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汉子另令眼看花,别具情怀!天涯论诗:我有心花一朵
今天上班,一如既往的路过楼下的花圃,前几天最后的一株月季,也在我与之送别的那个夜晚凋谢了,只有一栏被西风从别处吹来的乱叶,一派萧索。
仔细想想,今年写花的诗特别多,其实楼下的花圃一直都在,花年年都开,只是今年特别注意罢了。王阳明说过的一句话“你未看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从客观来说,你看与不看、花都在开,正如王维写山中的木芙蓉“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翻看空间,今年第一首写花的诗出现在初春,当时楼下桃花盛开,本来我这个老小区就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景致,唯靠这几株桃花点缀着俗气而老旧的钢筋水泥。然而春事无情,竟然将这唯一的点缀吹将而去。所以天涯写了下今年的第一首惜花的诗 。如下:
落花
本已贫无物,唯余一院花。
春风也欺我,吹散到天涯。
绝句漫兴九首 其二(杜甫)
手种桃李非无主,野老墙低还似家。
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
春居杂兴 其一(宋·王禹偁)
两株桃杏映篱斜,妆点商山副使家。
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数枝花。
坦白讲,此诗和杜甫的《漫兴》、王禹偁的《春居杂兴》意境差不多(如上),但若说剽窃前人倒是冤枉了,口占此小绝之时,心中无杜王半句,成诗之后才觉和前人相近。
不知为何,从古至今的诗人都特别喜欢写落花、残花等,或许是花开盛日总觉得花期还长,唯到即将落去才特别珍惜起来吧?花如此,人生亦是如此。刘禹锡在伤小姬英英的诗中说:但是好花皆易落,从来尤物不长生。天涯曾经也有句子“好梦易醒花易谢,痴心堪笑不堪怜”。花期是短暂的,谚语也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其实能开百日的花少之又少,北宋郭祥说“桃无十日花,人无百年身。”更有袁枚所言的“清角声高非易奏,优昙花好不轻开。”昙花不轻开,即便开了,也只在红尘驻足顷刻。
短暂的花期让我联想到短暂的浮生,而天涯近两年骨弱病多,正如天涯诗中所说“而立何堪百病身,寻常餐履已艰辛。”所以看到被太阳灼伤的月季感触更深,也正是从此开始,倍加关注和喜欢上了楼下那一槛妖娆。得诗如下:
观病花有感口占两绝
一
灼灼庭花似绝伦,隔篱喜杀惜花人。
劝君莫近花前看,病染花间欲做尘。
二
一朵妖红翠欲流,几番未忍折簪头。
忽看花上风尘染,方感年光不可留。
即便再心伤,再不舍,该来的还是要来,大词人晏殊说“无可奈何花落去”日月轮转,花开花落都非人力所能挽,就像这人生苦短,那一株病花终究还是落去了。
观落花有感
尤忆开时细细看,人花相对亦相欢。
何堪旬日香消后,独倚疏栏泪不干。
读者会问:天涯一个一米八多的东北爷们,对花如此,是不是过于小女儿姿态呢?是不是想起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低唱着“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其实我想到的却是初唐才子刘希夷悲歌而吟的“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辛稼轩说“人言头上发,总在愁中白”。当年伍子胥一夜愁白头,愁若深时,一夜足矣,何须明年?
花名月季,月月都有花季,在不觉之中,曾经洒泪的枝头又有了新的花蕾,又在不觉中它重新绽放,比之前月更加艳丽,唯有看花的人,白发更多罢了。
又过花槛见旧枝开新花感赋
重过疏篱枉唏嘘,妖红何故胜当初?
旧枝月月新花绽,白发看卿愧不如。
我们东北花的种类不如南方多,而天涯又是名副其实的“花痴”不管知不知名,只是喜欢那自然的红红白白,菊花却是天涯能认出来为数不多的花。
自从陶渊明之后,菊花被诗人所钟爱,因屈原而佩兰,因陶潜而栽菊,那是文人风骨,天涯就是一个俗人,所以我喜欢菊花和陶令无关,就像我一首诗中说的“纵无陶令又何妨”。
月季虽然妖艳,天涯也非常喜欢,但总是觉得不入我心,而这菊花不起眼,颜色驳杂,也不如菊花展上那些惹人注目,但却天然的更觉亲近,难道都是处于贫寒而坚守不渝么?
看花随笔四首
一
清贫今以无余物,赠我秋风一槛花。
白紫红黄多好色,初心未改是天涯。
二
西风劲日开团菊,爱煞天涯久凭栏。
莫被红黄迷欲眼,千般颜色一般看。
在家闭门读书,袁枚的《随园诗话》中佳句极多,大才子袁枚的才情天涯自然不及万一,然而看前人诗话毕竟不能迷失自我,还是要抱着主观意识的,尤其是对花。
袁枚《随园》有言:有野僧送行,曰:“可惜园中梅花盛开,公带不去,余因有句云:只怜香雪梅千树,不得随身带上船。天涯颇不认同,昨日看菊以作数绝,今看袁枚句,补将一首。
看花归来
秋来槛内换新装,独对金英到夕阳。
莫叹好花携不去,归家尚有一身香。
菊花凋零“抱香枝上死”,天涯却没有过多伤感,因为在我看来菊花与那妖艳的月季不同,菊花好比隐士,本就应当归于自然。然而月季好比佳人,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白头尚且不许,何况零落呢?
转入初冬,又迎来第一场雨雪,东北的严寒相催逼,那唯一一株在西风中坚强的月季想来也挺不过今宵了吧?而且,恐怕今年与卿一别,只有明年才能相见,念及曾经人花相对,毅然披衣出门,想要与之话别。
当我踏着萧索而泥泞的小径来到花圃之前,惊愕的发现花圃前的泥泞中竟然有一行高跟鞋的脚印,无独有偶,惜花者非天涯一人。
夜别残花见女子足迹做此绝
知卿即日返瑶台,落尽今宵再不开。
却看枝前三寸印,惜花先有玉人来。
随着又一波寒流的袭击,沈阳更见萧杀,步入十一月之后在我们这边很难再看到什么自然的花卉了。只有那一盆盆窗台之上,温室之中的盆栽,但是天涯一向不喜欢盆栽,正如欧阳修咏画眉鸟所说“使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传说中能够傲雪凌霜的梅花,在东北那终究是传说。卢梅坡说“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我们东北冬天的雪是极多的,然而梅却是一株都无,其实想想也对“世间安得双全法”。所以梅花只能是在意念之中,至少我这里有雪,江南便会有梅。
思梅
卅年羁旅尽天涯,淡看春秋乱物华。
四季缘何唯喜雪?初心早已寄梅花。
天涯的好友红袖,或许是看到了天涯的诗,或许是她那清冷孤高的性子本就与梅亲近,在空间贴了几株梅花的图片,记得去年她那里梅花盛开的时候就与天涯分享过,今年又见梅花图,感触颇多。
观红袖空间梅花有感
秋尽芳菲落满池,见卿图画竟相思。
华亭且待花开日,莫忘天涯寄一枝。
想一想还是怨气难平,很是妒忌那些苏杭江浙的人,自古江南便多才子佳人,待我万物凋零的时节,还有这梅花可赏,真是羡煞天涯。不禁转而怨恨这梅花。
空说凌寒铸玉魂,缘何北地不生根?
经年愁煞惜花客,白雪西风对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