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 绝版 三星堆“玉琮”现世 或重塑中华“玉”文明

在中国乃至世界东方人的固化思维中，玉器代表着权力、财富、信仰、操守、品格、行为。如权利的承载体玉玺；对财富占有的形容“金玉满堂”；赞叹君子之风的“谦谦如玉”；描绘人们做事专一，执着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之“琢磨”。但是玉的最高境界，是赋予它身上的信仰、崇拜、威压等可通达精神深处的灵性的内涵。《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仓壁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可见，在这一神圣而庄严的“敬拜天地”的仪礼中，看起来这一简约素朴的筒形器物却承载着极其重要的使命。

我国最早的玉琮发现地是在安徽潜山薛家岗，距今约5100年。大量被发现是在江浙一带的良渚文化遗址，广东石峡文化及山西陶寺文化遗址中。以上这些玉琮的生辰坐标均为新石器时代晚期。今年9月，持续挖掘中的三星堆遗址惊天乍现了一批逆天文物，其中就有一尊玉琮。这一风尘沧桑，略显粗糙的玉琮又属于何门何派呢？他的生辰纲又怎样被世人记载呢？

三星堆玉琮

一 神秘高冷的三星堆玉琮

今年9月初出土的三星堆玉琮 ，高8cm，长14cm，玉质，浅绿色，材质为龙溪玉。强光照射下半透明。由于长期地下水侵蚀使得玉琮表面有一层白色灰皮。未分节，上下四面有细阴刻线，图案复杂。经考查研判，玉琮的“纹身”之物就是著名的三星堆神树。其形制与三星堆神树存在共通之处。人们自然不解，如此重要礼器，为何独独刻画上“神树”呢？原来这正是古蜀先民博大而精深的用意:古人一向认为凡神树之上都存在一种名为“黄蛇”的物体，就是《山海经》当中常提到的“建木”。传说中的“建木”高大无比，直通天上，人类可通过攀爬建木而登上天堂。神树此喻与神明沟通的阶梯。故玉琮之上刻有神树图案正是古蜀先民追求苍天庇护的通道，表达一种精神世界的期待渴望。刚一照面，便有如此的神秘高冷，那玉琮内圆外方中所承载的宇宙观，在它没有文字的静默中，又有几多奥秘可参呢，等待着人们的理性的研解。

三星堆玉树与玉琮

二 三星堆玉琮的形制技艺，是师承长江中下游的良渚文化吗？

三星堆发掘出的玉琮与新石器时代晚期昌隆繁盛的良渚文化似乎有共通的地方。但是我们如果做一个认真在黑夜里能够利用多方感官判断方位的人，可能会发现，三星堆玉琮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良渚文化玉琮，不是一个辈分。说到传承，中间有一段历史“停留”的“中转站”。简明表示，就是三星堆文化→金沙文化→←良渚文化。

在历史的回放倒影中，曾有这样粗略记载:

公元前3000年轩辕黄帝之子昌意娶蜀山氏女。后人禹娶涂山，在蜀导江治水。后人蚕丛氏，柏濩氏，鱼凫氏三代蜀王相继统治蜀地。

公元前2100~1100年，鱼凫氏建立古蜀王国建都，建广汉三星堆。此时，另一族巴人，活动于汉水上游地区。

公元前1100年，巴蜀两军随周武王伐纣。过后，西周王朝封宗姬于巴，为巴子国；封蜀为诸侯国。杜宇(望帝)取代鱼凫氏建杜宇王朝。

公元前900年，开明氏鳖灵入蜀为相，自恃开山治水有功，逐走杜宇，自立为蜀王(从帝），建立开明王朝。

公元前850年，杜宇后人在今成都市十二桥附近金沙建立新蜀国，而后灭掉开明王朝，成为巴蜀文化源头。

公元前361年，巴国迁出成都平原，占据川东之地。

公元前316年，秦分别灭巴蜀，古巴蜀文化自此融入汉族文化。

从古蜀国传说， 蚕丛→柏濩→鱼凫→杜宇→开明，五位君主延续看，金沙遗址是杜宇开明王朝继三星堆文明衰落之后，在成都平原崛起的又一个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金沙文化面貌上与三星堆晚期紧密相连。大致年代在商代晚期至西周时期。是三星堆文化的“香火”延续。

于2001年发掘的金沙遗址出土的玉器中有十节玉琮，其斑斓的色彩，深含的寓意以及蜀地独特玉质色彩继续传承三星堆文化密码，同时，其分节分槽的造型，似乎隐证着与长江下游良渚文化的交融。

金沙玉琮

再看良渚文化。良渚文化是一支分布在长江下游的古文化。分布的中心地区，在钱塘江和太湖流域。1959年按发现地良渚命名。良渚文化属以黑陶和磨光玉器为代表的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良渚文化最大特色是所出土的玉器。其琢制的玉器数量之多，品种之丰富，雕琢之精美，均达到了史前玉器的一个高峰。特别在良渚文化玉器中，玉琮最为突出。如十二节玉琮，通高31厘米，青绿色，以12节简化的人面纹为饰，每节就棱为中心，刻饰简化的神人兽面纹。上面神人戴的“介”字形大羽冠代表“天”。下乘着凶猛的神兽。完整的神兽则多带有獠牙和利爪，四周神鸟萦绕。雕有神人兽面纹的玉器通常位于高等级墓葬中，意味着当时的神权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史学家公认，无论从玉器制造业开始从其他行业分离而独立，还是制造工艺的精美，亦或是用玉制度的等级分明，都达到了同时期中国乃至环太平洋拥有玉传统的部族无可堪比的高度。有专家说中国文明的曙光，是从良渚升起的。

良渚玉琮

玉琮上刻饰

无独有偶，21世纪金沙遗址，玉琮的出世，刷新着人们的认知以及史家的结论。金沙文化与良渚文化在长江两端遥相呼应，相互媲美。告诉人们这样一个事实:地理上，固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但如水样坚韧的中华民族的交往，是高山峻岭挡不住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勤劳智慧的先民们沿江而下，世世代代交换物资，人员来往，借鉴提高，同时把文化信仰及制作技艺传播到长江沿岸，从而构建了长江流域辉煌文明。“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因此，虽然各地经济，地理，社会业态不同，但不同的文明，都能够体现同一种观念，用不同的载体来表达。

三 三星堆玉琮出世即绝版。

三星堆玉器取材于四川龙溪。材质通透，具有稀缺性和不可复制性。如同皇冠明珠，为古蜀国统治者独享，它用来在神台上作为神器，供奉神灵，是集天地之精华的祥瑞 ，独一无二。况且玉器的雕琢属于破坏性，难度很大，制作手法完全凭手工。这件世界上最高最重的三星堆玉琮，恐怕要花费古蜀先民十几年甚至一辈子心血。更珍稀和唯一的是，距今2300年前，龙溪玉矿矿源竭尽，无矿可供。今人无法仿制。因此三星堆玉琮以孤绝于世的风采，夹裹着古蜀文明之遗风矗立在中华文明源头之上。当之不愧的被称为中国上古玉器的顶峰，也是中华民族与世界文明对话的本钱。

三星堆

国际上著名的考古学家卡尔伯格曾这样评价包括三星堆玉琮在内的所有三星堆文物:“三星堆文物，与同时代世界任何地方的文化相比，都过于精致了。”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三星堆玉琮内圆外方的小小容体中，究竟盛装着怎样的宇宙世界？沉睡三千年，面世宇无声。难怪乎未经文明孵化的西方人看不懂中国文明。中华文化，其高远的玄象，深曲的意向，永远在你智慧不及的地方……

2021年9月22日中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