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轰诗词圈:如今的诗坛还有救么?细数诗词圈三大弊病

“老皇皇”体走红后,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本来就视当代写诗人为“怪物”、“不合时宜”、“泥古不化”的言论更甚嚣尘上。每次“诗词圈”获得注意,却总是如此滑稽可笑,真让人心寒齿冷。
这也让和尚冷静下来思考,当代诗坛的出路在哪里,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如今的传统诗词圈到底缺什么?
毋庸讳言,“国学热”这股大潮愈演愈烈,更多人开始注意到传统文化的力量,这对当今诗词的发展无疑注入了更多活力。

同时,网络科技的发展,给诗词的传播、交流和学习提供了更多的便利。诗词爱好者通过网络可以获得知识,进行交流和创作,通过网络也能让诗词更快地扩散出去。提供便利之余,网络也吸引更多人加入诗词的讨论与创作中来。这无疑对传统文化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人心所向,科技助推,无论在官方还是民间,诗词创作都呈现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但是应该看到,诗词创作人数虽大有扩张之势,每日产生的作品数量也如日剧增,但是其质量到底怎样?

当今诗坛花团锦簇,各种风格和形式层出不穷,但是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今各种诗词比赛搞得如火如荼,很多人也以得奖为乐,甚至相互吹捧。在看重交际的同时,到底还存有几分风骨?

和尚以为,我们需要辩证看待当今诗坛的现状,也需要给当今诗坛的虚假繁荣来一个当头棒喝,下一个“顶门一针”。剔除糟粕,保留真实,如此传统诗词的继承与发展,才能有序合理,才能迎来一片新的天地。

一、产量庞大,质量低下。

唐朝卢延让有诗:“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北宋唐庚更有诗云:“诗律伤严似寡恩”,他如此记述作诗之苦:“诗最难事也,吾作诗甚苦,悲吟累日,然后成篇。明日取读,瑕疵百出,辄复悲吟累日,返复改正。复数日取读之,病复出,凡如此数四。”理学家朱熹更有言曰:看文字如酷吏治狱,直是推勘到底,决不恕它,用法深刻,都没人情。

和尚引用此言,并非要求诸位写诗也如此苦吟,以致失去灵性与自由。而是提醒诸位:写诗要重质量而轻数量。

反观当今诗坛、各种网络诗词群中,每日能写出多少作品?难怪有朋友形容当今有人写诗“如母鱼甩籽,似憋尿待崩”。古人千百年留存的诗量,今人可能一天就达到。假日时日,作品之数量恐怕要达到天文数字了,想想真是可怕。

不少人写诗如流水线,一日数十首,批量生产,简直是作诗机。这些人何以如此有“才”呢?感情真如此丰富?

爱诗,可以理解;多写,可视为勤奋,但是如此滥吟,“下笔不能自休”,把写诗当成任务,当成“流水账”,虚描硬刻,拼命硬凑,其实是“滥情”。

袁枚有言:“吟诗好似成仙骨,骨里无诗莫浪吟。”杜甫活了59岁,存诗也不过1400多首,据记载杜甫一生全部创作也不过3000多首,以此计算,杜甫几日才写一首诗?

和尚亲历过一事:某诗友最喜临屏,几分钟一首长调,并且以此骄人。和尚细看,立意措辞且不论,竟有多处出律。他辩解说:我只图写得爽快,出律我也知道,只是求快,就不论格律了。和尚不禁大笑:“你着急忙慌地弄出一个半成品,还说自己才思敏捷?”

和尚以戏言正告他:作为男人,我很负责地告诉你,快,是病,得治!

也有朋友以“心情日记”作为手快量大的辩言,和尚对此只有一句:还写流水账当日记,你小学没毕业么?

  诗可言志,可传情,可写心,它是作品,不是产品。

诗是文字的精华,掺水的东西,拿回去沥水晾干!

二,矫情有余,真意何在?

黄庭坚曾嘲笑陈师道写诗“闭门觅句”,刘克庄更嘲笑当时写诗人“资书以为诗”,“除却书本子,则更无诗”。钱钟书先生更深刻地指出:从古人各种著作中搜集自己诗歌的材料,从古人诗里孽生出自己的诗来,把书架子砌成一座象牙塔,内容越来越贫薄,形式却越变越严密。

如果真能认真读书,学会“点铁成金”,“脱胎换骨”之法,尚犹可恕。但是当今太多诗人,从古人诗文中、典籍中,生拉硬套,拼凑成篇,反自以为“有学问”,别人看不懂则高傲一笑,让对方回去读书。

如果这样尚犹可恕,更多者则既不读书,更不精思,硬憋硬编,写出作品真让人不忍直视。更有甚者,以“题图”为乐,以“应题”比赛为务,好像只要写出来就是才思敏捷,见识高远了。

不!这是矫情,绝非真情。

这是塑料花,假山盆景,看似精美,其实空洞,看似流畅,其实无用。如今诗词圈之“造假”泛滥成灾,满目“依依惜别牵挂情郎”、“拔剑江湖,笑傲天下”、“你侬我侬,思念成灾”。大哥大姐,不会打电话,发微信么?打车也不贵啊。

其实,这些作者忽视了文学的本质:源于生活、反映生活、并且高于生活。诗词是文字的艺术,艺术就要经过加工,需要灌注真情。

  真情来自何处?和尚以为,无非阅世而已,加以读书、思考、格物、辨析耳。

诗是艺术,并非记述,宁做诗人,莫做诗匠,更不可做偷工减料、工艺生疏的匠人。

严羽《沧浪诗话》说:“诗者,吟咏情性也。王若虚之《滹南诗话》有言曰:章以意为之主,字语为之役。欧阳修亦有言:(作诗当)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明朝陆时雍《诗镜总论》也说:“诗贵真,诗之真趣,又在意似之间。”

今人熊东遨亦有言曰:诗者,文学之精也,难从笔上得来,应自心中流出。心中无激情,不可强做,勉强落笔,恐其画虎不成反类犬耳,纵有千言,何足言价?

诗是内心真实感情的自然流淌,是思考与现实的碰撞,是酝酿、精思、提炼后的艺术表达。

缺乏真情的诗作,或惺惺作态,或空洞无物,俗不可耐,满口吞沙。

放下空想,呼吸一下现实的新鲜空气吧,从泥古套古的窠臼里跳出来吧,多问一问自己内心,写出真情实感吧,这才是写诗的第一步。

做一个诗词机器有何趣味?批量生产却无动于己,又怎能动人?

写出自己所思所想,是为真;巧妙地表达,避免直露,是为善;给人以诗意的享受,耐读耐品,是为美。

吴可思有句:学诗浑似学参禅,竹榻蒲团不计年。直待自家都了得,等闲拈出便超然。

      此言可思。

三:交际过滥,只缺风骨

和尚看诗最重气骨。孟郊有诗云:下笔证兴亡,陈词备风骨。严沧浪亦有说:夫学诗者以识为主:入门须正,立志须高。何为风骨?指人的品格、见识、胸怀与气概。人若无骨,必定懦弱,诗若无骨,必然疲软。风骨也更多指诗人之气节、操守与品格,气节硬挺,不为风物而移;操守高洁,虽千万人吾往矣;品格慎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今人杨子怡有言:为诗首重风骨。风骨懔懔,其格自高。人有风骨,诗则清刚。其人无骨其诗则无脊梁。熊东遨亦曾说:做诗必先做人,人品高,诗品自高。道德文章,二而一也,岂容分割?诗以才传,更以品传。

故做人须高洁自持,作诗亦要自有高格。

反观当今诗坛,自高自大者有之,沽名钓誉者有之,吹捧溜须者有之,狎昵无聊者有之,标榜“魏晋风流”而肆意妄为者有之,开宗立派做开山祖师者有之。

君不见如今“诗社”沉渣泛起,遍地开花;君不见各种会长、院长、社长如雨后青草,沿街疯长;君不见多少人自封才子才女,多少诗坛泰斗,多少大师满天飞。

和尚曾戏言:“大神满地走,肉贱不如狗”。

和尚曾遇见有诗友动辄说:“我大小也是个才女……”。和尚仰天大笑:惹不起,惹不起。

更有以出版诗集来圈钱者,以一大串头衔来傲人者,以四处甩作品以获取掌声者。对此等人,和尚只有一句“五行缺夸”而已。

这尚属于自娱自乐,给自己灌迷魂汤,倒也熏不倒旁人。

更有一种现象,和尚更不以为然。那就是相互吹捧,溜须拍马。诸君先看这段:某人评价某诗人:他的作品多涉时事,将来也许会被称为“诗史”。作者却又自称:成为“诗圣”也不一定。不知诸位作如何感想?君不见各种相互抬轿子,相互吹捧。你夸我天下第一,我夸你古今无二。

其实都是生意。

为何相互吹捧?交际嘛。如此才能水涨船高,大家各得其乐。时间久了,入戏太深,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居高临下,言似圣旨,自以为作品越宋超唐,整个宇宙都快容不下了。

王朔说:打倒崇高。王和尚说:别装,在古人面前,都是学生。

相互吹捧,无非是相互照顾生意,尚犹可恕。

更有一种现象和尚深恶痛绝,那就是以溜须拍马,歌功颂德为荣。

鲁迅先生说:奴隶性!

奴性,让某些诗人折断了脊梁骨;让某些人频发阿谀奉承之词,让某些人战战兢兢,患了“迫害妄想症”,也让某些人无中生有,自我欺骗。

君不见“老干体”遍地开花,紧追时代潮流,宣扬各种“正”能量;君不见应题诗层出不穷,为某旅游地征稿,为某老干部写诗,为某企业老板拍马,为某领导摇旗呐喊,群魔乱舞,招摇过市。

每年各种节日到来,各种应景诗作就冒出来。貌似宣传“正能量”,其实无非无病呻吟,虚应故事而已。和尚一朋友就父亲节时出现的各种诗作,有如下调侃:父亲节写诗,大家继续发扬学习了去年的光荣传统:写出的作品像是给别人爸爸写的。

孔子言:《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一味地奉承拍马,歌功颂德,其实正是失去了诗的本质。

诗人需要风骨,是责任,更是担当。

认为诗只是风花雪月,那是窄化了诗的内涵,以为诗只可以歌功颂德,更是曲解了诗的功能。凡此论者,若非别有用心,就是奴性使然。

诗,需要发真情,写真心,表真意。

      诗人,需要有风骨、担当和操守。

      当今诗坛,以诗为玩物者众,以诗为心声者,鲜矣。

      当今诗坛,奴性狭隘者众,风骨卓然,独行守道者,鲜矣。

      在传统诗词渐次复兴的征途上,愿你我看好自己的良心,磨炼自己的诗心,写出出自己的真心,多一份责任,多一份担当,也多一份爱护,多一份纯净。

      未来路远,愿我们心爱的诗词,少一些浮躁,少一些功利,也少一些杂质和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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