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金炉】愚昧与残暴的陪葬 历史的传承与扬弃

历史的传承与扬弃之虞

——访随州曾侯乙墓有感

造访位于随州擂鼓墩曾侯乙墓,旅游大巴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口却不敢进去,因为曾侯乙墓至今还坐落在一个部队大院里,而且门口仅仅挂着阿拉伯数字部队番号的牌子,院子里还有几座油漆斑驳的高射炮。

虽在部队里面,曾侯乙墓原址还是个独立的建制单位,门票30元,大门口一块2008年立起的石碑记载:“一九七八年初夏,擂鼓墩驻军扩建厂房,推土六米有余,于此处发现大片平铺石板层。考古人员勘探后发现曾侯乙墓,出土文物一万五千四百余件(套),震惊世界!经鉴定,该石料质地多系中粗粒斑状黑云花岗岩云母片岩、大理岩、结晶岩泥灰岩等,产地位于桐柏山西麓和大洪山北麓。随州市擂鼓墩文物管理处。”曾侯乙墓因出土了编钟而闻名世界,而且有那么多金银玉器、漆器随墓葬出土,这石碑皆不提及,却对石板材质喋喋不休,难道这文物管理处长是石匠出身?

在曾侯乙墓乃至随州游玩,旅游者可明显感觉到当地人以曾侯乙编钟为傲,出土的编钟现在湖北省博物馆展出,为省博的“镇馆之宝”,随州展出的乃复制品。曾侯乙墓区、随州市博物馆和许多街头小店均有编钟模型出售,卖价少则几百,多则几千元。史料说:曾侯乙编钟被认为是世界音乐史上的重大发现,摒弃了所谓“中国的七声音阶是从欧洲传来、不能旋宫转调”的说法。至今,借曾侯乙编钟照葫芦画瓢的复制乐器,经常出现于湖北省内外各种音乐合奏及歌剧、舞剧的合演之中。

梳理诸多出土文物,可以说,曾侯乙编钟的历史传承无论在时间和空间、深度和广度上都属重量级,它确实配称“前人留下的宝贵财富”。但是,正如我们在生活中时常发生的一些迷糊一样,随州擂鼓墩对曾侯乙也有“爱屋及乌”般的迷糊,而且这种迷糊所遮掩的史事是那样瘆人。

我的这一感觉发生于曾侯乙墓讲解员对陪葬的描述,那位漂亮的女性在提到随曾侯乙下葬的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古代少女时,语气轻松、面若桃花。我旁边一位女同伴问她:“她们是被强迫陪葬的?”那讲解员回答:“她们当时被要求陪葬时,家人都会得到很好的待遇,或者自己也会得到很好的名分。”女同伴心里还是不舒服,说:“得到再好的待遇又怎样呢?这可是要你去死啊!”听着这段对话,我心里也老大不舒服!死人的事总是很悲惨的!

在曾侯乙墓展区,我留意到,除了出土的陪葬棺,文字介绍没有对陪葬作进一步描述,甚至于,对中国封建社会野蛮而悲惨的陪葬制也没有提及,更没有批判。

在随州市博物馆,我看到的一段有关陪葬的文字写到:“陪棺长200厘米、宽80厘米、高68厘米。曾侯乙幕共出土陪葬棺22具,其中一具为狗棺,人骨经鉴定,殉葬者均为女性,年龄在13——25岁之间,身份为墓主的妾或乐工。”其内容及语气仅停留在技术层面,显得冰冷而梆硬。

现在,无论史料还是博物展示,对于这位死于公元前433年、名“乙”的诸侯不乏赞美之辞,说曾侯乙“是位擅长车战的军事家和指挥官;是一位兴趣广泛的艺术家”等等。

经医学技术鉴定,曾侯乙墓的陪葬者是墓主人生前的妃妾或近侍宫女,从出土墓室的规制,可以窥见墓主人生前政事之余回到内宫音乐生活的情景:妃妾侍于宫房之内,轻歌曼舞于身旁,王室内喜气洋洋。但是,这些君王生前的宠物,死后还要为君王看门,当时宫女的悲惨结局可见一般。

尽管曾侯乙墓的出土宝藏给我们展示了先人们的聪明和才智,但是,他也同样展示了中国封建社会愚昧与残暴的一面。当我们面对历史,永远都会看到先进与落后并存,聪明与愚昧共处的现象,所以我们当面对历史时,必须既要有传承,也要有扬弃。比如曾侯乙墓出土的陪葬棺,是中国封建社会陪葬制的一个缩影,尽管他的发生离我们十分久远,但用今天的眼光来看,这是灭绝人性的残暴行为,是中国历史中的糟粕,是应当被我们扬弃和批判的历史现象。

类似曾侯乙墓的博物展示,是一种文化传播行为,我们不应忘记,文化传播是需要以坚持真理为己任的。而且,文化传播在时刻潜移默化地教育着后人坚持什么、摒弃什么?崇尚什么、鄙视什么?

打捞城市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编辑:田联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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