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美食·儿时的味道·野果
家乡的野果形态各异，种类繁多，四季皆有，以秋冬为最。
家乡的山多，四季常青，生机勃勃。我们祖祖辈辈与山为伴，大山是我们取之不尽的宝库。
对孩子而言，最喜爱的莫过于山里的野果了，不仅解馋，还带给我们无穷的采摘乐趣。
家乡的野果形态各异，种类繁多，四季皆有，以秋冬为最。初秋，桃金娘科的三大野果陆续成熟，野果大餐开启。
羊屎乌
羊屎乌，学名：乌墨，桃金娘科。果子卵圆形，紫黑色，样子和羊屎相似，故得名。但我觉得它更像一个小巧的高酒壶，果子顶部宿存的萼筒是它漂亮的壶口。
羊屎乌成熟时由紫红色变成紫黑色，表皮光滑，富有光泽，果肉多汁甜美。
▲羊屎乌
不过它树高三五米，得爬上去摘，胆大的孩子才有得吃。我不敢爬树，每次都是父亲拗几枝给我坐树下吃，吃得满嘴黑不溜秋的。
桃金娘
桃金娘本尊，俗名乌肚子。树比羊屎乌矮些（2米左右），果子更浑圆，成熟时紫黑色，表皮裹着一层粉霜，没有光泽。顶端同样带着宿萼，看起来像大肚酒壶，叫它“乌肚子”很形象。
桃金娘果子多汁，比羊屎乌更美味。小时候和家人去砍柴，十分期待碰到它。
▲桃金娘
而且桃金娘开的花很美，如银元般大小，紫红色的花瓣簇拥着一大束长短不一的花蕊，娇艳绚丽。谷雨时节山里常能看到它们，一片片，灿若红霞。
▲桃金娘花
山乌珠
桃金娘科的另一种野果叫山乌珠，学名赤楠。树高一两米，伸手可摘。果实的样子和羊屎乌相似，稍微“矮胖”些。
山乌珠常见，我们小学路上就很多，可惜它核大肉少，口感较次。每每看到它都不由想起羊屎乌和桃金娘。
▲山乌珠
地菍
秋天野果多，有些就在家门口，比如地菍果。水沟边，矮草丛中，菜地旁都能看到。紫红色、倒卵形，浑身带着软毛刺，胖乎乎的，样子像酒坛子，很可爱。
▲地菍
地菍果多汁，味道酸酸甜甜，很好吃。不过家人说它太矮了，伏地生长，怕有蛇爬过，不安全，我们不敢摘。
有时馋得慌，就摘下一把放嘴边“哈”几下再吃，据说这样可以去蛇气。
乌饭子
深秋，我们期待已久的乌饭子成熟了。乌饭子学名：南烛，很好听。我们土话叫它“灰糊籽”。意思是吃乌饭子，嘴巴像“灰糊”（草木灰）擦过一般，黑乎乎的。
乌饭子酸甜可口，非常美味。并且它籽很小，可以一把把塞嘴里，汁多无渣，口感极佳，孩子们都喜欢它。
▲乌饭子
但我吃得不多，只记得一次去同学环家里玩。她家后山很多乌饭子，树高一米左右，果子一串串，信手摘来，吃得极其过瘾。
秋天的野果还有酸枣、野柿子。
酸枣
酸枣我没摘过，吃过。一颗颗金桔般大小，表皮土黄色，果肉泥状，黏糊糊的，非常酸。果核硕大，不小心吞下会噎住，大人不喜欢我们吃。
▲酸枣
野柿子
野柿子比家种的柿子晚熟，深秋才红。个头比家里的小很多，铜钱般大小，但香甜如蜜，味道很好。碰到未红的，摘来晒成柿片是我们喜爱的零食。
▲野柿子
深秋后，天气越来越冷，人说万物凋零的冬季来临，但家乡的野果却进入了旺季。
锥栗
初冬，锥栗逐渐成熟，刺壳裂开落到地上，露出黑亮卵圆的坚果子。这时，我们便可以进山捡锥了。
锥树是大乔木，高达30多米，枝繁叶茂，成片成林。
家乡有不少锥树林，其中最大的是隔壁雍口村的，连绵几座大山。小学三年级时，我曾和母亲、邻居玛玛（长辈）到那捡过锥。
锥林里很暗，偶有几丝阳光透进来。锥子散落一地，我们埋头一粒粒捡进布袋里，袋子胀得很慢。
▲锥栗
大人们说，若能碰上老鼠仓，一次可以扫好几斤。但老鼠太聪明了，很少人碰到。
在锥林里，所到之处几乎一模一样。相同的树、相同的植被，相同起起伏伏的坡，很容易迷路。我们一行十数人，结伴而行，彼此紧跟着，不敢有半点疏忽。
▲锥栗
捡锥是耐心活，我们清晨出发，天黑回来，中午带饭到山里，大人一天捡十多斤，小孩三四斤。
锥栗生吃、煮熟、炒熟都很美味。而且它不易坏，整个冬季都可以进山捡。
立冬，村里家家户户上山摘茶籽，小孩们常一起去，这时山上的野果可多了。我记忆较深的有这几种。
荚蒾
荚蒾，土话叫珀罗棘（po luo ji），果子米粒大，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红宝石，成串挂在枝上。
吃时，一把把塞嘴里，略酸微甜，核硬有渣，味道不算好，但汁出奇多，解渴。
▲荚蒾
金樱子
金樱子，亦名金罂子。罂，小口大肚的瓶子，和果子形状相似，这名贴切。我们土话叫qi bo lou（刺拨浪鼓），也非常形象。
金樱子，树藤状，叶子枝条果实浑身是刺，我被扎过很多次，采摘时得十分小心。它的果子要表皮变红才可以吃，把刺去掉，入口甜。不过立冬时，红的很少。
▲金樱子
菝葜
另外一种带刺的藤类果树——菝葜，枝上有刺，土话叫kiu ke qi（刺）。它的树矮矮的，茶籽林下的小灌木丛里都能看到。果子红色，豆粒大，圆珠形，成熟时表面起一层霜，麻涩味褪去，甜。
▲菝葜
盐肤木
盐肤木，俗名：葡萄盐。山上、田间地头都能看到，三五米高，果子像饭粒，一串串，上面布满盐霜，入口酸咸可口，是唯一不以甜取胜的野果。
▲葡萄盐
猕猴桃
最后一种，猕猴桃，果子的样子和店里卖的一模一样，就是个头小很多，只有鹧鸪蛋那么大。
▲猕猴桃
猕猴桃的原生地在中国。早在先秦时期的《诗经》中就有了它的记载：“隰有苌楚（猕猴桃的古名），猗傩其枝。”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描绘了猕猴桃的形色：“其形如梨，其色如桃，而猕猴喜食，故有诸名。”
店里的猕猴桃是上个世纪初，一位新西兰的女老师从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区雾渡河把它带回国，才发展成被称作奇异果的果品。
▲猕猴桃
猕猴桃另一个名字叫藤梨，挺形象，树藤状，果子外表像我们的柴头梨。
不过，它在我们这有另外的名字，叫ge di ge da da，听母亲说有种鸟也叫这个名。估计这鸟爱吃猕猴桃，常在藤枝上叫，我们便以它的名，称呼猕猴桃。
这几种野果，立冬摘茶籽时都能看到，可惜熟透的很少，口感欠佳。
“大雪”后，家乡开始下霜，打过霜的葡萄盐，盐霜变厚，味道更加咸酸诱人。
▲葡萄盐
ge di ge da da变软，变酸甜，汁多爽口，果香浓郁。
▲猕猴桃
荚蒾、金樱子、菝葜也麻涩褪去，变得香甜可人。这时，它们成了真正的山间美食。
▲荚蒾
家乡秋冬的野果还有牛卵坨、拐枣、酸酸草、茅草根等等，很多很多，不胜枚举。
我们山里的孩子从不缺零食，只是时光飞逝，转眼我们都已长大，不知道多少年没去摘了，这些关于野果的记忆也留在了儿时。
— END —
作者：小月，福建尤溪人。一个用朴实语言描绘家乡风土人情、地方美食、生活印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