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锤的后果
那次,玉清喝的断片子了,第二天,玉清还没睡醒,就被卫生员从卫生队的床上拉起来,说,玉清,支队长到处找你呢!玉清看看表,11点了,跳起来快速的洗漱,听着大门外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要冲进院子,就问卫生员暴乱了?卫生员说,不知道,说是我们的人昨晚打了出租车司机,人家现在打着标语在支队门口闹事呢。你看还写着,“交出凶手,血债血还”标语,玉清愣了一下,向下看了一会。站在最前面叫的最响,跳的最高的就是昨晚的出租车司机。玉清松了口气,这货活着就好说,然后一脚把阿涛踢醒说:赶快藏起来。
当天晚上,玉清按支队领导提供的地址,提着一兜水果去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家,那司机住在水泥厂一个出租的平房里,玉清出现时,那货正拎着一啤酒瓶向嘴里倒酒呢!一看玉清站在门口,先愣了一下,然后说,哎,卖勾子,你来了吗?我们打不打了。
玉清忙陪着笑脸,说:老哥,好好说撒,不打了,我又打不过你,昨晚不都让你打跑了嘛!
那司机用脚把地上一塑料小方凳踢到玉清面前说,坐哈说。
玉清把水果放在小方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搭5000元钱放在桌子。这是支队领导交待的,大事化小,小事化小,多花点钱,一次解决问题,不能为此事影响部队声誉。
上午,支队政治处主任接待了堵门的代表,也就是被打的出租车司机马某某,对方倒没有提出特别的要求,就是要求赔偿手机,洗车费和20个出租车司机堵门的误工费。
小个子主任本来就能忽悠,说打人者是以前的一个转业干部,一喝多就不敢回家,怕老婆打就跑原单位睡觉。今天一早就走了,再早来5分钟就堵上了。并拍着胸脯答应了司机所有要求。当天晚上按马司志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去拜访,并请马同志一定相信,部队是代表正义的,这种已转业干部做的坏事也决不能放过。
问题解决完,主任一高兴还给一群闹事的司机表演了一段关于野猫打架的相声,把诸司机逗乐了。也就散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玉清点头哈腰的对司机说,马哥,你看我就是因为去年喝多了打架,被转业了,现在家里上有80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要我养活,到现在还没安排工作,也没工资,也就是心烦喝了点酒,你看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是今天找了七、八个战友才凑了5000块钱,看够不够,不够再去借一点,如果有钱,昨天怎么会赖洗车钱呢!
司机马某某一听, “唉”的叹了一声,说,兄弟,都不容易,也不是我一定要讹你的洗车钱,你看我现在这个房子是租的,我家在奇台垓上呢,老婆子在家看着四个老人,今天病一个,明天倒一个,也过不来,我就一个儿子嘛,哎,就在新大上学,我才从朋友那借了点钱,买了一个新新的二手桑塔纳跑出租,才开了三天,你就尿车上了,你朋友就吐车上了,我不隔应吗?我也不是一定要你赔洗车钱,青皮给了50,车费才12块,还有38块钱呢,洗车也够了,你当时要是好好的说,我也是混哈的人,还在乎这点钱吗?哎,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火车站开商贸城的那个大老板,以前干撒的,哎,这个赖瓜子,以前是从浙江跑到新疆要饭的,那时候在我们家的院子里住着呢,当裁缝,给人家做衣服,还带了一个难看球子的丫头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时候,我们垓上的几个混混,尕娃和傻牛,见他一次打一次,哎,那时候我护着他呢!把他打跑了,谁给我老爹交房租呢?现在人家生意做大了,见了我还悄悄呢,叫马哥呢!前面还说让我给他开车去呢,他以为我麻流的去呢,我莫去,我自由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能给兄弟掉链子。你屁哄哄的,一开车门就揪上我,打我呢,你好好说,开玩笑没尿车上也行呢撒,干撒呢,你那个样子!
(此处略去3528个字,说的新疆土话,怕看不懂)………………。
玉清一边听,一边点头也不插话!
司机马某某,这会也说累了,拉过一个脏脏的杯子给玉清“咣咣”的倒了一杯啤酒,玉清脑子中突然想起青皮给他表演的这种倒酒法叫“激情四射”,司机马某某把杯子推到玉清面前说,你也喝一点,兄弟!玉清看着溢出的白色泡沫突然想起那天街灯下,看到阿涛吐了一车的白泡沫,浑身抖了一下,没动杯子。
司机马某某对着啤酒瓶吹了一口,把瓶子放桌子上,这会把桌子上的钱拿过来,先点出1000说,兄弟,这1000算赔我的“小灵通”钱,又点出了2000元说,这2000元算给我哥们的堵门的误工费,我本来想叫100个出租车呢,你把电话打飞了,我找不到电话,所以就找了20个出租车,一个人得给100块的误工费吧,行不行?玉清点着头说,对对对!幸好把小灵通打飞了,不然来100个车,我可赔不起了。
司机马某某,然后又点出1000元说,这1000元嘛算是给我的精神补偿费,你把我气的嘛,一晚上没睡,现在康板子还痛着呢。
哎,我答应那20个球怂,明天晚上夜宵请客,一人十个烤肉一个黄面,最少得化上500块钱吧!剩下的我还得拿出洗车钱,洗座位套的钱,洗衣服的钱,其它嘎达马西的250块差不多了,行不行,兄弟,我没讹你吧!
司机马某某看着桌上的钱,把最后的200块钱拿起来,又从口袋里掏出50块钱,说,这剩下的250块钱嘛,算我给弟媳妇和孩子买点礼物你带回去,说着把那250钱塞给了玉清。
玉清还装着忙不迭的说,谢谢,马哥,你一看就是奇台垓上混哈的,儿子娃娃!仗义着呢,要是换别人就这点屁事,不讹死我才怪呢。
末了,马某某说:还有一个事情,你嘛,给出气筒的那个青皮说一下,以后嘛,我的车把客人拉到他哪,一个人给两块钱的回扣行不行。
玉清说:马哥,你说撒呢,我们都是哥们了,这不是尕尕的事情嘛。
这个屁事,玉清用4750元摆平了,相当于当年他两个月的工资。
没摆平的是,当年的支队长,一定要他说出和谁喝的酒,要给总队反应情况,支队不能背被堵门的黑锅,其它的人也要报总队收拾一下,这样的事不能赖到支队干部身上,不说出来,年底走人。
玉清一口咬定,就他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喝多了,再没有其它干部参与此事。
2004年底,军校毕业十周年后,玉清由于多次酒后殴打出租车司机,被清除出我们这支伟大而光荣的战无不胜的人民军队,转业到地方工作。
阿涛说,那次打那个出租车的并不是玉清,玉清喝多了,根本不记得当时的情况,是烂菜在支队领导找玉清谈话前,给玉清描绘了前一天晚上玉清打着醉拳与奇台老二流子周旋,玉清就当真以为自己酒后神勇无比,我说:这事我知道,我也在场。
那次聚会散场很早,吃饭的地方就在支队旁边,第12小学门口的那排餐厅里喝的酒,很早就结束了,结束后玉清和阿涛去哪了,我们不知道,我清楚的记得我去赶第二个场子,在人民电影院边上有一个皇朝食府的地方,我的另一圈的朋友在等我……大概快12点,并不是玉清说的1点多,阿涛给我打的电话,说玉清又打出租车司机了,被人家堵在支队院子了。人民电影院离支队也就百十来米,我就先走了,向支队方向跑。
到了支队门口,一个新疆白卡用奇台话跳着骂。我进支队时,给哨兵说,把那人赶走。见到玉清和阿涛时,两人都喝多了,站在一中队的车库前。我问:怎么回事,阿涛说,那个奇台老二流子身手敏捷,他和玉清喝多了站都站不稳,两个人拉着奇台老二流子,让人家一推一跟头……
其实解救他们的是烂菜,当时烂菜锻炼完,穿着运动服正好查哨,听到玉清和阿涛与人争吵的声音,就出来,看到他们三人拉拉扯扯。
烂菜就象当年在火车站帮宏斌打架一样,充当了路人甲,表现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气概。冲上去抓住奇台老二流子,骂着,你一人欺负两个人吗?然后一巴掌,外加一膊膝盖把奇台老二流子顶翻在地,那个老二流子身手也很利索,年青时确实是个街头混混,马上爬起来反击。但他跳起来的时候,发现打他的路人甲向假日大酒店方向跑,老二流子就追,追着追着烂菜速度由慢加快,消失在青山苑附近。
老二流子再回来找玉清和阿涛,发现人没了。但在车上,他听到阿涛和玉清聊天说先回支队院子。所以就堵了支队的大门。
当时,我说:你们俩别等在这,一会如果值班领导真让人进来认人,就不好说了。阿涛问我,那怎么办,我说,你们从食堂边上那个侧门翻出去。事后,你们俩怎么又跑回卫生队睡觉去了,这事我真不知道。
第二天,副支队长确实给我和大疆打电话,问过我俩,昨天晚上是不是和玉清在一起喝酒了。
我当时说,玉清这货酒风不好,我和大疆、烂菜从不和他来往。
副支队长以前是我们的战术教员,对我们几个非常了解,所以就是玉清说和我们在一起,估计他也不信。
但玉清一口咬定,那是另外一次。
(长篇连载,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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