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漫语】【353】年味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每到过年,总也想起这句小诗。总也回想起我们的小时候,那时候,年味是很浓的。
那时候过年,一定要早早买好新衣,端端正正叠好放在床头,等着初一一早迎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穿好。那时候啊,好像穿好了新鞋新衣服自己就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儿了一样样的。老妈早晚都要琐琐碎碎地念叨着,忙忙碌碌里屋外屋奔忙着。大扫除那天,全家都要一齐上阵。大人要爬高就低把屋里屋外从上到下打扫干净,犄角旮旯都绝不放过。小孩子呢,就算帮不了什么忙,也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递抹布,接东西,仿佛自己也成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呢。
记得再大一点,就可以托以重任了——跟老爸贴对联是我最重要的任务。老妈支口小锅一会就把白面变魔术似的做成了一小锅热腾腾黏糊糊的浆糊,要知道浆糊粘上的春联非常瓷实,每次光刮掉前一年的对联就是个大工程,等老爸爬高上低把春联贴得里里外外、满满当当时,总也累得满头大汗。
除夕晚上,满桌子的美食是一家人最温暖的回忆,当然少不了那碗从锅里翻滚着捞出来的热腾腾的饺子,胖嘟嘟的肉蓉蓉的。那时候啊,是一定要早早做好熬一宿的打算的,好像没有熬过去很早就睡下或者初一起得晚了的,就是要被鄙视的。其实没有守岁也是不怕的,想睡懒觉是绝不可能了,凌晨5、6点,那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和亲戚邻居家来拜年的小孩们毫不顾忌“咚咚咚”地敲门声就会把你吵醒。吃饺子,拜年,领压岁钱,样样俱全,路上转悠着,是不是亲戚的,只要认识,走在村里的路上见面都问“过年好”。这样一圈走下来,兜里一定少不了大人们胡乱塞进来的糖果。
那时候的年,总有数也数不尽的欢乐。
现在的新年啊,有了全年无休的商场超市,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囤积年货;新衣服早早就穿上身,不再“延迟满足”留到年初一;贴春联很少人家用浆糊了,随便的透明胶带一粘,费不了十分钟功夫;年夜饭越来越丰盛,甚至可以饭店包桌预定省却了无数“烦恼”;春节晚会还是年年都播,虽然已沦落成我们刷手机的背景音;而我,也不再是需要磕头的年纪,那曾经接受跪拜的老人也已不在人世…物质的丰富,让我们越来越感受不到新衣裳、年夜饭带来的喜悦感,仪式的精简,让过年宛若变成日历上沉闷而面目模糊的某一天。
绞尽脑汁去想啊,什么是年味?
其实,年味,就是那些不怕麻烦,不说随便的仪式感。
《小王子》里说:“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而这仪式,是会让平凡日子发光的魔法,是我们对庸常生活的复仇,是生活里的小情趣,是升腾起的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禁不住莞尔,也禁不住敬重。
今年过年,不能随随便便。
俩宝贝活泼好动精力旺盛,正迈动双脚睁大眼睛急于探索这个新鲜的世界,该要让她们度过拥有童年美好记忆的春节。
听老人们讲讲年兽的故事,过年的习俗;一起读读新年的绘本:里面画的糖瓜沾、扫房日、推糜黍、煮大肉、宰只鸡、把面发、蒸馒头,而后剪窗花、贴春联、放鞭炮、包饺子、守夜、团拜……我们一起大扫除接抹布,递东西,人人参与;一起给家里贴对联贴福字,处处有你们,回老家给旧屋子贴对联,在那个宽敞的院子里拿个小木棍拨拉拨拉小土堆,摆弄摆弄小石子儿,还不忘反反复复眨巴着小眼睛跟我说:“妈妈,这是老家。”
是啊,这是爸爸小时候充满欢声笑语的老家啊。
不知怎的,遥想起我的小时候,想起跟老爸到处跑着贴对联,冻的鼻涕泡吹出了好大一团却还是乐呵呵的。今年老两口跟奶奶姥姥四人一起过年,也算得热闹。
宝贝们看着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激动得笑着说:“爸爸妈妈,过年啦。”我知道她们的心里,那一份快乐与我曾经该是一样的,必是无价的。那一份感动,留下的是幸福和美好的回忆,是我们一起见证的时间和成长的意义。
有人说,无论孩子将来遇到怎样的风风雨雨,只要他能找到回家的路,始终都是幸福的。而指引着他们回家的,就是这些看似琐琐碎碎但却刻骨铭心的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