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除了《安徒生童话》,丹麦艺术的“黄金时代”还有什么?

马丁努斯·罗彼《View from the Artist's Window》,布面油画,38×29cm,1825年 © National Gallery of Denmark

提起丹麦,你往往会想起童话大王安徒生,但你是否知道,安徒生所处的时代是丹麦艺术的鼎盛时期?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就带你聚焦19世纪的丹麦画坛,并借此窥探哥本哈根的风景、居民生活以及艺术家的精彩创作。

危机中的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Golden Age)一词最早出现在丹麦科学家H.C. Ørsted于1831年悼念财政大臣Count Ernest Schimmelmann的演讲中,以表对其赞佩之情。半个世纪后,该词被研究诗歌的丹麦学者Valdemar Vedel引入艺术史,并保留至今。现在,“黄金时代”指丹麦艺术史上1800-1864年间的时期。

马丁努斯·罗彼《哥本哈根的监狱(The Prison of Copenhagen)》,1831年

该时期的艺术虽然昌盛,却如荆棘丛中的花朵般浸浴在炮火中。19 世纪之初,丹麦统治者就饱受内忧外患的困扰: 不仅法国大革命的民主思潮冲击着君主制度,其国力也在经年累月的战争中式微。

马丁努斯·罗彼《君士坦丁堡塞拉格里奧城门附近的广场(Well on St Sophie's Square near the Gate of the Seraglio in Constantinople)》,1846年 © ARoS Aarhus Kunstmuseum

而此时, 欧洲正目睹 法国拿破仑军队的肆虐。 为自保而保持中立的丹麦,却在其海军于1801年被英国突袭覆没后,被迫站队法国并向英国宣战。可想而知,灾难接踵而至:先是首都哥本哈根连续三日遭炮火轰炸;拿破仑败北后,丹麦又被迫将其统治的挪威割让给瑞典。

马丁努斯·罗彼《St. Roger's Kapel i Palermo (Cappella Palatina) 》,布面油画,80×63cm,1842年

直到黄金时代的最后一年,丹麦仍遭受战争失利、疆土缩水的打击。因此从社会经济来看,“黄金时代”更像是令这个被誉为“北欧强国”的国家尽失风采的至暗时期,其在1864年后的国际影响力、经济实力均已非往昔。

马丁努斯·罗彼《A Party of Chess Players Outside a Turkish Coffeehouse》,布面油画,1845年 © National Gallery of Denmark

康斯坦丁·汉森《Scene på Molo'en ved Napoli》,1839年 © National Gallery of Denmark

也许是危机触发了民族“自觉”,抑或是政府规定“教职员工必须为丹麦国籍”的法案初显成效。总之,19世纪是丹麦文化史上最丰富的篇章,文学、建筑、音乐等领域英才辈出。

马丁努斯·罗彼《月光下的哥本哈根城墙(View from the Citadel Ramparts in Copenhagen by Moonlight)》,1839年

绘画方面,一大批民族画家涌现,包括克里森·科布克(Christen Købke)、康斯坦丁·汉森 (Constantin Hansen)、马丁努斯·罗彼(Martinus Rørbye)和威廉·本茨(Wilhelm Bendz)等等。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Familien Nathanson》,布面油画,146.2×193.1cm,1818年 © National Gallery of Denmark

没有他,就没有丹麦绘画?

仔细研究上述艺术家的背景,你会发现他们都师出同门——丹麦皇家艺术学院的教授克里斯托弗·威廉·克斯贝格(Christoffer Wilhelm Eckersberg)。这位被誉为“丹麦绘画之父”的重量级人物,以极具个人特色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奠定了“黄金时代”绘画的基础。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绘于28岁的自画像,1811年

直至20世纪表现主义与立体主义在欧洲兴起之前,克斯贝格的画风、元素与色彩都被视为权威。对此,著名丹麦艺术史学家Niels Laurits Høyen曾于1828年评论道:丹麦的当代艺术等同于“克斯贝格流派”。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罗马斗兽场的内景(View of the interior of the Colosseum)》,布面油画,25.6×29.1cm,1815-1816年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A View through Three of the North-Western Arches of the Third Storey of the Coliseum》,布面油画,32×49.5cm,约1815年

回顾这位大师的生平,1786年出生于海边小镇的他,从小热爱绘画和航海,接受过教堂画师的训练,还当过两三年的学徒工。17岁时,他攒足了学费,带上学徒时期创作的绘画,前往梦寐以求的丹麦皇家艺术学院求学,最后竟被免费录取。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The corvette Najaden under sail》,布面油画,36×36.6cm,约1833-1834年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The Marble Steps Leading to the Church of Santa Maria in Aracoeli in Rome》,布面油画,1816年 © National Gallery of Denmark, Copenhagen

求学期间,克斯贝格在历史、肖像及风景画方面取得了优异成绩,却因与教授不和而迟迟未获得旅行奖学金。很快,按捺不住游学热情的克斯贝格自行筹集资金,并于1810年新婚的几天后踏上旅程。于他而言,旅行除了磨练画技,更能逃避这段被父母逼就的不理想婚姻。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Ulysses Fleeing the Cave of Polyphemus》,布面油画,81×64cm,1812年 © Princeton University Art Museum

克斯贝格 先师从法国新古典主义艺术家Jacques-Louis David,受其影响,坚定了描绘自然与历史艺术的方向; 后前往罗马继续磨练画技,并开始抽空描绘当地的风俗人情。

正是罗马明媚的阳光造就了其画作明快的色调,使之独立于新古典主义的暴烈与壮观,呈现出了和谐美好的理想生活景象。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The Gatehouse in the Park of Villa Borghese, Rome》,布面油画,1816年 © Hamburger Kunsthalle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View from Mount Klint at Sommerspire》,1809年

返回丹麦后,克斯贝格顺利就任皇家艺术学院,以创新的教学方法培养人才。他将“户外写生”引入常规训练中,并因材施教,鼓励个人发挥所长。其海洋和日常绘画的视角与构图同样影响深远,成为了该时期绘画的典型特征。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Portrait of Thorvaldsen's Italian mistress, Anna Maria Magnani》

克里斯托弗·克斯贝格《Mendel Levin Nathanson's Elder Daughters, Bella and Hanna》,布面油画,125×85.5cm,1820年

两大主题:自然与日常

在克斯贝格的影响下,丹麦艺术家热衷于观察自然,甚至到异乡寻觅罕见的风景。其爱徒——丹麦画家马丁努斯·罗彼便是“资深驴友”,不仅游 遍欧洲,而且是首位发掘丹麦北部渔村斯卡恩(Skagen)迷人风光的“拓荒者”。

马丁努斯·罗彼《雅典的帕特农神庙景观(Udsigt fra Parthenon på Akropolis)》,布面油画,25.5×33cm,1831年 © Statens Museum for Kunst

马丁努斯·罗彼《坐着的努比亚人》,布面油画,75×61cm,1839年

因此,其画作往往呈现出鲜为人知的异域风情。这幅《 坐着的努比亚人》( A Sitting Nubian)便是他 在罗马遇到的陌生人。由于白色烟卷在当时极其罕见,罗彼特意将这幅画重画了三遍,可见其对新鲜事物的迷恋之深。

克里森·科布克《艺术家哥本哈根画室外的花园(The Garden Steps Leading to the Artist's Studio on Blegdammen),约1845年

克里森·科布克《哥本哈根郊区的湖景(A View from Dosseringen near the Sortedam Lake Looking towards the Suburb Nørrebro outside Copenhagen)》,1838年

此外,动荡与危机推高了艺术家的民族情绪,他们纷纷响应艺术史学家Niels Laurits Høyen的号召,不再拘泥于常见的意大利主题绘画,转而从丹麦的风景与生活中寻找灵感。

克里森·科布克《Portrait of Frederik Hansen Sødring》,布面油画,42.2×37.9cm,1832年 © Hirschsprung Collection, Copenhagen, Denmark

克里森·科布克《傍晚的腓特烈城堡》,71.8×103.4cm,1835年 © Hirschsprung Collection, Copenhagen, Denmark

深受该思想影响的丹麦画家克里森·科布克就描绘了大量的 哥本哈根建筑、湖泊以及生活场景。 以上这幅《傍晚的腓特烈城堡》(Frederiksborg Palace in the Evening Light)便细腻地展示了“北欧凡尔赛宫”丹麦国家历史博物馆的风貌。

威廉·本茨《A Young Artist (Ditlev Blunck) Examining a Sketch in a Mirror》,布面油画,85×98cm,1826年 © National Gallery of Denmark

与科布克不同,丹麦画家威廉·本茨笔下的日常就是上课、创作和聊天。即使是旅居国外,其关注点依然在“艺术圈”内。从这幅绘于慕尼黑游学期间的重要作品《Artist in the Evening at Finck's Coffee House in Munich》便可看出,本茨及其好友经常在夜晚泡咖啡馆。

威廉·本茨《Artist in the Evening at Finck's Coffee House in Munich》,布面油画,94.8×136.6cm,1832年 (本茨也在画中,为从右边数起第二位男士。)

威廉·本茨《Model class at the Danish Academy》,1826年

本茨的“绝活”是构图复杂的群体画像,其对光影的精湛描绘令人惊叹。尽管他在28岁便病逝,其职业生涯却颇为成功:不仅作品被Royal Painting Collection收藏,本人也在毕业后就谋得克斯贝格工作室助理的职位。

威廉·本茨《A Smoking Party》,布面油画,85×98.5cm,1827-1828年

康斯坦丁·汉森《在罗马的丹麦艺术家们(A company of Danish artists in Rome)》,布面油画,74×62cm,1837年 © National Gallery of Denmark

尽管艺术史学家认为,丹麦学者Valdemar Vedel最初引用该词是为了平衡“领土缩水”的挫败感。即便如此,丹麦绘画的“黄金时代”也名副其实。当时的艺术家致力于摆脱他国影响,最终收获艺术的民族特色与发言权。正是这些宝贵的探索,如金子般照亮黑暗,引领丹麦成为欧洲的“文化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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