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水县中原大战、吉鸿昌

1930年蒋介石与阎(锡山)冯(玉祥)联军之间展开一场大决战,史称中原大战。双方投入兵力百余万,历时近半年,战祸惨烈。大战在河南省周口地区分陇海、平汉两大战区。太康、鹿邑属陇海战区,商水、西华、扶沟属平汉战区,周家口、淮阳为两个战场的通道,沈丘、项城为蒋军后方。

陇海战区战事主要在鹿邑、太康进行。

战前,鹿邑有阎冯联军孙殿英第5军的6师、24师、教导队、独3旅驻守,实际仅六七千人,枪半数。5月11日,蒋军新编21师完成对鹿邑县城的包围,开始攻城。14日,阎冯联军派晋军骑兵3000余人,由太康支援鹿邑,双方在王寨(任集乡东)、赵村乡间展开激战,形成对峙。25日,蒋军第8军(军长叶开鑫)52师(师长由叶兼任)孙常钧旅接替新编21师围城任务。由于兵力不足,又腹背受敌,6月5日撤围,南退至王皮溜、郑家集一线。为加强防守,7日蒋军又增调暂编第4师(师长秦庆林)开驻代集(淮阳葛店乡东北)、吴台乡(郸城县城北),调骑兵第4旅在鹿邑试量乡(赵村乡西、吴台乡北)活动。双方相持月余,均无进退。7月中旬,冯玉祥调第8方面军的任应岐、王振军及孙连仲的12、13两师近万人,东进支援孙殿英,鹿邑大部分地区均为任、王、孙控制。孙常均旅东退亳县孙贡楼、十河乡。16日蒋军急调郝梦龄的54师东进,20时占据王庄(观堂乡北)、郑家集一线。22日孙殿英撤拓城,所部及援军亦相继撤退。蒋军孙常钧及暂编第4师进占鹿邑,相持70余天的鹿邑战事结束。

鹿邑围城战同时,经商水、周家口的蒋军第2军(军长蒋鼎文)及52师(驻淮阳)北开,加入陇海战场,编入刘峙的第2军团序列。原想尽快夺取开封,但进抵兰(封)杞(县)线遇到顽强抵抗,6月10日东退民(权)睢(县)线。蒋军为组织进攻,6月中间实施左翼迂回进攻方案,14日调1师(代师长胡宗南)、9师(师长蒋鼎文兼)、11师(师长陈诚)、教导1师(师长冯轶裴)、教导2师(师长张治中)、52师等由太(康)杞(县)边北进。冯玉祥获此情报,将计就计,部署"口袋阵":令孙良诚、吉鸿昌、庞炳勋各军驻防睢(县)杞(县)边;令张自忠师守高阳、葛云龙师守通许,防蒋军突破北部防线,另从平汉战区抽调孙连仲军开抵扶沟县城东北崔桥乡(高贤乡西),严守扶(沟)太(康)边。在杞(县)太(康)边闪开一条通道放蒋军北进。17日战斗在杞南打响,激战3日,蒋军毫无进展,当蒋介石侦知冯玉祥的"口袋阵"时,速令各师南撤太康境内。9师撤至板桥乡(逊母口乡西)、高贤乡一带,教导2师撤至高贤、刘庄(高贤乡西南)、小李楼(刘庄南,涡河北岸)一带,1师撤至陈寨(小李楼东)、玉皇阁(陈寨东南)、梅岗(王集乡西北)一带,新增调的毛炳文第8师在龙曲乡(王集乡北)集结,上官云湘的47师在逊母口乡集结。冯军跟踪而至,22日在太康县北两军主力相遇,战斗达白热化,双方伤亡惨重。这时陇海右翼战场,联军石友三部在考(城)民(权)边发动强大攻势,蒋介石的行营车驻地—宁陵县北的柳河乡车站出现危机,津浦线的晋军已攻至济南。23日,蒋介石速令左翼迂回军东撤,向睢县、宁陵转进,29日撤退完毕,免遭"口袋"之难。

平汉战区区内战事主要在商水、周家口、西华一带进行。蒋军曾一度攻至许昌城下,冯玉祥一面调兵增援,一面派兵向蒋军后方进击。6月8日,刘桂堂(冯系新招抚的土匪,小名刘黑七)、贾济川两部,由商水邓城、赵集间南渡沙河,围周家口,占商水,前锋抵上蔡。刘桂棠部进入商水县城后,拉夫派款,民不得安。 晋军赵承绶骑1旅,由淮阳县城西南李集进,经商水进占上蔡东洪桥。蒋介石急令许昌前线撤军,13日退至沙河一线。54师守逍遥、黑龙潭,47师追击刘桂堂、贾济川,配合周家口守军新编1师(师长岳维峻),解周家口之围。16日,47师将刘桂堂 和贾济川包围于赵集、邓城,前锋克上蔡,21日克商水,当天47师将围刘、贾之任务移交于13师万耀煌37旅,匆忙向太康开进。23日刘贾渡沙河北返西华县 。冯军任应岐、王振两军为策应刘、贾北撤,向逍遥、龙胜沟发动攻势,被54师击退。7月中旬,联军任应岐、王振两军及蒋军54师先后调往鹿亳战场,商周一带由蒋军岳维峻驻防,下旬,原在郾城作战的蒋军第10军(军长徐源泉)东开周家口、淮阳(军部驻地)布防。8月上旬,冯玉祥乘蒋军集中兵力于出东津浦线之机,发动"八月攻势",区内主要在淮太西边作战。但天不作美,攻势开始后,大雨连将五天,双方在泥水中作战,攻势严重受挫,22日蒋军胜利结束津浦线作战,主力纷纷向河南调进,战局陡变,冯玉祥的"八月攻势"无为告终。

8月31日,蒋介石下总攻击令,在平汉线两翼组织5路纵队,向陇海大反攻,其右翼军总指挥何成浚(总指挥部设周家口)辖两个纵队:第一个纵队由第10军组编,总指挥徐源泉,由淮阳出发,经西华、扶沟、尉氏北占中牟;第2纵队由夏斗寅的13师和陈诚的11师组编,总指挥夏斗寅,该二师沿西华、鄢陵、许昌、新郑一线,进占郑州。9月5日开始反攻,6日晚1纵占西华,刘桂堂部逃扶沟。10日太康王泰部投蒋,任应岐部西撤。15日1纵48师克扶沟,并速向尉氏推进,10月6日陈诚11师占领郑州,中原大战到此基本结束。

吉鸿昌,字世五,原名吉恒立,祖籍陕西韩城县西原村吉家巷,1895年出生于河南省扶沟县吕潭镇,其父吉茂松在吕潭镇上以开小茶馆为业。1913年,冯玉祥在河南招兵,吉鸿昌到郾城投军,被冯玉祥赏识、送入模范连当学兵,不久提升为手枪连连长,尔后又提升为营长。1925年,吉鸿昌升任绥远省督统署直辖骑兵团团长。不久又被任命为第36旅旅长。1926年9月,冯玉祥在五原誓师,响应北伐,吉鸿昌参加了西安之战。1927年4月,吉鸿昌所部扩编为第19师,升任师长,沿陇海路东征,攻克洛阳、巩县,又强渡黄河,占领豫北重镇新乡,奉军被打得抱头鼠窜。1928年吉鸿昌任第30师师长,调防甘肃天水。1929年7月,吉鸿昌进兵宁夏,任宁夏省政府主席兼第10军军长。

1930年4月,中原大战爆发,吉鸿昌从宁夏出潼关,参加讨蒋大战。9月,冯玉祥的西北军战败,吉鸿昌为了保存实力,接受蒋介石改编,就任第22路军总指挥兼第30师师长,不久被蒋派往光山、商城一带进攻鄂豫皖苏区。

1931年9月21日,矢志抗日的吉鸿昌被蒋介石逼迫下野,到国外"考察实业"。1932年,上海一·二八事变爆发后,吉鸿昌闻讯立即回国寓居天津,秘密与中共华北政治保卫局联系。不久,他整理出版了《环球视察记》,借以抒发他忧国报国的热情。1932年中,吉鸿昌在北平加入了共产党。

1932 年 8 月,吉鸿昌到庐山见蒋介石,要求回旧部抗日,被搪塞。中旬,吉鸿昌秘密到达黄冈市麻城县宋埠,准备策动旧部起义反蒋抗日。吉鸿昌首先在30师第90旅中一个贴已的团里稳住脚根。但是蒋介石很快获悉,秘密急令鄂豫皖三省"剿匪"司令部参谋长曹浩森诱捕吉鸿昌,吉鸿昌只好带上贴己的这个团奔向苏区,由于国军四面围追堵截,最后吉鸿昌只带着十几个人冲出重围、进入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吉鸿昌先在红安县七里坪镇东12公里的长冲村,见到鄂东游击部队司令员郑位三,随即又受到苏区负责人沈泽民、徐海东等的欢迎,吉鸿昌与沈泽民等苏区领导人讨论了中国革命问题和抗日救国的方针,常常竟日不倦。离开苏区,吉鸿昌辗转回到上海。

1933年3月25日,吉鸿昌到张家口与冯玉祥长谈,冯玉祥要他组建抗日队伍。吉鸿昌联络旧部,收编退到察省、无人统辖的东北义勇军,很快组建了一支4000多人的抗日武装。

日伪军已侵占了察哈尔省东北部的多伦、康保、宝昌(太仆寺旗)等县。1933年5月24 日,多伦的日伪军更进一步南侵,攻陷沽源。察哈尔省的形势日益危急,张家口的军民立即组织民众抗日同盟军,参加抗日同盟军的部队有察省的地方武装、原防守长城各口的爱国军队、原西北军旧部、方振武(安徽寿县人)在晋南组织的抗日救国军、从东北各地撤退到察省的义勇军、绥远土默特旗的蒙古族骑兵老一团等,北平、天津、太原等地的学生也成批参加了,这支抗日武装很快发展到10余万人。1933年5月26日,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正式宣告成立,冯玉祥就任总司令,方振武任前敌总司令,吉鸿昌任前敌总指挥;张家口全城戒严,冯玉祥派吉鸿昌带兵占领察哈尔省政府,撤销了原代理察哈尔省主席仵墉,逮捕了北平军分会任命的原警察处长(公安局长)张九卿,查抄了国民党蓝衣社派遣的特务机关----张家口骡马补充所,捣毁了察省国民党党部这个反动巢穴;委任佟麟阁为察哈尔省主席兼民政厅厅长,张允荣为财政厅厅长,吉鸿昌为警备司令兼保安处长(公安局长),张砺生为警备副司令。冯玉祥拟先收复察省东北4县,使察省恢复完整,然后进军东北,收复失地。

吉鸿昌攻克康保县城,残敌向宝昌逃窜。这时,沽源伪军张海鹏在日军茂木旅团的枪支弹药支持下,增援宝昌,张海鹏还收罗当地股匪李占元、老儿子、老大王、杨老八等,分股偷袭滋扰同盟军。6月31日,同盟军主力收复宝昌。同时盘踞沽源的伪军头目刘桂堂反正,投降吉鸿昌。张海鹏从沽源退向多伦,沽源遂告克复。

察北重镇多伦位于锡林郭勒盟的南端、阴山北麓东端、滦河上游,地势险要,历代为兵家必争之地。日本侵占热河后,即命令小柳津指挥日军第四骑兵旅团一千多人及李寿山、崔兴武等伪军2 万人,坦克数十辆、飞机多架,于1933 年5月11日攻陷多伦。日军视多伦为攻掠察、绥地区的战略据点,得知吉鸿昌进攻察北的消息,日军万分恐惧,在多伦城外构筑八排 32 座炮台及内外交通沟壕与电网等防御工事,星罗棋布地修筑了许多明碉暗堡。7月12日,吉鸿昌让士兵化装成老百姓、伪军混进多伦城,采取里应外合的办法一举破城。光复多伦,是中国军队从日军手中夺回的第一块国土,也是日军自从发动九一八事变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沉重打击。7月13日,冯玉祥任第六军军长张凌云为多伦警备司令,率部固守;调吉鸿昌、邓文二部驻守沽源、独石口,与张部成犄角之势,以防日军反扑。

多仑虽然收复了,但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蒋介石对同盟军在政治上诽谤诬蔑、军事上围攻、经济上还封锁,解除了在经济上支援过抗日同盟军的朱庆澜的职务,截断了国内各地和海外侨胞对抗日同盟军的经费援助,使同盟军处于经费拮据、弹药缺乏、孤立无援的境地。在同盟军将士与日伪军血战之际,蒋介石却命令何应钦派大举进攻察哈尔。到 7 月 20 日,围攻同盟军的的蒋中央军兵力已达到 18 个师。8 月上旬,同盟军已陷入日军和国民党 20万中央军的包围之中。

8月8日,日寇飞机轰炸多伦和沽源,并向多伦大举进攻,吉鸿昌命令部队分批于夜间撤出县城。8月14 日,冯玉祥被迫下野,离开张家口,回泰山赋闲休养。同盟军各部队立即陷入群龙无首、四分五裂局面,张允荣、高树勋等接受了宋哲元的改编,邓文、张砺生部为何应钦收编,李忠义、黄守忠、刘桂堂等部则重返了热河一带打游击,只有方振武、吉鸿昌、战韬等坚决主张继续抗日。8月16 日,方振武出任同盟军代理总司令,将抗日同盟军改为抗日讨贼军,誓与日伪军和投降派战斗到底。

8月26日,吉鸿昌率领3000多人试图去商都同抗日同盟军高树勋会合,建立苏区,但遭到国民党军队围追堵截,苏区因而无法建立。吉鸿昌无奈之下找到了方振武,准备一同进攻由国民革命军驻守的北平城。9月10日,方振武、吉鸿昌在赤城县北部云州乡召开会议,方振武任抗日讨贼军总司令、汤玉鳞为副司令、吉鸿昌为左路总指挥、刘桂堂为右路总指挥,由赤城与沽源分界处的独石口出发、分兵三路袁向北平进击。西路是刘桂堂,进攻张家口;中路是汤玉麟,进攻南口;东路是方振武和吉鸿昌,进入北平怀柔一带的非武装区。所谓非武装区,即《塘沽协定》里规定的中日双方之间的缓冲地区,这里北抚长城之背、可以直接向日军出击,向东可以进击冀东伪政权及其警察大队,向南即可威逼北平。

方振武、吉鸿昌到怀柔后,主动发起了攻势,以期唤起群众、振奋军心。北边打进了密云县城;南边打到顺义、牛栏山、高丽营,伪警察大队闻风逃窜;西边沿昌平、十三陵,讨贼军第五师、十八师和东北挺进军,分两路攻打驻守小汤山的万福麟部。这时,密云方向的日军炮兵和陆军应国民党的请求,均赶来增援,日军飞机也飞临上空,对讨贼军狂轰滥炸。讨贼军最终占领了小汤山,给日伪蒋军以沉重的打击,但讨贼军也遭到重大伤亡,东北挺进军司令战韬在战斗中牺牲。

蒋介石赶紧调集中央军关麟征、黄杰、徐庭瑶、刘戡、商震、万福麟等部,围追堵截讨贼军,又派何应钦与日本领事柴山协商,哀求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华北驻屯军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 协助消灭讨戚军。商妥,日军每天向讨贼军阵地发炮1000发,出动飞机轰炸100 架次。在军事夹攻的同时,何应钦收买了讨贼军的友军刘桂堂、汤玉麟,致使方、吉联军孤军作战。

由于日、蒋军迅速逼近,讨贼军向西北方向的山地转移,退向昌平县秦城、兴寿地区。9 月 27 日拂晓,大批蒋军正从顺义方向向讨贼军扑来,日本飞机也飞临上空、连续投弹,讨贼军没有高射炮打击敌机、因而遭到很大伤亡。吉鸿昌即给方振武发电,请他部到牛栏山会合,共同迎击来犯之敌。方振武当即放弃密云,与吉鸿昌在牛栏山会师。9 月 28 日方、吉会师后进抵昌平。30日,由十三陵进攻昌平县城,经过激烈战斗之后,讨贼军主力退聚怀柔西北二道关(黄花城北),略加休整。10月上旬,讨贼军重新出击高丽营、小汤山,绕道攻击顺义,并在北平近郊的北苑、沙河一带与敌激战,准备重占昌平,再回长城以北,但蒋军已集结重兵,长城线上每座关隘都有蒋军把守,迫使抗日讨贼军退回原地。10月12日,讨贼军主力集结在顺义、牛栏山地区时,已全军陷入日、蒋联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讨贼军以低劣武器抗击装备精良的日本侵略者及蒋军 20 余万众,竟能坚持一个月以上,没有一天无激烈的战斗。

这时,讨贼军东边有(潮)白河暴涨、不能涉渡,西边又蒋军尾追,上有日军飞机狂轰滥炸,轰轰烈烈的抗日同盟军此时已不满二千人。吉鸿昌、方振武眼看讨贼军弹尽粮绝、突围无望,不忍心让一同战斗过来的抗日弟兄继续遭受严重的牺牲,遂于10月16日应32军军长商震的邀约,亲往32军驻地谈判。商震在蒋、日的逼迫下,将方、吉押送北平何应钦处,行至孙河,由于商震暗助和押送士兵对抗日英雄敬仰,方、吉遂逃脱。

逃脱后,吉鸿昌和方振武分手,吉鸿昌潜回天津法租界,一面派人与已进入江西苏区的两师旧部联系,加紧策反工作;一面着手准备在家乡河南发动十几万人的中原暴动,与兵变后的江西苏区旧部结合起来,组成有十几万人参加的抗日义勇军,再与杨虎城的部队联合,开辟西北抗日根据地。与此同时,吉鸿昌通过老关系联络了一批原西北军中具有反蒋抗日和爱国思想的旧军官,将这些人召集到天津,谈话、训练,然后把他们分别派往西北各省、以及豫南、豫西、安徽等地,组织人民武装抗日自卫军,以配合中原暴动计划的实施。吉鸿昌还策反了通县的冀东保安队,等待时机反蒋抗日。

1934年11月23日,北平军分会以"叛国罪"(多次煽动兵变)和"叛党罪"(脱离国民党加入共产党)判处吉鸿昌死刑,次日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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