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台》大评■雷 达:戏台边上的悲欢世界 ——谈谈长篇小说《装台》(附多张同名电视剧“刁顺子”主演 张嘉译 剧照)

魏锋专访  微风读书会ID:weifeng279965337

《装台》是在人们,也包括作者自己没有事先预谋和明确期待的情况下积少成多写成的。《装台》与时尚的小说观念没有多少关系。作者只是写他的观察已久,烂熟于胸的人物以及环绕他们的世界,沉浸其中,才造就了这部人物活灵活现,世情斑斓多姿的现实主义力作。

雷 达:戏台边上的悲欢世界

——谈谈长篇小说《装台》

文/雷达

《装台》同名电视剧开机,张嘉译、闫妮主演(陈彦专访:小人物的知行触痛了时代最敏感的神经)

陈彦长篇小说《装台》被中国小说学会评为“2015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榜首;中国版协推出2015年度中国好书排名文学艺术类获奖图书榜首;中国图书学会评为“2015中国好书”文学艺术类榜首;获首届“吴承恩长篇小说奖”……独家■郭伟利:陈彦“小说三部曲”(《西京故事》《装台》《主角》)黑白版画欣赏

最近遇到的小说,不少是“玩观念”或“玩魔幻”的,看得人眼睛很累。忽然来了一部《装台》,朴朴素素,鲜活灵动,讲的全是寻常百姓的忧乐,拿起来竟放不下。人物故事本也无甚奇异,但给人的感觉是,生存的秘密是说不尽的,灵魂的奥妙是挖不完的,人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却仍有那么多未知的秘密和想象难以抵达之处。所以,把熟悉的变得陌生,把陌生的变得身临其境,在一个高度虚拟的世界,让人总想看个究竟,且生出种种的悬想、感动和慨然,大约才是小说家的真本领。

小说辟头第一句,“这几天给话剧团装台,忙得两头不见天,但顺子还是叼空把第三个老婆娶回来了。”这是个不错的悬念,很抓人。但谁能想到,正在刁顺子“享受着人的那点要命的快乐时”,菊花已经下楼了。她一张口便是一支毒箭:“尾巴一揭,只要是母的,都能领上床,骚货,贱种,呸!”忠厚的刁顺子和贤惠的新妇蔡素芬便定格在某种姿势上了。这情景尴尬甚至残酷!菊花是顺子的亲女儿,出言如此恶毒,这父女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仇怨?小说一开始就显出了平淡中的震悚。

张嘉译饰演《装台》中的“刁顺子”

《装台》打开了一个我们也许闻所未闻的世界——装台人的世界。我们只知道戏好看,却不知这台上台下,戏里戏外,还有许多我们完全没注意过的严酷生存。就在这戏台的边上,背后,藏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在演出前后紧张地扛扛抬抬,爬上爬下,挥汗如雨,有时像耍杂技一般的在高空悬吊。他们的那点活命钱可不好挣。他们叫“装台人”,按刁顺子的话说,“咱就是个下苦的”。他们由一些农民工或城郊的卖苦力者组成。他们谦卑谨慎,生怕砸了饭碗;为了多揽一些活,甘愿“连轴转”。在刁顺子的带领下,他们特别能战斗,于是在这个行当里立住了脚,名声在外,刁顺子也成为这个团队的“灵魂式人物”。正像众弟兄说的,没有顺子,这摊子就撑不起来,活儿也没那么多,一旦离开顺子,“就没人认卯了”,“咱们还得乖乖回到顺子的名下吃这碗饭”。

小说不时闪现蚂蚁的意象,当然是在暗喻这帮人的处境。的确,台下刁顺子和众弟兄们的故事,比起台上的戏,其戏剧性是一点儿也不逊色的。比如某变态灯光大师来了,顾盼自雄,一会儿要这样装,一会儿要那样装,出尔反尔,刁顺子们折腾了一夜,腰快累断,一切又回到原状,可你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有一次从京城来了一帮派头十足的“大艺术家”,搞了个震惊西京的田野豪华演出,为装台,刁顺子们几乎累死,最后这帮人连夜卷款逃之夭夭了,可怜刁顺子们都不知到哪儿去“追讨”。近年来,舞台的声光电更加炫丽多姿,灯光布景更加高科技化,装台的难度和风险也大为增加。“猴子”的手指头被轧断了。“大吊”在“追光运景”上倒也日臻化境,完美到让人陶醉,为《人面桃花》的轰动立了大功,可也就在这当口儿上发生了悲惨的“缺血性心脏猝死”。

发现这些生存的真相,关怀底层的苦辛和无助,自然是作者的贡献,但也只是这部作品的外在层面。发现蚁群式的生存相,并不应是它最大的价值所在。从“还没人写过”,“新出现的”这样的意义上,可给我们以惊异和感叹,但“非虚构”,“报告文学”也是可以完成这样的使命的。这就好比,现在有人忽然写起新型的快递行业,固然有开人眼界之效,但意义终究有限。

《装台》同名电视剧开机,张嘉译、闫妮主演(陈彦专访:小人物的知行触痛了时代最敏感的神经)

对小说而言,最为深隐动人的,魅力无穷的,乃是对灵魂的洞察和关怀,是进入人物的心灵深处,打开人性的复杂迷宫,完整地立体地塑造人,从而在“人”的身后映现出广大无比的存在。刁顺子的形象便是这部小说艺术上最大的亮点。抽象地说,他“一是带头干,二是体贴人,三是不贪心”,才取得了威信,形成了凝聚力。他是个为别人活着的人,就像一粒在暗中闪闪发光的钻石。回想他对待家人,妻子,女儿,兄长,虽然处处委曲求全,窝囊憋屈,却也无处不透示着忠厚和善良。他光是在殡仪馆就发送了好几个人。发送打工兄弟“大吊”;发送浪荡恣睢的赌博狂人,其大哥刁大军;发送平生郁郁,身后凄凉萧条的朱老师,哪一幕不是写满了仁义,令人由衷感动。在满面尘垢和汗渍斑斑中,显示着人格的高尚。即使面对大吊的女儿丽丽,一个从小严重烫伤,面目变得狞恶的孩子,“他既不显出吃惊,也不表现出同情,就像爹妈看自己一样,让她能够忘记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丑最可怕的人”。

然而,顺子是否也太窝囊了,太软弱了,他总是在求情、服软,抹平,在逆来顺受,在“热脸煨人家的冷屁股”,把苦涩咽下肚去,有时让人实在看不下去。“在菊花的眼中,越来越见不得这个见人就点头哈腰的父亲了,简直一副奴才相”。这正是顺子的另一面。他既是一个大善者,又是一个软弱者,既是一个大爱者,又是一个对恶人无可奈何者。看到他面对那个刻薄寡恩的剧务主任寇铁,我真想说,顺子啊,你为什么总是硬不起来,狠不起来,恶不起来呢?由顺子,我不期然联想起了骆驼祥子,他们一个拉洋车,一个蹬三轮;还真像精神上的孪生兄弟。我甚至想起了阿Q,,陈奂生,等等,我并不是想通过什么人物谱系之类,硬要搞一点”理论深度”出来.但我确实感到,比起物质文明,科学技术,人化的自然来,把人放在全球化全媒体的当代语境中,某些精神典型的基因似乎至今依然活着,变化甚微,文化性格的变化,历史中人性的变化,比之物质和技术世界的进步真是缓慢不知多少倍!真个是本性难移吗。在这个意义上,说他们有某种递嬗性,也并非故作高深。当菊花在大年夜赖住在五星级豪华酒店(最后还得顺子垫付费用)里,泡在高级浴缸里,喝着高级红酒,给全身涂遍高级化妆品,听着窗外北风呼呼,像个现代摩登人儿,其实,其灵魂仍是那个土妞的冷血灵魂。物质和精神是并不同步的。民族精神的复兴,民族灵魂的重铸,主体性的健构,人的现代化,似乎要更加艰难。.

刁顺子演狗是节绝妙的戏,有骇人的内在真实,发人深思。他临时顶替《人面桃花》剧中狗的角色。没想到他串演得那么乖巧,那么温顺,那么自如,比原演员强多了,甚至他适时地晃了几下尾巴,也赢得雷鸣般的掌声。好像人性通着狗性似的。演完后所有的人都竖起大姆指。连靳导都说,“恰到好处”。正像小说写的,“五十多岁的他,借着演狗,美美享受了一次,这一生,只有被人贱看,呵斥的份儿,从没如此高尚,尊严的活过一天,他在充分享受,而享受的过程还是有音乐伴奏的”。然而,最后一次他竟然彻底演砸了,闯下了大祸,激起了众怒!他忽然在台上变得轻狂得意起来,不该摇尾时摇尾,不该露脸时偏要露脸,引起一片嘘声。他是超越狗的本位了,太不守本份了,企图喧宾夺主,被斥为“疯了”。个中意味真是无穷。窃以为,这是作品很深刻的一笔。

从外在结构上看,小说写了舞台内外两个世界,写了刁顺子带领众弟兄的装台作业和烦恼无穷的家庭纠纷。由于触角伸开来,其世界还是广阔的。但从小说的内在结构来看,我认为刁菊花是仅次于顺子的人物,顺子的性格是在与菊花的激烈交锋中不断展露的,小说对菊花的刻画之深也并不亚于顺子。如果没有刁菊花,这部小说的艺术架构恐怕要坍塌。

菊花的乖戾,歹毒,凶狠,丧失人性,已不是一个寻常女孩子所为,她如凶神恶煞,无所不用其极,一手拆散了这个家庭。她与刁顺子形成了两极:爱与恨,善与恶的两极。她前后策动过三场“恶战”,先是尽情凌辱对她满怀善意的新婚的继母,二是毒打“拖油瓶”带过来的、和她共同生活多年的纯真的妹妹韩梅,三是在驱逐蔡素芬与妹妹的同时,残酷地虐杀了与韩梅相依为命的小狗“好了”,其手段如同刽子手在实施凌迟,惨酷血腥不忍直视。父亲刁顺子两次给她下跪,也难改丝毫。她为什么如此疯狂,作者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变态狂?她的身世固然不幸,亲妈跑了,后妈死了,家境贫困,长相丑陋,没受过什么好教育,也从小没有得到母爱,如今又成为“剩女”,其恨可知。但这并不能成为她残虐家人,横行无忌的理由。她在委身一个烟酒贩子,并在韩国美容了一回之后,稍许露出了一丁点儿“善意”,但旋即恶态复萌。她的哲学是,我得不到的,你们也休想得到。作者似在告诉世人,在金钱和贪欲的纵容、毒化下,人会变成非人,成为一具失去精神家园的罪恶灵魂。社会上一些走上不归路的案例早就证实了这一点。问题是我们如何更深刻地理解这个人物。一个真正的作家,既要勇于张扬真善美,也要敢于正视邪恶和残忍。古今中外大作家笔下都不乏某种万劫不复的恶的化身。这是对真实的捍卫。我肯定作者这种直逼真实,不惜推向极端的勇气,没有落入俗套。

其实,不知为什么,菊花的怨气冲天也罢,刁大军的从气昂昂头戴金银,到昏惨惨一灯将尽,临死被人褪尽了身上所有的首饰也罢,我看上去都并无悲哀之感,却有种看戏的欣快感,滑稽感。我觉得我是在观照人生百态,社会百相。鲁迅云,描摹世态见其炎凉者,谓之世情书也。《装台》在审美类型上走得也是这个路子,即“极摹人情世态之歧,备写悲欢离合之致”。它也可说是一本世情小说。作者仿佛站在太白山巅,要学巴尔扎史看巴黎,观看着西京城里的人间喜剧。

小说名为《装台》,其视野并不限于“装台”。需要注意的是,作者所写多是城中村,近郊农民,城乡结合部的昔日的“城市贫民”。不排除有一些人学会了城里的好吃懒做,却失去了农民的吃苦耐劳。靠吃房租,分占地款过日子,游手好闲的大宝,不就说“给个省长也不换”吗。这是一片特殊的文化土壤,了解了它对理解刁菊花之类的存在不无帮助。

戏剧有戏剧的法则,小说有小说的纪律。作为剧作家的陈彦,充分发挥了对话的作用,各人声口莫不毕肖。陕西方言运用之纯熟,使人物跃然而出。但布满细节和戏料的“生活流”,似贴着地面流动,没个尽头;看来是需要是来一点抽象、假定和简化,让生活不那么粘稠,让作品变得更加苗条有神。作者说,“我的写作,尽量去为那些无助的人舔一舔伤口,找一点温暖的亮色”其实,亮色就在生活之中,“戏疯子”、大导演靳导就激动地说,运铁架子的兄弟们,你们不是搬家公司,也不仅是装台的,你们是艺术家,行为艺术家!你们让艺术在无比惊艳与震撼中,戛然而止,造成了余音绕梁三日不去的效果。

《装台》是在人们,也包括作者自己没有事先预谋和明确期待的情况下积少成多写成的。《装台》与时尚的小说观念没有多少关系。作者只是写他的观察已久,烂熟于胸的人物以及环绕他们的世界,沉浸其中,才造就了这部人物活灵活现,世情斑斓多姿的现实主义力作。

雷达,原名雷达学,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主任、研究员。现任中国小说学会会长、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理论批评委员会副主任、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多届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评委。兼任兰州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生导师。

1943年,雷达出生于甘肃省天水市麦积区新阳镇。1965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优秀理论评论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优秀作家贡献奖”、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中国当代文学优秀科研奖、上海文学奖、中华文学选刊奖等奖项。出版《民族灵魂的重铸》、《重建文学的审美精神》(上下卷)、《蜕变与新潮》、《思潮与文体——20世纪末小说观察》、《当前文学症候分析》、《重新发现文学》等论文集15部;出版《雷达散文》、《缩略时代》、《皋兰夜语》等散文集多部。主编《中国现当代文学通史》、《中国新文学大系·长篇小说卷》、《现代中国文学精品文库》、《中国新时期文学研究资料汇编》、《近三十年中国文学思潮》、《新中国文学精品文库》等。《重读云南》入选上海市高中语文教材,《现当代小说鉴赏》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高中教教科书(必修)。

2018年3月31日,雷达去世,享年7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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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

陈彦是戏剧家,戏剧家笔下就是戏多。本书写了一个陌生行当里的一群人,写得九曲回肠!这部小说难得之处在于“说话”,说的都是明白话、心里话、有劲的话。说出了一个西京古城,也说出了世道人心。
——刘震云
本书中曲尽世情悲欢。陈彦写古往今来莫之能御无从逃遁的生命之重,从我们习焉不察的生活世界中发现并创造了一种新的人物形象,既有人间的热闹,又有广大的冷清。
——阿来
很少有一本 书会像本书这样,我拿起来,竟心甘情愿地走下去了,它的语调完全是讲述的、口语的,带着明确的地方口音——那是在西安或小说里的西京锤炼出来的语调:是锋利入微,是光棍眼里不揉沙子,是老戏骨评说人生的戏,是雅俗不拘、跌宕自喜。在那喧闹的生活里,在那些浑身汗臭的男人和女人身边,和他们一起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而我竟不想放下不想离开。本书或许是在广博和深入的当下经验中回应着那个古典小说传统中的至高主题:色与空——戏与人生、幻觉与实相、心与物、欲望与良知、美貌和白骨、强与弱、爱与为爱所役、成功和失败、责任与义务、万千牵绊与一意孤行……此处是盛大人间,有人沉沦,有人修行。
——李敬泽

陈彦深谙中国戏曲,他把这部小说写成了一部中国戏曲的“苦情戏”,陈彦借此对中国普通百姓的人生哲学进行了重新阐释。他所写的主人公刁顺子并不因此而对人生失去希望,不会因此而悲观消沉。即使生活多艰苦,他遇到了心仪的女子,该娶回家照样娶回家。于是,苦情戏不再是对于不幸的哀怨和宣泄,也不仅仅是对于世俗不公的控诉,而是对于生命坚毅性的探询和感叹。

——贺绍俊

《装台》,朴朴素素,鲜活灵动,讲的全是寻常百姓的忧乐,拿起来竟放不下。《装台》打开了一个我们也许闻所未闻的世界——装台人的世界。我们只知道戏好看,却不知这台上台下,戏里戏外,还有许多我们完全没注意过的严酷生存。

——雷达

《装台》是生活末端的人间大戏, 《装台》是一部好看又好读又意味深长的小说!陈彦的长篇小说《装台》充满了人间烟火气,说它是民间写作、底层写作都未尝不可。重要的是,《装台》的确是一部好看好读又意味深长的小说。“装台”作为一个行当过去闻所未闻,可见人世间学问之大之深。

——孟繁华

如果说2013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西京故事》,标志着戏剧家陈彦向小说家陈彦成功转型的话,那么,《装台》就不仅把陈彦提升到了当代实力派小说家的前锋行列,而且突出地显示了他在文学写作中长于为小人物描形造影的独特追求。

——白烨

在陈彦的讲述之前,我们竟从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群人。刁顺子是这群装台人的灵魂人物,是带头人。他领着弟兄们奔走在各个地方,装了无数的台,下苦,也奔命。他本是西京城的老门户,算是城里人,却蹬了三轮,给人家唱戏的拾了鞋带,活的下作。

——孔吕磊

 
陈彦简介

陈彦,1963年生于陕西镇安。一级编剧。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创作《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西京故事》等戏剧作品数十部,三次获“中国曹禺戏剧文学奖”“文华编剧奖”,作品三度入选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曾创作 32 集电视剧《大树小树》,获中国电视剧“飞天奖”。著有长篇小说《西京故事》《装台》《主角》,其中《装台》被中国小说学会评为“2015 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榜首,被中国图书学会评为“2015中国好书”, 2018年1月获首届吴承恩长篇小说奖。《主角》获第三届“施耐庵文学奖”,第三届长篇小说年(2018年度)金榜作品,2018中国出版30本好书“文学艺术类”榜首……出版有《陈彦剧作选》《陈彦词作选》《陈彦西京三部曲》,散文集《必须抵达》《边走边看》《坚挺的表达》《说秦腔》等著作。多次获得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为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全国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首届“中华艺文奖”获得者。现任中国戏剧家协会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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