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期B/雷宁侠作品《微笑的夕阳》轩诚清读
小时候,妈妈追着我们跑;大了,我们飞走了,她们继续追,区别在于我们的脚步愈发的强健,而她们的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感恩母亲,心疼母亲,拥抱母亲!
文/雷宁侠
编辑/清慧
诵读/梁轩诚
我坐在黄昏的阳台上等妈妈。
西边的天空一片美好,太阳的脸鲜红鲜红的,柔和而明亮。五彩斑斓的流云是大街上流行的各色丝巾。远处的树纤细的枝丫像印在天空中似的沐在金色中,云在树尖舞,树在云下笑。不知为何,忽然从脑中蹦出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是啊,不知不觉,妈妈已是夕阳了。半个月前回家,看她的头发好像一夜间白了许多似的。看我摸着她的头发有些伤感,妈笑着说:“咱村比我小的人,有的都全白的。”言外之意我明白,依然尽量想把白头发盖住,但发现徒然无功。好在妈妈精神很好,前日和弟弟吃饭,他笑说:“妈真不服老啊,竟然和吉艳包了邻家三亩桃树,这几天正除草呢!”我为她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时候,还如此干劲十足而高兴,但同时也为她担忧。赶紧打电话过去,妈妈调侃我消息灵通,也安慰我放心,她干活抻着呢。
想着,西天的晕红已消融在地平线下,黄昏落幕,夜已降临。淡白稀疏的月亮已爬上树梢,楼顶。黄昏的美丽就这样悄悄地散在银白色的月光里。
电话响了,弟弟和妈妈就在楼下。匆匆下去接她上了楼,知我等她还未吃饭,立马张罗着进厨房,毫不听我出去吃的建议。可惜只找到一把挂面一根葱。很快一碗酸汤挂面就好了,两勺葱花,一勺辣椒油,再加上一些小米醋,醋出头,酸酸辣辣的,爽口!还真是上学时的味道呢!
孔子有个典故,听韶乐,喜爱之极。很长时间被韶乐所带来的愉悦和回味占据萦绕,感慨道:“三月不知肉味”。《列子·汤问》中又韩娥唱歌求食,〞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说。然而妈妈的酸汤面,在我唇齿间萦绕了二十多年啊!不会做饭又是馋猫一个的我,开始滔滔不绝了。妈你的萝卜饺子好吃;妈你打的搅团咱家一绝;妈你做的那个辣子沫糊好吃的不得了……
妈妈呆了五天,我做了五天的吃货。临走时给我把被罩缝了,厨房收拾了,就连卫生间也打扫干净了。在妈妈眼中,我永远是哪个书呆子幺女儿,永远都需要她的照顾。
这五天来,我尽量不出门,陪着她,不玩手机,不写东西。我陪她说童年的趣事,看她张着嘴笑个不停,我听她讲爸爸的故事,安慰她二十年的思念。我陪她散步,跟着她慢慢的步伐,听时光悠悠……然而我发现妈妈微微的变化了。眼睛才做过手术,遥控板上的小字看不清,所以一集电视剧完了后,她只有等我回来,才能看下一集;有一次我让她关热水器,她进进出出了三次,无奈地对我说温度还在往上跑。和我上街东西南北都认不得了。更让我担心的是今天早晨坐电梯。妈妈进了电梯,我返回去拿手机时。电梯门自动关上了并朝下走去。我下楼追到小区门口了,都没追到,心想坏了,肯定没下来。返回去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地找,结果,妈妈呆在黑暗的七楼电梯口,手足无措!我很难受。我怀念那个啃着凉馍就去了地里的妈妈,我怀念那个在月光下咝咝纳鞋底的妈妈;我更怀念那个追在我屁股后边打我的妈妈。
弟弟来接妈妈的时候,又是一个下午。夕阳映红了天边,橘红色的阳光把天上的白云曛得红红火火的,把我家也照得暖暖和和的。妈妈早早收拾了东西,坐在阳台上等着,眯缝的眼睛是亮亮的喜悦。妈妈啊,你的脚走出了乡村,心还恋着。离开乡村的你就像没了根一样,那里有滋养你的肥沃的土地,那里有你如亲人般的父老乡亲,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你,早与它血肉相融了。
其实,融进土地的又何止是妈妈一个人呢。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妈妈和千千万万在农村呆了一辈子的老农民一样,都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妈妈回去了,我凭栏远眺,黄昏,夕阳,炊烟,沟里牧羊的人甩着响鞭,田野上点缀着忙忙碌碌的身影,妈妈流着汗的脸,在夕阳下微笑……
(本文图片来源网络)
附作者简介:
雷宁侠,73年生。从事初高中语文教学20多年。现专职作文阅读辅导。2015年冬开始写作,发表于《沙苑》《阳光报》《陕西农民报》等报刊杂志以及网络台。
附2、诵读者简介:
梁剑、字轩诚,陕西三原县人。陕西石岗书院院长,西京学院至诚书院客座教授,《美丽的原创生活》公众号与“美丽人生”文友群发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