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思想(一)

论思想

一、思想是什么

思想虽是一个常见词语，但人们心目中的思想概念却是殊见的复杂，而对思想规范周延的定义更是难找。我手头的几本工具书就是这样。《不列颠百科全书》上没这个条目。《辞海》上讲思想“即理性认识。”此解释形式上不合定义规范，斟酌其内涵也有疑义。网上《好搜百科》基本与此类同，既不规范也存疑义。它所说的思想“一般也称‘观念’，其活动的结果，属于理性认识。”

判此形式不规范好讲，因为这两个叙述不符合形式逻辑关于定义“被定义项+是+种差+属概念”的（格式规定）要求，比如都没有“是”的联接词。说其内涵有疑义则有得一争。我的疑虑集中在其“理性认识”的概括。《辞海》解释理性认识高于感性认识，问题是感性认识就无思想么？《好搜百科》则继续解释符合客观的正确思想才能促进发展，难道超越客观的思想就不能促进发展？

还是举实例来对“理性认识”进步分析。如“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否理性认识？我看其理性未必很强。有名的阶级斗争理论就由此而来，它鼓吹阶级对立暴力抗争，从来就不能给人类带来什么福祉。而“打你右脸，送上左脸”的博爱观肯定属于超越客观的思想，但却有利于世界的和谐进步。比如二战后，美国不计前嫌，大力支持和改造军国主义的日本便是如此。

其实，从“理性”这个词语的内涵来看，更是存在诸多纷争的所在。比如我们过来的理论是专门将其与感性并列，作为人类认识的高级阶段讲的；而西方哲学却是着意于特定的形式逻辑概念、判断和推理的思维范畴去用的，另外还有偏于从纯理论方面去理解把握理性的。总之，理性认识这个词语所指大都只是人们思想认识的某个（比较高深专）领域而已，不能包括人类思想的全部。

上述可见，理性认识是不能概括人类的全部思想概念的。那么，怎样的范畴才能比较周延地定义思想呢？首先应该总括地看到思想必须是属于人类大脑运作范畴的。接着，从其具体表现来看，可以有意去将人们经常用到的各种思想概念进行归纳整合，然后便可得出下列三大关键词语应能揭示其要属的内涵，即“立点”、“过程”和“结果”，这样便得到思想的定义：思想是大脑运作的立点、过程和结果。

这个定义明确指出了思想所属在于大脑的运作，并将其分列了三个大类。一是大脑运作的立点。立点从词义上讲类似过去我们常说的立场。不过，过去的立场之义常常局促在经济、政治上的阶级立场，那是很不够很肤浅很偏狭的。其实，人们在大多数时候更多的是族群性的观念文化立场，所以，立点也就是主体看问题所站立的角度罢了。这个角度就是思想，是族群性长期主流的思想。它还有许多近义词：视角、观念、精神、理念、信念乃至信仰，等等。

二是大脑运作的过程。这是人们将思想概念当做动词借用时的情况，其更准确具体贴切的词语可以分别情况使用思维、思考、思索、思虑等。但是，如果回到大脑运作的立点去看，其动词性运转过程也确实可以名词化的。比如我们常常讲到两种并（对）立的思维方式：惟书惟上和实事求是，其思维过程确实都分别是一个有着特殊要求的运作状态，可从其思维的起点看，却分明是两种不同的思想立点了。

三是大脑运作的结果。这是从大脑的功能来讲的。正常大脑是指挥人体言行的中枢。大脑中枢发出的指令就是大脑功能或者运作的结果（结论）。这个结果结论的凝结也是思想，是大脑工作的产物， 它一般都可以用一定的词语（符号）表达出来。但是不是凡大脑指令都为思想，不一定。如应激反应、条件反射就没有思想，只是单一神经的功能作用，而缺乏大脑整体的工作状态，这时如有大脑给予身体动作的指令，也是无法用明确意义的实词来表达的。

进一步分析大脑运作立点、过程、结果三者的地位及联系。一般而言，立点常常是族群性的主流思想，它是通过家庭、社会以及学校等文化氛围濡染，而在主体的大脑中渐渐确立了的。立点是整个大脑运作的出发点，它的视角高低或者质量优劣决定大脑运作的过程、结果的整体效率。相比立点而言，过程、结果则显得特别个体、个性和分散，但这并不影响其整体效率特性的趋同。过程和结果自然也会反过来影响（修正）立点，但作用往往很有限。

欢迎对思想定义质疑。确实，可说思想是大脑运作的产物。但讲思想是大脑的功能、形式却似不妥。比如，我们知道大米是稻谷通过打米机运作后的产物，而打米机的功能是脱（谷）壳，所以，不能讲大米是打米机的功能。至于打米机的形式是什么，是不是依靠电力驱动机械摩擦而脱去谷壳？如果这是打米机的（工作）形式，则更不能将其等同于大米了。

“其它动物也有思想”——说得好！其实，我们定义“思想是大脑的产物”，中间所讲到的大脑就包括一般动物的大脑。以前，人们对一般动物的行为习性观察了解都十分有限，因此以为它们是没有什么思想思维的，其行为只是单一的模仿或者神经性的应激反应、条件反射。现在经过许多科学家通过现代电视摄影技术就发现了许多动物都有进行思想思考的情况。

比如一只小鸟站在湖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群小孩用面包屑喂鱼，其形态与人类沉思状似无二致。过了一会儿（思想形成），小鸟飞到水边，衔住一块面包屑，再飞到另一处安静的湖边。只见小鸟将面包屑扔到水里，引来了吃食的小鱼。接着，小鸟又调整面包屑的位置更靠近自己（思想继续）。当小鱼再来啄食面包屑的时候，小鸟迅疾地抓住了小鱼。这个事例完全证实了小鸟是有思想的。

进一步能不能分析一般动物的思想与人类的思想究竟有什么差别。我想，应该还是动物们思想的深度高度广度不如人类罢。比如有猴子可以用树藤制篓来捕鱼。有一种树蚁可以圈养蚜虫，每天驱其出外进食嫩叶，再驱其回来产蜜，供蚂蚁食用……如此等等，但动物们的思想和生存状态再高也停留在渔猎社会阶段，似乎与更高级一点的农业社会就永远隔绝了。为什么呢？是不是动物们的思想终究还达不到农作物需要经年累月（才能获益）的思考长度呢。

人类以外的动物到底有没有种植现象？读过《参考消息》（2016-11-23-7版）载：研究发现斐济蚂蚁是缩微“农夫”，至少能够为六种植物播种并且施肥。显然这是一个例外。但细究其蚂蚁“农夫”，虽能为植物播种施肥，但其目的却不是为了收获植物种子以备饥饿时食用，而是依靠其植物做蔽身之所。因此，所谓的蚂蚁农夫仍与人类的农业操务还有难逾的差距。此题说明虽然一般（非人的）动物尚不能像人类一样思考需要经年累月之长期性经营的农业问题，但未必任何植物的生长利弊就都不可思考利用的，斐济的蚂蚁“农夫”所从事的应该（充其量）就是一种初萌的农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