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隆新短篇小说《织女阿霞》【连载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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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女阿霞（5.6） 

文/谢隆新

   五

    阿霞接到临江县法院打来的电话，说她爱人胡涛已向人民法院提出诉讼，要与她解除婚姻关系，通知阿霞到法庭接受裁决。阿霞顿觉晴天霹雳。

    原来，胡涛在深圳一家电子厂上班，在工作中，与一个梅州姑娘好上了。去年春节两人回家，胡涛就向阿霞提出过离婚。还说，两人的婚姻己走到了尽头，与其双方痛苦，不如早点解除婚姻关系。但阿霞觉得女儿还小，如果离婚，对女儿成长不利。

    其实，对胡涛与梅州姑娘的事，阿霞早有耳闻。但多年来，女儿对胡涛一直都有很强的依赖性。在女儿眼里，爸爸是一个好人。她也多次在电话里与胡涛沟通，苦口婆心地劝胡涛不要做对不起自己和女儿的事。她也曾想，一个男人在外，也难免有拈花惹草之事，她在心里原谅过胡涛。为了挽回家庭，她建议让胡涛到东莞来与自己一起打工，或者自己到深圳那边去。但胡涛说一切都晚了，梅州姑娘已怀上了他的孩子。

    看来，胡涛是铁了心要与自己离婚。

    在法庭上，面对法官，阿霞声泪俱下，陈述了自己十多年来与胡涛从相恋到组成家庭的经过。法官也被阿霞的陈述所打动，想在其中做调解工作，希望胡涛撤回诉讼。

    但胡涛突然提出阿霞与刘秃子的事。说是阿霞早就勾搭上了刘禿子，刘禿子才打电话叫阿霞去东莞打工，并做出了那样的事。这本来就是捕风掠影的事，但胡涛为了达到与阿霞离婚的目的，毫不顾及十多年夫妻一场的情分，把这堆子乱事都讲了出来。阿霞更想不到的是，本来是一次人生灾难，却被胡涛当成了离婚的理由。这真是往她滴血的伤口上撒沙子啊！

    看着面前的胡涛，这个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男人，阿霞心里已经凉透。让她想不到的是，纷繁变幻的复杂社会已将她深爱过的男人变得如此冷漠。她含着眼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此，阿霞一个人担起了抚养女儿的责任。

    安顿好女儿后，阿霞重又提起了沉重的行旅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谁知，阿霞一到厂里，就被告知己被厂里开除了。

 六

       原来，台湾老板很器重刘秃子。见阿霞把刘秃子送进了监狱，就怀恨在心，将阿霞她们给开除了。肖红和杨芸也不知去了哪里？

    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这一双重打击把阿霞彻底震倒了。   站在宽阔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阿霞泪如雨下。想到自己艰难的人生，心中似有无限酸楚在涌出。天地之大，为何没有阿霞的立锥之地。

    她好几天都在大街上游荡  心里老是沉不下来，更不知道今后的人生将向何处去。

    这天，她在一棵梧桐树下，见到一个小姑娘在摆地摊，不时有人买走一些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就冒出一个想法，何不学小姑娘也摆地摊。她停下脚步，一连观察了好几天，觉得摆地摊是一个好门路。于是就上前装着买商品的样子精挑细选，并不时挑走一两件商品。一来二往，小姑娘和阿霞就熟悉起来。见阿霞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就问：“这位姐姐，我看你在我这也观察好几天了，是不是也想做摆地摊的生意？”

    阿霞说：“妹妹，你好眼力，我确实想摆地摊。请问妹妹，这些商品是从哪里进来的？”
    小姑娘知道她是真心想摆地摊，自己也正需要一个伴儿，就说，广州有很多综合批发市场，里面什么样的小商品都有，价钱也比较便宜。“如果姐姐有兴趣，明天就和我去批些商品来卖。一个月也能赚个两、三千块钱。”小姑娘忽闪忽闪着眼睛，把后面哪句话说得特别重。

    阿霞在小姑娘的出租屋旁租了一间小房子，和小姑娘一起早出晚归，做起了地摊生意。

    很快，阿霞就知道了小姑娘是贵州人。刚开始在一家电子厂上班，但小姑娘觉得电子厂上班太累，又挣不到多少钱，就摸索着做起了地摊生意。这样又轻松，赚的钱比电子厂还多。

    小姑娘有着精明的商业头脑。刚开始，只是进些女人的内衣内裤来卖，但后来见卖女人的化妆品更赚钱，就专门卖起了化妆品。

    但摆地摊也不是小姑娘说的那般轻松自由。

    首先是城管要管。城管说，你们在街边摆地摊，影响市容。先是警告驱离，再遇见就没收商品。
    再就是工商要管。工商说，你们在街边摆地摊，没有正规营业执照，属非法经营。

    警察来了，也要查一查。警察说，你们在街边摆地摊，没有正规工作，是社会盲流，影响社会治安，还要出示身份证仔细核对。就连帆布包也要打开看一看，检查里面有没有非法物品。

    扫大街的大爷大妈有时也戴着个红袖箍，踱着七字步摇到你面前，指责你，说你弄脏了街道。（当然，个别顾客将包装盒一类的东西丢在街边的情况也是有的。）

    但贵州小姑娘总是说：“霞姐别怕。这些人口头上很凶，其实心里很善良。只要态度客气点，他们就会放过你。”

     说是这样说，但大街边没收商品，驱逐小商贩的事是时有发生的。所以阿霞她们只能背着个沉重的大包，今天在这里蹲一下，明天就要到别的地方去摆了。   后来，阿霞发现，一些小的街道和港道口很少有穿制服的人去，就干脆在一些小港道口摆起了地摊。虽然人流没有大街上多，但这里要清静许多。

    这天晚上，阿霞在一个港道口摆地摊，见一些民工模样的人在港道口出出进进，感到非常好奇。往里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在离港道口100多米远的地方，她看见肖红了。只见肖红打扮得花里胡俏，袒胸露背，不时把一些人往屋里拉。阿霞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来台湾老板开除肖红后，她跑到这里当起了站街女。

    阿霞第二天没有摆地摊，专门找到肖红的出租屋。肖红对阿霞的突然到访感到很意外。两人沉默了一会。阿霞说：“肖红，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虽然能赚钱，但都是肮脏钱。你不如出来和我一起摆地摊，或者找个正儿八经的事做，大不了去电子厂上班。再说，你还有一个爱你的爱人。让爱人知道了，不跟你离婚才怪。”

    肖红却说：“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我已经做这事了，你就不要管我了。我是一具行尸走肉，人早已麻木了。谢谢姐的好意。”

    阿霞好说歹说，肖红就是不听。阿霞回出租屋后，老是做恶梦，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肖红。

   第二天，阿霞再次来到肖红的出租屋时，门上一把大锁挂着，人早己不知去向。

    后来得知，在东莞一次扫黄行动中，肖红在一家酒吧被公安抓了。

【作家档案】

       谢隆新，湖北洪湖人。青年时间从事过教育和文化工作。一百多篇文学作品发表在《中国纺织报》《农村新报》《文学百花苑》《荆州日报》《荆州晚报》《德州晚报》《洪湖日报》《西南作家》杂志、《世界作家文集》《作家文萃》《作家文苑》《作家驿站》《现代诗魂》等报刊和网络平台。有作品被选入文学选集或被文学网站转载。系荆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荆州作家协会第五次代表大会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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