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说《论语》:公冶长篇(二十三)
一原文公冶长第五5.23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酰焉,乞诸其邻而与之。”【试解】孔老师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爽呀?有人向他讨点醋,他家没有却向邻居讨要了醋,然后给了需要醋的人家。正直的人应该诚实无欺,始终奉行直道,有什么就告知什么,绝不应该假借直爽之名义,弄些虚情假意的事情。这样下去,结果必然会为了一个虚名,而去曲意逢迎,欺骗他人,最终会让虚假、欺骗充满世间。这是需要警惕的啊!微生高并不是一个真正直爽的人呀!”直《说文》:直:正见也。从𠃊从十从目。徐锴曰:“乚,隐也。今十目所见是直也”。𣖇古文直。《玉篇》:直,不曲也,准当也,侍也。汉字“直”本义是指眯着眼睛瞄准目标,目光正视前方之目光所及。引申出使直,挺直,公正,合理,坦率等义。本章孔子突出强调的是“直”字中的“直接、不迂回、没有中间环节”的部分。乞《广韵》:乞:求也。《说文》本作“气”,音气,今作乞取之乞。《集韵》:乞:与也。汉字“乞”和“气”原本一字,像飘浮的去气,后省一笔为“求乞”之“乞”字,为防气乞相混淆,“乞”字后加“欠”为“𣢆”。今“乞”字,上像人(或“上”字),下像人跪地乞求状,正合乞讨之义。本义为向人求讨,请求别人给予某物,含有乞求、讨取、给与之义。
三素说前一章通过对伯夷、叔齐的肯定,让弟子体悟仁德贤者“以仁为务、不以恶为务”的“怨是用希”境界,从而把握能够通达于仁德之善的“比对、审察、裁剪、修正、坚守”的工夫(注意是工夫,不是功夫!)。本章通过被时人称为直爽的微生高的评说,让弟子把握仁德境界的直和时人称颂的直率间的关系。老师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爽呀?有人向他讨点醋,他家没有却向邻居讨要了点醋,然后给了需要醋的人。正直的人应该诚实无欺,始终奉行直道,有什么就告知什么,绝不应该假借直爽之名义,弄些虚情假意的事情。这样下去,结果必然会为了一个虚名,而去曲意逢迎,欺骗他人,最终会让虚假、欺骗充满世间。这是需要警惕的啊!微生高并不是一个真正直爽的人呀!”本章老师通过对“直”的内涵的解说,让弟子对“直”的丰富内涵进行把握,虽然微生高“乞邻而与之”是善意的欺骗,是为虚名而曲意施恩。但终属是欺骗,因而决不可称为为人真诚直爽。今天看来老师对微生高“乞醋于邻”的批评,似乎有点过分了点,但是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处于礼崩乐坏的时代,老师对仁德之道微妙的把握。老师已经清晰地看到了当初的善意欺骗、曲意施恩,必然会导致恶意欺骗和巧取豪夺的后果,这正是后来诚信丢失,欺骗盛行的原初之偏离。因而老师在此强调了正名之重要性,并让弟子们能在狂简之中节裁自身,纠正偏离,重回仁德大道之上。本章需要注意的是对逻辑常识的理解和把握。在逻辑上,肯定一个命题需要对其内涵全面地逐个进行检查评判,而否定一个命题只需要一个内涵的不满足就可以了。因此本章孔子的言说,并不是一味地否定微生高,否定其乐于助人之品德,而是在否定当时人们给予微生高的“直”之名。孔子的眼光独到,能从一件微小之事中敏锐地看到人们对“直”把握的偏离和曲解,这样的偏离和曲解最终会导致“信”的丢失,从而会导致天下动乱局面的不可挽回。崔栢滔在《论语大义》按中说:微生高是一个好人,似乎没有问题。本章只是澄清微生高的这种“直”并不是孔门学问中的“直”……微生高此时的这种做法是出于把别人的事当作自己的事情的心理,这种心理当然不是不对,只是说我们并不能把这种做法理解为直道。《论语注疏》评说他“以应求者,用意委曲,非为直人也”。钱穆则说他“委曲世故,以博取人之称誉者”。朱熹则引用北宋程颐的话,批评得更加厉害,“微生高所枉虽小,害直为大。”微生高要面子而已,他的为人并没有大的问题,孔子引用来作为案例,也并不是批评微生高这个人,而是澄清人们对于直的理解。后世儒者中这么多人对圣人瞻首是信,猛烈批评微生高,显得有些过犹不及,显然并没有理解孔子的用意,更没有真正理解孔子的直。查阅《素说<论语>》请在公众号中 回复”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