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设计师， Céline 还要变成全家桶

几天前，Céline的下一任创意总监宣布了，是曾先后执掌Dior Homme和Saint Laurent的Hedi Slimane.

我的一位朋友说，像Céline这么成功、有偶像包袱的品牌，自然是要找一个有名的设计师，不然就会有失体面，营销也难做了。

我的第一反应却是，他终于结束了这一段怀才不遇的日子了。

因为在离开Saint Laurent之后，他和老东家之间还有一些不快。Hedi说自己被欠了薪水，而Saint Laurent后来一口气删光和Hedi有关的Instagram，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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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di在离职后将近两年没有去任何一个品牌，以半退休状态玩他一直热爱的摄影。也有说法是竞业禁止条款的原因，通常离职后，设计师有一段时间，是被禁止去竞争对手上班的。

期间，他还曾被报道出现在卡塔尔的多哈，人们猜测他是在接触中东投资者，为个人品牌找金主。没想到他对这条新闻怒不可遏，发律师信否认去过多哈，还说从来不想做自己的品牌。

这样看来，Hedi这两年过得不算太好，一些不大不小的是非缠绕着他，也没有机会做设计。1968年出生的他50岁了，似乎不应该再蹉跎设计师的黄金年龄。

当LVMH集团老板阿诺（Bernard Arnault）手捧Céline的合约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情可能是如释重负的。他和老东家有些龃龉，又不想自创品牌，到哪里去找一个如此体面的职位，配得上他在圈内的地位？

Gucci之前的CEO和设计师情侣组合Patrizio di Marco和Frida Giannini离开后，就一直没找到像样的位置。

总之，Hedi对新老板应该是感激的，也会比他的前任Phoebe Philo更愿意配合老板的思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配合，他也没法做下去。

不过如果说Hedi是一个八面玲珑、善于讨老板欢心的人就大错特错了。在职业生涯大部分时间里，他和其他很多才华横溢的设计师一样，个性鲜明、情绪化、不好惹，是一个艺术家而非商人。

他先后执掌Dior Homme和Saint Laurent，创造了前所未有的风格，热爱摇滚的乐他塑造出苍白瘦削，妖娆颓废的男性形象，像个迷人的吸血鬼。业内至今流传着Karl Lagerfeld为了穿进他设计的裤子，减肥88磅的故事。

他屡次改掉品牌名字，化繁为简，但Saint Laurent Paris这个名字很多人不喜欢。当年巴黎潮店colette曾出现一件印着Ain’t Saint Laurent without Yves的T 恤，Hedi气坏了，愤而和colette绝交。

有人憎恨他的设计，但迷恋他的人显然要多得多，在两个品牌他都干得很漂亮，他对时装施以魔法，营造出让人迷醉的调调。品牌商业上也大获成功，连年业绩强劲。

@ Valerio Mezzanotti for NYT

所以说，Hedi以往的个性是容易惹麻烦的，但他的才华早已被证明，他的作品叫好又叫座。

还有报道说，新老板阿诺和Hedi接触了两年，也就是说一听到Hedi要离开Saint Laurent，他就行动了。

当年，Dior在Raf Simons离开后经历创意总监断档，长达一年这个职位都是尴尬的空白，也许阿诺吸取了教训，早早为Céline找起了备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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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ebe对Céline救世主般的意义已经无需赘述了，高级时装圈为数不多的天才女性，以一种世所罕有的孤傲清冷，让粉丝五体投地。

不过也正是因为Phoebe骨子里的“真佛系”，Céline始终与数字化、年轻化的行业趋势背道而驰。

分析师喜欢估算，Phoebe任期内Céline业绩翻了多少多少倍，然而这对阿诺来说，还不够。我们查阅了LVMH最近一期，也就是2017年上半年的财报，Céline在里面的出现意味深长：

“时装和皮具品类实现了14%的有机增长，这个部门的表现依靠的是LOUIS VUITTON强劲的势头，同样引领这个部门的还有Fendi, Kenzo, Loewe 和Berluti……”

——皮具部门几乎被表扬了个遍，但没有提Céline.

财报说集团利润同比增长高达34%，又大赞LV“超越期待”，“而Fendi, Kenzo和Givenchy也保持了他们的增长”

——仍然没有提Céline.

财报往后翻，Céline得到了耐人寻味的评价：“扎实的增长”，“所有品类的全面增长”，“Classic 和 Belt表现特别出色”，“要扩展，在东京银座开旗舰店”……

可见，老板胃口不满足，他希望Céline可以赚更多的钱回来。

到这里，我们再回过头来看Hedi任命的新闻，会有更多发现。他上任后，Céline要开辟男装线、做高级定制，还要出香水。

到这里，Céline的老粉丝可能已经目瞪口呆。如果说开辟男装线，有Hedi充足的男装经验背书，那么做香水什么的，就是非常直白的为了收割销量了。

在时尚这个包罗万象的品类中，“最赚钱”的业务其实正是香水。香水单价低、销量大，预算有限的女孩们，也有能力买一瓶香水，圆她们的Chanel梦，Tiffany梦。对品牌来说，香水是最体面的多赚钱的方式。

没有上市的Chanel，据分析师估算，香水贡献的销售额要占总体业绩的一半左右。在2015、2016年Chanel高层变动、业绩下滑之后，公司明显加大了香水的推广力度。逐渐恢复状态的Tiffany也在最近数月间积极做香水。

而Phoebe不关心这些，她可以花几年时间不工作，就为陪伴家人，又怎么会有兴趣算这个账？这也许就是她和阿诺最大的不同。

而Hedi，经历了这么多纷纷扰扰，既然他决定加入LVMH集团，就更像是一个听话的创意总监。他在男装上无人能及的超能力，将会为Céline迅速添上一条丰厚的产品线。

男装、香水、高定、电商……Céline要变成一个琳琅满目的全家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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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惘的是Céline的老粉丝，或者说是Phoebe的粉丝们。

Phoebe不依赖明星带货，从不刻意追求流量的红利，她所有的努力都在设计上，她作品本身迷一样的吸引力，无法用逻辑来分析。

她希望给女性带来喜悦、自信、酷和自由的感觉。她没有像今天的Dior那样，把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 直白地写在衣服上。

不论我们有多热爱Phoebe的Céline，我们也无权要求LVMH支持她的一切，毕竟这个品牌是阿诺他们家的，他们承担品牌兴衰的商业后果。

这下，Céline真的走上了Dior的路，她仍然是个厉害的品牌，影响力大、赚钱能力强、粉丝无数，但很难保持过去的气质了。Hedi又怎么可能模仿Phoebe呢？

念旧的人会生气地在社交媒体上写：“自从Phoebe离开，我就再也不买Céline了。”不幸的是，也许十年后你要和年轻的孩子们说：“曾经，Céline有个设计师叫Phoebe Philo……”

人们会逐渐被新Céline吸引，开始尝试、接受，认为Hedi的Céline就是潮流的先锋，如果Phoebe又一次隐退，她甚至会被一点点遗忘。

外媒说，Céline马上也要搞红毯、明星同款带货那一套了……这个9月，Hedi会拿出他设计的Céline.

朋友说，今天时装圈已经看腻了摇滚、颓废和苍白的风格，Hedi已经做了两次了，只能拜托他不要重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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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曦采访手记系头条号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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