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酒(三) 酒器篇——寻觅与传承的趣味 /轩诚清读(第446期B)

妥叔浅语:

西安北城有条东西向大路名曰“凤城十路”,凤城十路被南北向的未央路截断,分为东段、西段。凤城十路东段住着妥叔,凤城十路西段住着梁剑,两人性别相同,脾气相近,爱好有很大的交集,这个交集里边写了两个字“嗜酒”。每隔一段时间,两人就要电话相约喝酒。佐酒者,或者是葫芦头泡馍,或者是街边的撸串。边喝酒边聊天,感觉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这时候,梁剑每每说起一个叫做张占奇的人,说起这个人与“西汉美酒”的故事。然后梁剑就哽咽或唏嘘,说一个真正爱酒的人却天不假年,灵魂飞升了天堂。今天是清明节,莫不是梁剑由于嗜酒的缘故,又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张占奇?对读者而言,我们大体了解了“西汉美酒”的发现过程,也是一件幸事。

导语:张妥

文/诵读:梁轩诚

算是爱屋及乌吧,嗜酒者大多也都好其器,我也不例外。

原本我就喜爱搜罗一些小东西,因为好酒,也就有了数量不少的相关器物,大至储酒近两百斤的陶瓷酒瓨(音祥),小到日常使用的酒杯,一边饮酒,一边把玩,品尝着酒的醇香,追思着器物中的过往,别有一番滋味。

2010年前后,一位开酒厂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一窖非常好的白酒。为了找到合适的储酒器,我专程回了趟老家,想趁着逢集买上一个大酒缸。在堂哥家吃饭时,我说了此行的目的,一直住在老宅里的大哥听了,说他记得后院啥地方好像还有一个早年间咱家开药铺时卖酒的酒缿,一会找找看还在没。饭后我等不及大哥忙完,就自己跑到后院翻腾起来,果然在一个墙角,看到了一个一米来高的双耳黑陶酒缸,并且根据大哥的介绍知道了它叫酒缿。

现在,这个黑乎乎的家伙就蹲在我客厅的一角,里面满满的封存着一缸绝版的西汉美酒。父亲说这是一个小的,可以储酒大约不到两百斤,当年里面放的是好酒,只卖给老主顾,还有两个大的,每个可以放4、5百斤酒,是用来放普通酒的。当时我们卖的酒都是从凤翔进来的,酒到店了,爷爷都会检验一下这批酒的成色,方法是倒上十杯酒,然后点燃,酒精燃尽了,将剩下的水折到一起,剩得越少,就说明酒越好,那时的标准就是这么简单。

喝过三五两酒,看着这个已是我家族成员般的酒缿,偶尔又会想起西汉美酒的创造者,逝去的白酒追梦人占奇兄,让人感叹命运的不公,不由得又浮上一大杯。醉眼朦胧间,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鲁桥镇上家里的店铺中,坐着三三两两的主顾,连哄带逗的让还是孩童年龄的父亲饮酒,直喝得摇摇晃晃......

现在我日常独饮时,最常用的是一锡壶,一瓷杯,一磁碟,父亲说那是奶奶当年的嫁妆里的。我们家当年在当地应该就是一户中等人家,但奶奶家却是一个大户,父亲的外公是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先生的挚友,多年担任于先生为家乡创办的民治中学的校长,所以我们家里像样一点的东西,大约都来自奶奶的娘家。父亲记忆里最为精美的有一套锡制祭器和一套瓷器,平时都被爷爷藏在躺柜里,只有重要的年节才会被拿出来使用。爷爷应该是一个非常仔细的人,因此使用多年都完好无缺。无奈文革到来了,为了不给造反派以口实,爷爷忍痛砸了几乎所有的瓷器,将锡器也砸扁了胡乱的卖给了镇上的小炉匠,即使如此,家里依然没有躲过一顶资本家的帽子......

拿起锡壶,斟一杯酒,摸索着细藤缠绕的壶把,端详着黄铜镶嵌的壶沿,酒壶呀酒壶,当年为了存留一点念想,奶奶为你不知道担了多大的干系。嚼着最后一粒花生,拿起两寸许大的小碟,看着底款的光绪年制四个字,感悟着百多年的家族沧桑,嘴里已不知是何滋味。碟面粉彩花鸟,写着仿元人法四字,当是清代的工匠,仿照元代人的工艺烧制而成,工艺尚可流传,更何况家族的情感与血脉呢。

杯中酒已尽,醉眼亦成空。迷茫尘世里,何日返仙班。

梁剑醉于2016.1.5深夜

(本文配图均来自作者)

作者简介:梁剑,字轩诚,陕西三原县人,祖籍山西漪氏县。知名策划人、资深媒体人,陕西石岗书院院长,西京学院至诚书院客座教授,《美丽的原创生活》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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