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州安众村,你可是汉安众县城故址地?
作者:笑熬浆糊
在邓州市小杨营乡东北约4公里,335省道路南,有一个颇有点故事的村落——安众村。安众村,清民国初属麟凤里,1936年属安众联保,1941年属桑庄乡,1949年属安众乡,1958年属桑庄公社安众大队,1975年属杨营公社,1983年底属小杨营乡为今名。
一提到安众,有点历史知识的人们恐怕会不由得将其与汉安众县故城联系起来。
在河南邓州市小杨营乡安众村,确实还存留着断断续续的土寨墙。据说曾是寨墙东门的地方,还能清晰地看到块块大青砖仍坚守在它原来的岗位上,只是多了沧桑,多了荒凉,多了落寞。
坍塌的青砖分明在诉说着它曾经的坚固,青砖上的道道花纹也似在记录着那多难而动荡的传奇,已被杂草野树覆盖的寨门似也在默默地追忆着身边曾有的呐喊声、车轮声、打斗声······望着眼前的寨墙遗址,荒草遮掩下的故事越发扑朔迷离,心中也有一个大大的疑问,这里难道真的是汉安众故址?
实际,对于汉安众县城遗址的确切位置,如今争议多多,有人说在今河南南阳县境,有人说在今南阳潦河镇,有人说在今河南镇平县城或镇平安子营,有人说在河南邓州汲滩镇南王营村一带,也有人说在白牛河南郭庄村一带,又有人据史书记载,经推断古安众城遗址应在今邓州境内赵河、严陵河、湍河三条河流汇合口一带,那么现今邓州市小杨营乡安众村的来历又从何说起,与汉安众故城到底有联系吗?
(湍水、涅水、严陵河位置示意图)
要想弄明白安众故址的大致位置,我们有必要先搞清楚如今仍流淌在邓州境内的湍水(湍河)、涅水(赵河)、严陵河的方位走向,再来看一看相关史料的记载——
清朝初年顾祖禹所撰《读史方舆纪要》,是研究中国历史地理的重要文献,着重考订古今郡县变迁,详列山川险要战守利害,被誉为'千古绝作'。该《方舆纪要》记载:“涅水,在州(邓州)东北。出岐棘山,经涅阳故城南(今邓州穰东镇),又东南经南阳(郡)安众(县)故城西,而入于湍水。”【汉初,在 宛西涅水(赵河)、湍河之间设安众县】
湍河,源出内乡县熊耳山之枪竿岭,东南流,经邓州城北,折而东北,至安众故城,又南至新野县。
严陵河,发源于今镇平县的四山乡尖顶山,流经邓州的夏集乡、白牛乡在汲滩镇汇入湍河,在今邓州白牛乡娘娘庙村与赵河交汇。
北魏晚期郦道元的古代中国地理名著《水经注》中记载“湍水自白牛邑南,······东南迳安众县故城南,······湍水东南流,涅水注之。水出涅阳县西北岐棘山,东南迳涅阳县故城西······涅水又东南迳安众县,堨而为陂,谓之安众港。”
以上不同史料,基本都点到了流淌在邓州境内的几条河流的发源、流向、交汇等情况,也都多多少少点到湍河、赵河、白牛邑(今邓州市白牛乡)、涅阳故城、安众故城的位置关系;《读史方舆纪要》说赵河(涅水)在安众故城西,而流入湍水;《水经注》中说道,湍水在安众故城南,那么这样说来,安众故城应在湍河和涅水交汇成陂堨的港湾处,现邓州市汲滩镇一带了?也就有学者据此推定安众故城就在今邓州汲滩镇南王营村一带,真的是这样么?
据《邓州古今名人传略》记载:“刘子骥,又名刘驎之,晋代南阳郡安众县(今邓州市元庄乡、汲滩镇一带)人。刘子骥究竟是谁?对啦,正是被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称为“高尚士也”的“南阳刘子骥”。可历史上的刘子骥,并没有留下关于他更多更确切的籍贯信息,只知他祖先是西汉宗室,被封为安众侯,后代遂定居于此。可“于此”又到底是哪里?“南阳安众人”的简介又留下了诸多争议。
历代学者从史料和文物遗址中不断地推出关于安众故城遗址的结论,在本文开头已做了罗列,企盼对此感兴趣的各路专家也可结合《元一统志》、《新修南阳县志》、《南阳县地名志》等史料做进一步客观的考证辩析。不过,争论多年的汉安众城遗址,大致应在赵河、严陵河、湍河三河交汇口一带,这应该是一种模糊的正确吧。
啰嗦了半天,那么邓州市小杨营乡的安众行政村到底什么来头呢?
仍保留有古寨墙、古寨门的邓州安众村,据骆立群先生考证应是北魏西棘阳县城的一部分,该村北边的涅水、严陵河、湍河都远在几里以外,故不可能是汉安众故城遗址地。
骆立群先生的《邓州古代史考》上分析,安众故城遗址应首先在汉涅阳县故城(今邓州穰东镇)之南,在涅水(赵河)与湍河之间,其次安众故城近处应有堨赵河为陂的安众港,安众故城还应在白牛邑(今白牛街)东南,据此推断,汉安众县故城遗址必在今赵河、湍河、严陵河三条河流之汇合口一带。
至此,可确定小杨营乡的安众村与汉安众故城没啥直接关系,可它命名为“安众”是否另有原因?
在采风中,听到一种有待进一步证实的说法,现邓州安众村与上述三河交汇口汉安众故城遗址也有那么一点联系,原来邓州小杨营乡安众村是由居住在汉安众故城遗址的兄弟五人中的老二搬迁至此,繁衍发展起来的。
不过,小杨营乡安众村也确属水路、陆路交通要道,安众村东边又紧挨运粮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据清乾隆《邓州志》载,东汉初为西棘阳关隘,汉大将岑彭、马武领兵驻守在此,安营扎寨,慢慢地人们称此地为安营寨。
据桥头碑记载,安众土寨,初为明朝邓州知州孔显发动民众所修,纯土夯实构造。清代、民国时又几经修复,用于防洪、御匪和安居。周长4千米,高4米,建有砖砌东门、南门、西门,据说寨墙顶部当初能并排走两三辆马车。另外安众这个地方地势较低,周边几条水渠又汇聚至此,使得寨外自然环绕着宽约20余米的护寨河,寨墙寨河整个建筑气势雄伟,易守难攻,成了保护一方民众的铜墙铁壁。
据说,当时寨内官民喜养鹌鹑逗乐,民工在修寨时还不忘提着鹌鹑笼,工休时便以斗鹌鹑取乐,慢慢地还加入了赌博的内容,不少民工更是越玩越有兴致,也早把主业抛在脑后,致使修寨工期一拖再拖,上级领导巡查时发现这种情况后,勃然大怒:“你们修的什么安众寨,我看是斗鹌鹑之寨。”从此,一传十,十传百,安众寨就被戏说为鹌鹑寨。
辛亥革命后,各地土匪蜂起,一些草莽流寇趁机而起,打家劫舍,一时民无宁日。县境村镇,多被焚劫,民众图谋自卫,商议加固修筑寨墙。
在当时,人口密集略大的一些村庄,为了确保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出于劳动协作与共同防御的需要,人们往往在村落周围筑一圈似城廓一样的寨墙,并同时挖了护城河般的寨河。于是,县境之内各里各村,多有寨墙,然而人员分散,力量薄弱,防守抵抗大股土匪日益艰难,往往被匪徒所攻陷,损伤惨重。
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安众寨从没被土匪打开过。
最近一次激烈的攻守战大概发生在民国十几年,当时新野的一名大土匪,率领近千人马,手挥大刀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安众寨得到消息后,立马召集周边几个村的村民一起拒匪。大伙团结一致,合理分工,分别把守在寨墙各处。
那时,男女老少齐上阵,妇女、孩童砸石块、运砖头,强壮男劳力奋力还击,加上邻村的援手也及时赶到,内外夹击,一下子将这股土匪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从此他们再也不敢到此为非作歹。
安众寨向来寨高河宽,加之安众村民淳朴善良,使得周边王楼、堰头、角门、砖桥等地村民一到晚上,为了安全起见,便带上牛羊牲口、贵重物品,携妻托子,赶车挑担拥进安众寨内,渴望过上一种没有土匪侵扰的和平安乐生活,等天一亮,各村村民再赶回去种地、生活。
据说,当时,夜幕降临,安众寨内的空场上到处都是外来的车辆、行李、人员。为了生活上的方便,慢慢地在寨内又兴起了小集市。日子久了,不少外地村民干脆就在安众寨内安家久居,才形成了现在安众村拥有一二十个姓氏杂居的和睦景象,从此人们就称之为安众之寨,故又改名安众寨。
安营寨,鹌鹑寨、安众寨,一路走来,它串起了太多的心酸、太多的坎坷、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期盼!
安众寨村现如今的四周寨墙不高,断断续续高高低低的寨墙默然退守在荒草之中,或长或短的寨河也在岁月的无情剥蚀中渐渐老去,缺少了环寨的水面,原本拒敌于外的灵水,现在也被庄稼替代。
慵懒的大青砖、横躺斜卧的大青砖、带着花纹的大青砖早褪了容颜,换了青苔装,对它们而言“也无风雨也无晴”,也许汉安众故城遗址的探索搜证还将继续下去,但它们就像冷眼观客,对此毫无兴致,它们觉得自己就是天地间一块普通的砖罢了。
还残留点当年影子的安众寨东门,也就是一个不大的小豁口而已,宽窄仅能通过单辆马车的样子,它出奇的平静,它看惯了日月风云,它蜿蜒到村外,延伸到远方,沟通着现在和历史。
作者:笑熬浆糊在邓州安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