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亮作品《大姐》(备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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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
文/李海亮
只要孙辈们在家,就会热闹许多。
电视遥控,手机你争我抢。我被裹在其间跌跌撞撞,哄着嚷着:妹妹听姐姐的,大姐让着妹妹……
每每此时,便会想起我们姐妹小时候的事。
我们姐妹六个,每人相差两岁。大姐十七岁时已是劳动力。她身材瘦弱,和善,吃饭都比别人慢上一拍。但,干起农活从不落在人家后面。
母亲体弱多病,父亲在队里后勤忙活,很少顾及家里的琐事。
那时,生产队住的是排房。吃饭时,孩子们都喜欢凑在一起。我傻傻地看着别人碗里的鱼,香喷喷的,不由得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大姐走上去牵着我的手说:”妹妹,咱们回家明天姐姐也给你做鱼吃...”
第二天中午下班,姐姐回来很晚。她衣服湿了半截,泥污水顺腿而下,手里拎着柳丝串着的小鱼。
晚饭,我们真的吃上了喷香的鱼肉。
湖乡美丽而富饶。
又白又长的野藕可以像柴捆。尽管大姐挖回的藕是用蓝子㧟着的,又小又碎。可我们还是觉得既脆又甜,美得拥着大姐欢呼雀跃。
稻田靠近湖边的低洼地。大姐插秧回来总能带几枝含苞娇妍的荷花。我们把它插进装满水的瓶子里,放到桌子上。不几日就朵朵开放,竞也能引得蝶飞蜂舞。
一天,我对大姐说想吃莲籽。大姐摸着我的短辫,说着电影里学来的台词: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傍晚的夕阳将要溶进湖水里去了,却不见大姐回来。母亲逢人便问,才知大姐下班摘莲蓬去了。
母亲急不可耐地向干部反映情况。大家向湖里搜寻开来。
湖边的围堤上灯火通明,喊声此起伏。我们依偎在母亲身边,祈求大姐平安。
湖水的寒凉让人萧瑟发抖。湖草历年的枯荣,腐烂的草根厚厚地堆积在湖面上。人走在草层上高一脚低一脚,一个大意就会陷进水里。湖水刺骨地寒凉,腥臭,步步惊心,段段有险。
微风吹得草丛`唦唦’作响,不时有野鸭“嘎嘎’地惊飞。
母亲焦急地看着阴森无垠的荒湖,口里呻吟着。我感到她在不停地颤抖。
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睡在自己的床上。我试探着用双手撕扯嘴巴,急忙跳下床向大姐的卧室跑去,见大姐睡得香甜。我伏在她的床边静静地守着,默默地对大姐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吃莲籽啦,也不想吃藕还有鱼......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大姐已年逾花甲。我们姐妹走到一起还是那样亲昵。大姐仁慈得像个母亲。
         201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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