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8000年前，中国最早的太阳崇拜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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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0年前

高庙人的手绘太阳

出现了替代符号

高庙文化白陶艺术太阳崇拜主题，画面表现的构图主体是獠牙、太阳与阳鸟。与这几个纹样主题同在的，还有一种倒“T”字符号引起我们的注意。在多数构图组合中，倒“T”字形（以下略称“T”字符）出现显得比较突兀，一时让人觉得难以理解它的意义。

“T”字形符号在湖南桂阳千家坪遗址出土白陶中频繁出现，要解释其意义，一个非常值得考虑的切入点就是它在纹饰组合中的位置。“T”字形在纹饰组合中出现的具体位置，大致可以梳理出以下几种情形。

一是“T”字形符号在飞鸟展开的鸟翅内，鸟翅专设一个方圆不定的空间，用于容纳“T”字形符号。“T”字形符号的方向在不同的器物上不同，有正的倒的，也见到横式的。

二是“T”字形符号在鸟翅外边，有时是在左右两只鸟的翅膀之间，有时是在同一只鸟左右翅上方对称的位置，或者在鸟颈的上方位置。这一类组合的“T”字形符号一般都是倒置形态，例外很少。

三是“T”字形符号在侧飞的鸟体中，表示鸟驮着它在飞翔。

四是“T”字形符号在侧飞的鸟体之外，也是表示它跟着鸟一起飞翔。

五是“T”字形符号与獠牙神面同在，它在獠牙上相当于鼻部的位置，似乎就是鼻子的象征。有的图形看到它似乎是在神面的下方，其实那是画面被倒置了，还应当是在神面上方。

六是“T”字形符号在单独的空间，并没有与鸟形明确在一起。当然有些标本因为比较破碎细小，虽然看到“T”字形符号似乎与其他纹饰没有明确关系，但有的却是可以看到鸟翅的痕迹。

毋庸置疑，“T”字形符号是个象征，它象征什么，我在前一文里已经提及，它是太阳符号。本文中重点是要举证讨论。我已经提到过，“T”字形符号出现在图案中的位置，如上面举出的例子，在鸟体附近，在鸟翅之中，都是在太阳图形和獠牙神面出现过的位置，也即是说，它是可以替代太阳图形的符号，它也就是太阳的象征。

用“T”字形符号象征太阳，我们的大脑不容易接受，可是高庙人却是认同的。见到几例4个“T”字形环绕着一个圆圈形的图案，构成一个带圆圈的“十”字形，无疑这表示的是一轮太阳。

4个“T”字符围成太阳，图省事只取一个“T”出来，一样可以作为太阳的象征。这是史前时代的思维，令人惊叹的思维方式。

再进一步来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关联材料一定要提到。在一些带双翅的獠牙神面相当于鼻部的位置，出现了“T”字形。

这并不只是个案，前面我已经提到过几个例证。也许它并不是要表示鼻头，它可以象征獠牙神面本身，也就是说它象征着太阳。

我们偶尔也能见到呈獠牙状的尖头“T”字形符，而且有一例是在鸟的翅中位置。

这样看来，“T”字形符就是獠牙神面的简化形式，它也就是太阳神面的简化形式了。

在史前艺术中，应当还能发现类似的“T”字形符号，只是一时还不能完成大范围的资料检索。凭印象记得仰韶文化中有类似的发现，如在陕南出土的一件神面骨雕筒上，带着喜怒哀三种表情的3个神面，其中的泪眼哀情之神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T”字形，而这个“T”显然是用于表示鼻子的，这与高庙白陶的刻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见史前人的思维，有着一些传统定式，只是不容易为现代人理解罢了。更让人奇怪的是，也恰恰是在这件神面骨雕上，我们也看到了狰狞的獠牙刻画！

太阳是圆形的，让一个幼儿画出来的太阳，正常的画面是个圆形，还带着四射的光芒。

可是在史前，太阳在艺术中出现了诸多变化，“T”字形符的出现超出我们的想像。这让我们觉得，獠牙神面好生神奇，太阳崇拜就是这么神奇，信仰艺术也是一样的神奇。

白陶插图引自

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

《凤舞潇湘：桂阳千家坪出土陶器》

故宫出版社，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