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高岸东|​转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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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视野

转折的夜晚

高三(二)班的班主任曾老师一走进教室,又发现班上的“班花”伏在元浩旁边讨论一道题,才更确切的意识到最近半年多来,班上几个漂亮点的女生,总爱往元浩跟前凑。
也难怪,这元浩的学习成绩莫名的往上蹿,人也瘦得标致了,看上去阳光帅气,分明成了班上的男神。
原先,曾老师对元浩已经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刚进高中时,这孩子成绩还好,人也机灵,曾老师觉得是个好苗子,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可他倒好,成绩直往下掉,体重直往上升,一米七的个头,都快两百斤了。到了高二上半学期,每次考试,倒数第二基本是元浩包了,要是碰上倒数第一那小子拉稀缺考,他还得“勇夺第一”。久而久之,面对稀泥巴扶不上墙的元浩,老师也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可到了高二下半学期,不经意间,这元浩像是服了灵丹妙药,成绩跟爬楼梯似的,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再也没见他上课打瞌睡了,也没听说他晚上偷偷到处溜了,甚至别的同学都离开教室了,他还一个人在教室里全神贯注的学习。真是邪了门儿了,阿门!
后来,元浩考取了一所211学校。
就在元浩最后离开一中时,曾老师叫住了他。曾老师牵上元浩的手,带着他到操场上的台阶坐下,然后凝视着他说,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元浩是聪慧的,他一听老师的话,就知道老师想问什么。尽管老师后来给过他不少鼓励,也格外的辅导过他,可那是外因,老师今天想问的是内因。
元浩沉默良久,眼眶开始湿润——
我刚上高中时,喜欢上了篮球,每天晚上睡的时候,感觉饿的心慌。
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后,我跟着一个同学溜出去吃了一次烧烤,味道美极了。后来,像着了魔上了瘾似的,变着法找各种借口向父亲要钱。
父亲只是一个常年在工地上干苦活的人,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到了高二上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深夜,大概是一点钟左右吧,我约不到同伴,就一个人翻了院墙,到我熟悉的烧烤摊子上,一连吃了上十串烧烤。
就在我打着饱嗝往回走的时候,在经过一个专门炕土豆的夜市摊子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面前的小方桌上,有一只空了的一次性的塑料碗,还有一只一次性的杯子,他旁边凳子上放着一个崭新的鞋盒,那是我梦寐以求的著名品牌运动鞋。他的衣服很脏,头发很乱,上面沾满了灰白的灰尘,像是水泥。
我父亲——答应过我,明天起床铃响的时候,会给我送钱送鞋来。
我原本以为,父亲只是赶在上工前打早给我送来。他四处打工干活,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个工地。
父亲,他,我明白,他只是用一碗炕土豆在应付,只是在夜市上,熬着等天亮,而不用去住旅馆……
……
雨点啪啪的来了,曾老师还握着元浩的手,一动不动,而此时,元浩已泣不成声。

作者简介:高岸东,土家族汉子,湖北长阳人。平日以探研撰写法治类经济类行政类业务文章为主,偶拾生活点滴,不忍舍笔,诗歌小说散文杂文皆有涉足,多有面众。唯美唯善唯真,垂青乡村故里,醉于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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