵护有加,极力推荐提携。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一次《文遗》召开了一次什么会,会后,她拉着几个小字辈学友,又叫上我,一块到文研所附近一家地下餐厅小聚。
虽说是小聚,却让我们老中青三代进行了一次真正学术与心灵情怀近距离的交流。在完全无拘无束中的神聊,我们增加了感情不说,还大大激活了我的学术性的生命感发!
李伊白、阙真、杜桂萍合影
也许要说的太多太多了,但是我的手难以跟上我的心律。而且,近年来我所面对的现实令我内心过于悲凉,多少挚友都离我而去,我曾真诚的感叹我是“多余的人”,我认同那句话,斯人逝去,未尽才,而我则是一个无用的老人!每想及此真是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哦!
伊白走的也许不属于太匆忙,但她对我来说,毕竟还是不辞而别。我还在想,在她走前,是不是会在她眼前,心中浮现过这些理解她,敬重她,爱她的朋友?
李伊白老师在《全清戏曲》整理编纂会议上
伊白,咱们后会有期!
你的老兄宁宗一敬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