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行当】剃头匠 虽为毫末技艺 却是顶上功夫
头发这东西,隔一段时间你要伺候它,修一修,剪一剪,不然,蛮影响形象,老人对小伢说,头发长得像犯人。如今,有人在一些大超市内租借门面,兴起10元理发,不洗头不染发,三下两下,不到3分钟,头就理好了。走下座椅怎么有点不甘心。我还是怀念传统剃头。
把为男人理发称作“剃头”是从清朝开始的。因为满族男子的发式,是剃去颅前的头发在脑后留辫子。他们进入汉族地区后,明令汉族男子改变明朝留“全发”的习俗,剃头梳辫子以示归顺清朝,否则就视为反抗朝廷而被处死。清初有“留头不留发(指剃头),留发不留头(指杀头)”之说。所以清朝的近三百年间,除了和尚、道士之外,成年男子都是剃头梳辫的发式,于是就有了剃头匠这行手艺人。
在梳辫子的年代,剃头匠们的“铺子”,一种是在城镇某处固定地点——如街道的交叉路口头旁、向阳背风的城墙根儿等处搭个布棚子或棚子。另一种最为常见的是剃头挑子,把全部的剃头用具都挑在扁担的两头,走街串巷,上门服务。那一副挑子,一头是有抽屉装工具的座凳,一头是烧热水的小火炉子,炉上坐一铜水盆,水盆边是一木架,架上既可搭毛巾之类,又起了幌子的广告作用。人们俗称“剃头挑子,一头热。”是说恋爱的人若是单相思。
被人请上门去为胎儿剃胎毛是剃头师傅的荣幸。旧时剃胎毛仪式十分讲究,家中要点红烛、摆供品。剃头师傅以白酒代水为小儿润发,然后再剃。有的人家为小儿剃光头,说是今后头发长得更密更黑。有的人家则把后脑勺或头顶心的一撮胎毛留下,剃成”桃形“叫做“百岁毛”。剃头后小儿通常戴一顶红布做成的“和尚帽”,以期神佛保佑。完毕,剃头师傅工钱加倍,家中供奉的果品剃头师傅也可拿走。胎毛剃好后,母亲抱着小儿外出走一圈,叫“出窝”或者叫“见世面”。
剃头是纯手艺活,老一辈人常讲,要学剃头,须学徒三年,其实很多工夫都花在剃、掏、捏的练习揣摩上。剃须之前,先得热毛巾敷面两次,待须孔打开,胡刷蘸上皂沫在脸上细细抹过,右手悬腕执刀,拇指按住刀面,食指、中指勾住刀柄,无名指、小指顶住刀把,在刷刀布上顺逆两下,左手抚脸撑拨皮肤,剃刀便在客人脸上细细扫荡,就连眼皮上的细细绒毛也不放过,10分钟过后,定叫客人脸上再摸不到半根须茬。
掏耳是细致活。掏耳筒里挖勺、绞刀、镊子、耳绒这四样物件各有其用,找一亮堂之所,左手轻捻耳廓,先用挖勺将耳耵挖出,再用绞刀在耳眼里转上一圈,用镊子将剩余耳耵夹出,最后用耳绒轻轻转动,掸去细屑。但瞧见顾客彼时眯眼享受、过后神清气爽之态,足见掏耳朵是件蛮舒服的事。
捏肩捶背现在似乎是按摩场所专有,但却是老一辈剃头匠必备之技艺。掏耳、剃头、修须,剪鼻毛,客人已是红光满面,耳目一新,再经摩顶、放髓、捏肩、展臂、捶背,整个上半身骨结放松个遍。最后一项是敲顶,左手掌覆在客人天灵盖上,右手握空拳在掌背上轻轻一敲,只听“嗒”的一声脆响,收布、理领,再瞧那顾客,真真是荣光焕发,年轻一大截。
剃头师傅还有一个本事——治落枕,不管谁睡觉落了枕,歪着脖子进去,剃头师傅把你脑袋搁在他躬起的大腿上,两手扶着下颚,轻轻两下,“咔叭”就扳正了。在武汉,以前江西九江人干此营生多,黄陂、广济人干这一行的也比较多。武汉人喜欢认熟,那位剃头师傅剃得好,脸刮得干净舒服,就基本固定找他了,甚至肯花公交车费,从老远赶去找熟悉的师傅收拾一下头发。
剃头讲究个神定气闲,不管什么人,把围布给你围上,便是主顾,不管是剃何种样式,都得不卑不亢,剪、推、剃、修、洗各道程序有条不紊。过大年的时候,排队的人特多,也绝不慌了手脚,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绝不减工序。有道是“虽为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容不得虚与委蛇,砸了自己的饭碗。
如今,保持传统剃头手艺的匠人在街头巷尾仍然可以见到,受到老年顾客的青睐,但遍布三镇的美发美容厅成为时尚的主流。
打捞城市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2013年“剃头铺”汉口车站路百年老店长生堂 钱汉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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