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出门游历,为什么徐霞客只写了游记,而达尔文发现了进化论?
5月19日,是中国旅游日。这也是《徐霞客游记》开篇的日子。
徐霞客(1587—1641年)是明代人,出生于现在的江苏江阴的徐霞客镇。
徐霞客22岁开始正式出游,不过到28岁才正式开始写《徐霞客游记》,28岁之前,出游还比较随性,28岁之后,走的路途就比较远,出去时间也很长,去云南,一去就是3年。徐霞客56岁去世,30多年的时间里,徐霞客基本都在外面。
在中国很多名胜古迹都能看到徐霞客的足迹,像黄山、云南的丽江、贵州的黄果树瀑布……很多原本不为外人知道的美丽地方都是徐霞客介绍给大家的。
徐霞客是个伟大的地理学家,有很多赞誉的文章。不过,我今天写这篇文章却不是赞扬徐霞客在地理、文学方面的成就。
昨天,我跟中国农大陈奎孚教授聊天。陈教授聊到了徐霞客,我说我外婆家就在徐霞客村里。陈教授说,你是不是应该写篇文章?
我愣了一下,觉得也许可以。
1
我外婆家在徐霞客村,小时候,我们会去徐霞客的故居晴山堂玩,晴山堂的后面是徐霞客家的祖坟,前面,有条大河,据说,徐霞客就在这里出发到远方。现在徐霞客已经成为我外婆那里的骄傲,镇已经改名叫徐霞客镇,建了徐霞客纪念堂和湿地公园,离徐霞客镇还很远,就有很多徐霞客相关的宣传和大幅广告了。
不过,在几十年前,徐霞客是被批判的,徐霞客被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确实,徐霞客在中国历史上有点异类,中国的读书人都是以做官为主业,如果不做官,也是在乡间当个饱读诗书的乡绅。再不济,像民间传说的唐伯虎、祝枝山这种戏耍人间的读书人也行。
像徐霞客那样,独身一人,去黄山最险峰天都峰,去探寻长江的源头,在云南很凶险的山岭里考察各种溶洞,这是非常勇敢的行为。在我看来,徐霞客已经像一位“侠客”一样,有勇气,有体力。
这太不符合中国的传统了,一位读书人不正经读书,母亲还在,不想着在母亲身边献孝心,而是让母亲操持家务,自己丢下家庭责任四处闲逛。这种自由、洒脱确实很少见。
2
不过,陈教授跟我聊徐霞客并不是夸徐霞客的自由的精神,而是说,为什么中国的徐霞客走遍中国,只是写了一本游记,而英国的达尔文游历了世界,写了《物种起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徐霞客出生在1587年,也是万历十四年。近代一位历史学家曾经写过一本著名的历史书《万历十五年》,这是很平淡的一年,但这一年里,看出了中国这个古老的帝国开始从强盛走上了衰落。
而西方在干什么?麦哲伦在1519年,比徐霞客22岁,也就是1609年早了90年,开始环球航行。麦哲伦不是环球航行的第一人,哥伦布在1492年就开始横渡大西洋,到达美洲。
哥伦布跟徐霞客不一样,他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特立独行。在哥伦布之前,已经有人开办了航海学校,培养水手,也有很多人想要跨大洋航行,地球是圆的假说已经非常流行。哥伦布和麦哲伦只是一股浪潮中的两个代表而已,没有他们,还有其他人。但徐霞客是孤单的,没有徐霞客,也许《徐霞客游记》中记载的有些地方在那个时代将永远没人去。
大航海时代发现了很多新的地方,也带动了很多新的科学发现,像天文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曾经有过这个机会,郑和下西洋,但没有珍惜。也许,我们可能可以大航海,但我们可能有类似达尔文那样的发现吗?我是表示怀疑的。
达尔文的年代比徐霞客要晚,已经是19世纪,他在环球航行中,对沿途的植物和地质做搜集、整理工作,并最终得出结论。这已经是非常现代化的研究方法了。
在徐霞客的同时代,西方的伽利略(1564—1642年)就已经建立了很标准的现代科学研究方法,假说、实验、结论。有了标准的研究程序之后,思想的进步是非常可观的。徐霞客去世是1641年,他去世2年后,牛顿出生,他伟大的牛顿三定律解释了我们世界运行的规律。到现在,牛顿力学还是我们解释世界的最基本武器。
伽利略不是凭空出现,在他之前,古希腊、古罗马、古埃及等科学家已经有一定的科学思维,抽象思维能力。在公元前300年,欧几里得就写了《几何原理》,古希腊人就根据太阳在不同地方的角度测出地球的周长。
而我们的祖先好像并没有发展出一套科学研究方法,甚至不懂科学思维,抽象思维。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各种记载,比如《墨子》中对小孔成像的描述,而没有像牛顿那样对光进行分析;《孔子》中“小儿辩日”,但并没有发展出类似“日心说”的理论。因此,《徐霞客游记》只是记录,也是顺理成章的。
古人如何开始抽象思维的第一步,然后逐步走到科学,也许成谜。不过,现代,我们看得很清楚,要有新发现,就必须要思考,敢于想常人不敢想的东西。而我们现在的教育,尤其中小学教育,大量的练习,只有复习已有的知识,没有培养思考的习惯。这样的培养模式能培养达尔文吗?最多是不是就是徐霞客?
这是我与陈教授讨论的问题,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