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伟：“有理有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异史氏曰】前些时候在跟一班老师谈中学生议论文写作的时候，我表达了30年前的一个观点，考试作文的所谓“文体不限”其实是“限”的，我所说的“限”实说，必须认真分析题目中的一些要素，譬如当年魔都高考的一个作文题《仰望星空》是写记叙文还是议论文更合适呢，我以为如果文字功底不错，又有些思辨意识，写成议论性散文就比较合适，如果思辨不够即便写成议论文也不过如《拿来主义》那样的小品文，虽为议论，难免东拉西扯，虽然犀利，却不可避免感情用事。所谓不限，其实是“限”的，就看我们如何理解了。

正儿八经的议论文不是那么容易写的，我们所见的议论文不过简单粗暴的“就'事’说'理’”，现如今的网红名师们笔下的评论，大多不过如此，但与《拿来主义》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前几年我在魔都与一班中学生谈过一次如何“就'事’说'理’”，那班高一的学生居然明白不能以偏概全，不能只有正例，还要有反例。安东尼·韦斯顿在《论证是一门学问》中就强调，“反例有助于思考的深入，发现你真正想说的内容。”事实论证，或者说用故事说理是有风险的，然而，我们在教中学生议论文时往往热衷于用故事说理，这恐怕也是造成不少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往往只用自己某各方面的教学实践或者某所学校的教学实践来归结某个“普遍适用”的原理或主张的根源之一。

《论证是一门学问》中说：“我们很容易忽视一点：我们通过个人经验获得的'样本’往往是缺乏代表性，甚至完全没有代表性的。实际上，真正掌握代表性人群样本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对此，本人深以为然。一个热点事件出来以后，网红名师几乎没有不急于发声的，也许不如此不足以表明他们关注社会，关注民生，敢于为教师发声的“公知”身份，但作为吃瓜群众，不妨读读下面这段文字：“愿意或急于表达观点的人群并不能很好地代表总体，而只能代表有强烈立场或大把时间的那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的想法当然也值得了解，但他们可能只能代表自己，未必能代表别人。”让子弹飞一会吧，要不然打脸的事是会经常发生的，当然打多了，皮也就厚了。

对我们个人而言，“除了评估自己的论证，当你评估他人的论证时，你也要思考反例。问一问，他们的结论是否需要修改和限定，或者是否需要更加细密地反思一番。规则既适用于别人的论证，也适用于你自己的论证。唯一的区别在于，你有机会亲自纠正自己以偏概全的地方。”读这段文字，也许我们还可以换个角度理解为什么有些名师的言论会前后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