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第二届全国教师文学作品大奖赛徐浩铭作品

阴历十九的月亮

徐浩铭（陕西）

浓睡不消残酒。

半夜醒来，闲来无事，醉眼望月亮。

天阴阴的，有些氤氲。没有星星，只有那残月一轮，还在那儿悬挂着。于是，整个天幕显得空寥，而又苍凉。

你是圆了又缺的月亮，阴历十九的月亮。

是刚下过一场雨吧。应是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半夜。却又浓蕴着执手相看泪眼的神伤。苍凉的月亮，不知几时爬出那番云头，风住了，雨歇了，却又那般地迷茫。

脚下的土地湿湿的，有些滑腻。一阵风，夹杂着远处麦田淡淡的气息，还有那春寒的凉润，扑面而来。我品啧着这份清香，竟有十分的惆怅。

我那单薄的身躯，在风中颤抖，彷徨。吹面不寒杨柳风，怕是诗人赏春时恰逢春日煦暖。而此仲春的天气，依旧是乍暖还寒。我想到了冬天也有这般冷瑟凄凉，不禁落寞。今夜落寞的应还有，阴历十九的月亮。

夜时而静得有些可怕。鸟雀们，栖息于逼仄的枝叶间，不愿醒来。偶尔一阵烈风刮过树梢，似是一声幽魂的凄厉。有的鸟雀偶尔颤一下或是唧叫一声，也大概只是梦中调整一下微麻的身躯或是酣睡中的梦呓。也有的鸟雀惊惧地飞离枝头，伴着一声长唳，远去。惟留下那无奈的摇曳，渐息，皈于平静。只有那不远处池塘里的青蛙，不知死活地叫着。一声连着一声，似是有所期盼，而又似是无欲无求。

而月亮，那缺了的月亮，阴历十九的月亮，在那层浓重的雾帐后若隐若现。

你一定是对什么痴心了，阴历十九的月亮。宁愿舍弃饱满丰腴的容颜，缺了，瘦了。如果对于月亮来说，一个月是一生的话，那近乎耗尽了整个生命。

不知瘦过多少遍，也不知缺过多少年。直到瘦到隐无，也还怀抱着一个不死的心愿。也曾几何时，几番消去，几番重来。

阴历十九的月亮啊，亿万年来，于今日才让我看清你那张清瘦的脸。此前的春雨，可是你滴落的泪水，饱含着一段痴心，一份心酸？

我倍加自失起来。

一阵凉风，捎来一声鸟的晨叫。我从那自失里回过头来，竟感觉那一声鸟叫，有些凄厉，有些残忍。

望望西天，那一分一分隐去了的，阴历十九的月亮，眼里有一种要涌出的潮。

那阴阴的天幕是苍凉还是凄凉，是荒凉还是悲凉，我已经分不清了。

【作者简介】徐浩铭（1982- ），河南淮阳人。杨凌职业技术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