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夏 汉口水淹泽国陆地行舟
近代,武汉这座城市苦难不断,1911年火烧一遭,1931年水淹一遭,两次巨灾临头,这样的不幸不是哪个城市都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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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5月下旬开始,中国气候反常,各大江河流域都持续降雨,降雨前后持续直到9月,时长达3个月。持续性的降雨不仅导致长江、黄河、淮河水位暴涨,三条河流的支流也同样水位激增。那年的降雨量是过去的好几倍,加上在此之前当权者腐败无能,水利失修。上游冲下来的泥沙都淤积在河道,中下游有些地方甚至形成河洲,水路严重受阻。当时的洞庭湖、鄱阳湖等被开垦,蓄水能力下降,而长江、黄河等大河的河道变浅。所以当遇到1931年这样罕有的降雨量,发生洪水灾害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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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是此次洪水受灾最重的地区,汉口属于汉水入江之口,清末的湖广总督张之洞在汉口筑堤(张公提)防洪,长江沿岸刘家庙筑护江堤,后来此地渐渐形成闹市。1931年连续降雨,水位暴涨,当时如果能够及时投入资金加固堤坝还是可以保全市区的,但是蒋介石政府将筑堤坝的库存金都拿去打内战了,武汉当局政府也并未采取有效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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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起,汉口特三区(旧英租界)、法租界等沿江地区及接近后湖之外区相继临水;7月28日水位27.15米,清晨分金炉堤防溃口,三元里外被水淹。这还是小打小闹,属于局部性淹没。7月29日晚11时,江汉关水位27.21米,丹水池拦江堤溃决,江水开始从一蛇洞冒出,防守抢护不力。瞬即溃堤,江水奔流,势不可挡。先注后湖,铁道东侧逐渐临水。
中山公园大门
铁路外,中山公园及协和医院水深约二丈,附近民房多已淹过屋顶。8月2日江汉关水位27.12米,平汉铁路上单洞门孔决口,口门宽2丈,各租界企图各自为政,限于当时条件也抢护不力。至8月14日除日租界外,已全被淹,8月15日武汉关水位27.57米,日租界也泡了水。16日6时水位28.00米,黄金堂滩堤决口,至此汉口市只留下岱家山未淹了,19日达到最高水位28.28米,武昌堤也在7月下旬至8月22日多处溃口,平地被淹。待江水位退至23米以下,汉口洪水才基本全部退出,少量渍水采取疏沟排除,这是一次创纪录性的水灾。群众逃命困难,有的人家备小船逃命,有的用门板、木盆、水桶扎排逃生,或则爬到树上、房上待救。处境艰难,淹死2.3万余人
自治街19中
汉口除了少数地势较高地方,其它地方都成了一片汪洋,市区平均深度3米,最深的地方达到5米。之后大水将武昌、汉阳淹没。武汉全境在水中泡了一个月之久,当时两千多船只在市区穿梭,灾民困在高楼或者高地上。由于无有效的救灾措施,水中四处漂浮着人畜的尸体,散发阵阵恶臭。水灾过后,霍乱、伤寒、痢疾等疫病蔓延,全省数十万人无医无药,奄奄待毙,连国民党王家墩机场14架飞机都淹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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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的《申报》记载,武汉共16.3万户被淹,受灾人数达到78万人。《国闻周报》第8卷第3期记载,码头夫、车夫等瞬间就失业。当场溺死的人数达到2500人,每天约有上千人因饥饿、瘟疫、中暑而死亡。水灾过后当权者施以“舍车保帅”的惯伎,将水利局长陈克明,汉口市长何葆华等给予免职处分。沿江沿汉凡发生溃口所在县的县长分别受到罚俸,或记过处分,以图平息广大群众的愤怒,而真正负有全责的何成濬(武汉行营主任)、夏斗寅(武汉警备司令)等却安然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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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丹水池铁路堤溃决,本来就是事先防守不力。但在情况告紧,市民辗转上报时,身为省执政者的何成濬和徐源泉,夏斗寅,却正在某处与既济水电公司经理刘少崖一起打牌赌博,闻讯后,何等漠然视之:“不要紧,看着办吧”,这等执政者,岂能为民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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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父亲讲过,武汉1931年的水灾,那时他才7岁,家住硚口居仁门,祖父在汉正街一家海味店谋职,尽管租一只小船赶往店里,但店子已被淹没,货物全被水泡,损失惨重,由此祖父而被解雇。好在家里有两层楼,一家人挤在楼上不得出门,若有划船卖菜的,仅靠吊篮放下交换。那种痛苦的日子,父亲说他一生难忘。
打捞城市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本期编辑/校核:田联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