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气韵,自成一格

在中国人的审美观念里,物之为用不仅仅是实际使用,一些看似“无用”“无为”的因素会使一个具体的物象拥有额外的精神审美和情感寄托。

所以我们看见古今的水注、花瓶、茶壶、茶杯,甚至瓷枕上都会有诗文或绘画装饰。具有文人格调的茶器如同一件艺术品,不仅仅可以使用,还值得收藏。明代沈存周刻绘的茶罐、盏托因为具有浓厚的中国文人风格从而更具收藏价值。

历朝历代,文人画、文人书法,因其有别于普通审美的趣味而成为社会上认为具有较高品位的现象比比皆是。

其运用在茶器创作中不仅仅是形式上的“以文附器”,更具意义的是将中国传统文化具象化,对文化的传承及宣扬可以通过我们每天手触心仪的一件器物来体现,来潜移默化,善莫大焉。

工艺的解读、不断的实践,多种材料的综合运用,以及将中国传统文化和文人审美的高度融合,将会在未来令中国茶器耳目一新,并具有丰富的内涵。

茶席中的明代小壶泡相比之前那些久远岁月里的繁华奢丽,明代的茶事活动是中国饮茶史上充满文人气质、山水气韵的一个巅峰段落,其间的诸多精粹华章,到今日仍旧映射在我们的茶席上。

明初,唐代的末茶趋向衰落,虽然还延续着宋元以来的点茶道,但团茶、饼茶进一步边茶化(边境茶),明太祖朱元璋罢贡团饼茶,促进了散茶的普及,叶茶和芽茶成为茶叶生产和品饮的主导。在过渡了不算短的一个时期,直到明朝中叶,饮茶才普遍改为将散茶直接用沸水冲泡。

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这是变革交接的时期,但泡饮的方式似乎在善于品味生活美学细节的文人中更被看重。明人文震亨《长物志》里就说:“吾朝所尚又不同,其烹试之法,亦与前人异。然简便异常,天趣悉备,可谓尽茶之真味矣。”

而明人沈德符的《野获编补遗》将“一淪便啜”之方式推崇备至:“今人惟取初萌之精者,汲泉置鼎,一淪便啜,遂开千古茗饮之宗。因而我们可以推断泡茶道是在明朝中期形成,并流传至今。明人所创新、创造的诸多茶具,就是我们今天依旧在茶席中使用的器物;明人泡茶前对火、水的选择要求也是我们沿用的方法,明人的“小壶泡”同样在今日之茶席上作为主要的論茶呼法。

明代最为崇尚紫砂或瓷制的小茶壶。明代冯可宾在《茶录》中写道“茶壶以小为贵,每客小壶一把,任其自斟自饮方为得趣。何也?壶小则香不涣散,味不耽阁。”文震亨同样在《长物志》中特别提到:“壶以砂者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而张谦德的《茶经》说:“茶性狭,壶过大则香不聚,容一、两升足矣。”

一位茶者,在茶席中若就小壶冲泡,首先得做足准备工作。茶壶形状的选择,投茶量的计算,出水点的把握都需仔细拿捏,就个人经验来说,水平小壶适合年份较长的普洱生茶、熟茶、武夷名枞岩茶;梨形小壶宜泡台湾高山乌龙茶;只要掌握水温、出水点,茶汤相对较大体积的茶壶会更为饱满。

小壶出汤有限,每盏分到的也不会太多,更令人有好茶难得的感叹,顿生惜茶之感,味吃茶之趣。每泡茶汤细啜慢尝,茶中真味逐一在口腔中呈现,免去了解渴式的“牛饮”,静中体味吃茶之趣。

作者:林森楼 | 弘益茶道美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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