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埃及艳后》
非常非常地没出息,厚厚的一部《罗马史》,尽管内容从头到尾都精彩纷呈,令人抛舍不下,但在我自己,内心却还是像小孩盼过年一般地就盼望着埃及艳后能够早点出场。早知道自己就这么点出息,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就从艳后出场那段看起呢?不过事后冷静想想,若果真那样了其实也不好,因为若不先了解艳后时代的国际国内背景,你是根本无法读懂埃及艳后的。
现在读过了,如果这里让我用一个词来评价埃及艳后,那我给出的词一定是:迷人。
首先是长相的迷人。埃及艳后的长相怎样才能描述出来呢?至少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是无法用我所掌控的语言能力来描述的。所以我只能用下面这样的套话来概要地表达一下我眼里有关艳后的长相:天使般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天才般的智慧……看看,天呀鬼呀的,反正不是人!
埃及艳后身上第二个迷人之处是她身世的迷人。公元前338年,古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埃及,仅用了几天功夫,就把古老悠久的埃及划入了希腊人的势力范围,并从此开启了希腊人统治埃及的托勒密王朝。此后在埃及,托勒密王朝为了保证自己王族血脉传承的纯正性,几乎从不与外族通婚,所以王室便一直维持着近亲结婚的惯例。当王位传至托勒密十二世的时候,有权继承王位的是姐弟两人:弟弟是王子,只有九岁;姐姐是公主,那年十八岁。托勒密十一世临终时立遗嘱,让弟弟和姐姐结婚,两口子共同掌管国家大权——弟弟号称天王,姐姐号称天后。只能说托勒密十一世糊涂,怎就不知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样的简单道理呢?自己是死了不管事了,却把一个神秘富饶的古老国家同时交给了他的两个孩子。权力的铁律就是独裁,特别是最高权力,哪里有共享之说呢?结果,托勒密十一世死后的埃及,国家立马就分裂成“王党”与“后党”两大阵营。刚一即位,九岁的托勒密十二世(王党)便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对十八岁姐姐派系(后党)血腥的追杀和清剿,并且基本上独掌大权,迫使姐姐派系从即位之初就转入了地下。让我们记住,这位姐姐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埃及艳后,她的名字叫:克利奥帕特拉。
埃及艳后第三个迷人点是她经历的迷人。不算她的弟弟托勒密十二世(实际上也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克利奥帕特拉一生的命运,都与罗马帝国的三个男人息息相关。下面我们所重点讲述的,就是这三个男人的故事。
(一)
第一个影响埃及艳后命运的罗马人是凯撒。在罗马帝国的立国史上,尤里乌斯·凯撒可谓是开山鼻祖式的人物。他四方征战,先后出兵北高卢与伊比利亚及不列颠,将现在的德国南部、整个法国、西班牙及英国的大部分领土纳入了罗马帝国的版图。当时的罗马国内,堪与凯撒匹敌(也就是凯撒的政敌)的政客有两位,一位名叫庞培,另一位名叫克拉苏(凯撒、庞培、克拉苏,史称此三人为罗马帝国的“前三头”)。后来,克拉苏在征战波斯的战役中死了,庞培也在与凯撒的政治斗争中处于下风而逃往埃及。
面对庞培的投奔,当时的埃及,九岁的托勒密十二世刚刚执政,正想凭借庞培的帮助来剿灭姐姐克利奥帕特拉。然而,庞培逃向哪里,凯撒就穷追到哪里。当凯撒的大军在埃及登陆时,托勒密十二世见来了更厉害的主,于是变卦了:他砍下了庞培的脑袋,作为礼物献给了凯撒,目的是想求助凯撒的力量来镇压姐姐势力。他岂知,凯撒哪里是只会单纯帮助别人的主儿,凯撒当然有着他自己真正的目的,那就是收复埃及,将埃及纳入罗马帝国的版图。
刚到埃及住下的那个夜晚,凯撒的行宫来了一位埃及商人,他报告说要向凯撒献上一份神秘的礼物。凯撒在自己的密室里召见了来人,来人把扛在肩上的地毯在凯撒面前的地板上缓缓打开:像打开卷起的席筒一般,最后,一位天然尤物从躺着的地摊上站了起来,站到了凯撒的面前……史书上,这是埃及艳后的第一次出场。凯撒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凯撒本来就是帅哥,当时罗马有句谚语,叫做“凯撒是全天下女人心中唯一的情人”;加之凯撒连年四方征战,也曾阅女无数,哪样的女人凯撒没有见过?在这个女人之前,没有人会相信,这天底下会有一个女人能让凯撒如此地神魂颠倒与不知所措?然而,的的确确,今夜的这个女人,真真实实地就让凯撒忘掉了之前他所经历的所有女人,甚至是忘掉了整个天下所有的女人……
随后的日子里,凯撒天天都与这个女人成双成对地沐浴在景色旖旎的尼罗河岸边。自然而然,凯撒也帮着克利奥帕特拉平灭了她的弟弟——托勒密十二世,并且让这位艳后独掌了埃及的所有王权。可凯撒或许不知道,此时的埃及艳后,心里所想的远远不止这些,因为她已经怀了凯撒的孩子。或许当初委身于凯撒,只是为了从她弟弟那里夺回埃及政权,但现在她有了凯撒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名叫:凯撒里昂),这就不得不令埃及艳后想入非非了;更令艳后想不到的是,她与凯撒所生的孩子凯撒里昂,竟然是凯撒一生中唯一的男性亲生骨肉!艳后心里在想,她的凯撒里昂将来就是凯撒爵位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了。现年已经58岁的凯撒还会有几年活头?不久之后如果凯撒死掉,那么罗马帝国的皇位岂不就是她儿子凯撒里昂的了?到那时,不但整个埃及属于凯撒里昂,就连横跨欧亚非三大陆的庞大罗马帝国也都是凯撒里昂的了;或者直接可以说,正是在她克利奥帕特拉的手上,埃及统一了罗马,继而还会统一整个世界!而且到那时,她就将不再只是埃及艳后了,而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世界女王”了。
每每想起这些,艳后的心里能平静得下来吗?在埃及,与艳后厮混了几年之后的凯撒终于回到了罗马,而且这次凯撒是带着艳后与自己唯一的儿子一起回罗马的。当凯撒大军进入罗马城的那一刻,整个罗马城沸腾了;那一刻,整个罗马世界仿佛只有至高无上的凯撒和他身旁那位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的女人——埃及艳后了。这一年是公元前44年,凯撒俨然已经成了罗马世界实际上的皇帝了,只是因为当时的罗马还不是“帝制”,政体上仍然还在延续着近五百年的“共和制”。谁都清楚,凯撒称帝已经是大势所趋。但大势所趋绝不意味着人心所向!因为罗马人民已经习惯了他们祖宗遗传下来的“共和制”,而绝不接受任何专制独裁的“帝制”,哪怕是深受他们爱戴英雄的凯撒出来称帝,那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但凯撒毕竟还是有着强烈的称帝念头,在元老院和公民大会多次阻拦没有效果后,于是他们就只剩下一条一劳永逸地阻止凯撒称帝的办法了——杀了他!有一天,元老院传唤凯撒前去议事,凯撒一进大厅,众人蜂拥而上,乱刀在凯撒的身上捅了五十多个窟窿……罗马世界的一代枭雄凯撒,轰然倒塌。
凯撒死了,靠山倒了,埃及艳后赶紧带着凯撒的唯一血脉——凯撒里昂逃回了埃及。而对凯撒的遗苗后代,罗马人民是要斩草除根的,埃及艳后心里很清楚,自己又要面临人生一次身死国灭的巨大灾难了。此时的艳后克利奥帕特拉,又当何去何从、何以应对呢?
(二)
这时,影响埃及艳后一生命运的第二个罗马男人出场了,他的名字叫做:安东尼。安东尼是凯撒军团的左路军统帅,凯撒军团右路军统帅名叫雷必达;其实安东尼和雷必达简直就是凯撒的两只臂膀和得力助手。然而,凯撒却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爵位传给了自己的亲外甥——屋大维(同时也是凯撒的养子,算是离凯撒血缘最近的爵位合法继承人了)。出于为凯撒报仇的目的,安东尼联合雷必达、屋大维组成“三人联盟”,史称此三人联盟为“后三头”。(“前三头”是凯撒、庞培、克拉苏)“后三头”联盟中,只有屋大维是凯撒的合法继承人,这就决定了其他两位安东尼和雷必达再怎么嚷嚷着为凯撒报仇、心里再怎么有想法,其结果也是不能继承凯撒爵位的。事实上,年轻的屋大维之所以与安东尼、雷必达组成联盟,其目的也是想借此二人的势力将自己推上罗马的权力最高宝座上。
在随后的内部权力斗争中,先是雷必达死于征战叙利亚的战争中,然后是安东尼迫于罗马国内屋大维的剿杀而逃往埃及找艳后克利奥帕特拉帮忙去了。安东尼的打算是,扶持埃及艳后的儿子凯撒里昂并以此来对抗屋大维,因为只有凯撒里昂才是凯撒的唯一骨肉与唯一合法继承人。但是安东尼并不知道,这是他所犯的一个致命错误,也正是因为这个致命错误,最终竟要了他的命!要知道,凯撒里昂虽然是凯撒的亲生血脉,但他毕竟是个“外国人”啊,罗马人民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外国种”来统治他们的国家呢?所以从安东尼迈向埃及领土的那第一步开始,他就注定了自己灭亡的命运。
然而安东尼的到来,对于正在谋求自救良方的克利奥帕特拉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一般。而安东尼自己呢?能和自己老上级(凯撒)的女人日夜厮守,相亲相爱地过完后半辈子,那绝对也是一个男人不枉此生、夫复何求的事情!毋庸讳言,安东尼的才能虽然与凯撒相差万里,但在夫妻感情方面,从结果来看,埃及艳后还是对他付出了真心。
(三)
影响埃及艳后一生命运的第三个男人我不说大家可能已经都知道了,对,他就是屋大维!此时的屋大维,是罗马人心目中凯撒爵位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更在罗马人的心目中,凯撒爵位就是没有继承人,那也绝不能是埃及的那位艳后所生的凯撒里昂了。更何况屋大维的形象年轻英俊并且还能力超凡,早就已经罗马人心目中的英明统帅和伟大领袖了。其实,克利奥帕特拉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屋大维,但她清楚,仅从年龄上讲,她就比屋大维大九岁,屋大维会被一个半老徐娘的魅力所吸引吗?再从辈份上论,屋大维是凯撒的外甥兼养子,与她跟凯撒的儿子凯撒里昂是同辈;这样,身份上克利奥帕特拉可就相当于是屋大维的继母了。所以与屋大维结盟,就算克利奥帕特拉愿意,但屋大维也是绝不会答应的;其实埃及艳后和屋大维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两人彼此之间只能成为对方的死敌。屋大维心里更是清楚,如果这次让安东尼伙同埃及艳后反攻罗马成功,那么到时那个小野种凯撒里昂则将统领罗马与埃及了,这样的结果哪个罗马人能够接受?所以,对罗马人和代表罗马人的屋大维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一条了,那就是出兵埃及!灭掉妖后和她的那个儿子;灭掉出卖罗马的卖国贼安东尼;最后再收复埃及,将整个埃及变为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
带着这样的神圣使命,然后再打上无比正义的爱国旗号,由屋大维统帅的罗马海军和由安东尼统领的埃及海军,在靠近埃及一带的地中海海域展开了决战,史称“雅克星角海战”。这一年是公元前30年,战争中罗马军团大胜!随后屋大维帅军进攻埃及,安东尼羞愧自杀,埃及艳后的儿子凯撒里昂也在逃亡的路上被罗马士兵追上杀害了。屋大维原想将埃及艳后押往罗马砍头,想必到那那一天,罗马城内观景的人一定会是万人空巷和举国轰动的了;后来据说,就连砍头点附近树上的观景位子都被罗马市民订完了。艳后哪里会受得这种屈辱,她自有自己的了却办法。在为自己提前修好的墓葬地宫里,艳后采用了一种埃及人的传统巫术死法,让毒蛇在自己的前胸咬了一口;据说这种死法死后,死人的尸体会变成永不腐烂的木乃伊。是年埃及艳后39岁,她临终立嘱,死后将自己与安东尼合葬一处。到此我们或许隐约可以看到艳后对安东尼深情与厚意;只是不知道,他俩以这幅样子去另一个世界见到凯撒时,会不会感到很尴尬?
后记:
想起了几句歌词:“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兴亡谁人定?盛衰岂无凭?一页风云散啊,变幻了时空。聚散皆是缘,离合总关情……”剥开一段尘封的历史,碰见几位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上都与我们相去甚远的西洋历史人物,细细品来,难道不与我们自己的历史情伤暗合吗?地宫里,透过几层薄薄的纱帘,我仿佛看到了埃及艳后那神秘尊贵的芳态与容颜。这一刻,时空仿佛凝固;但我又能感到,这一刻,一切又都是朦胧……而我想说的是,这就是历史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