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蜂蛹,捣蜂窝
生在乡村的孩子,小时候扑蚂蚱,粘知了,捉瞎撞子,包括掀蝎子,吃豆虫都不足为奇,对我来说,更具挑战性的是生吃蜂蛹和捣蜂窝。
我先是吃过小蜂巢里的蜂蛹,又跟一帮孩子捣过大蜂窝。
小时候,村里东岭上有很多乱石荒堑,都是开荒后从地里扔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石头,时间久了,就堆了一道道石砬子荒堑。
荒堑上长满狗皮草,还有高高低低的荆条,荆条的枝条柔韧性好,可以来编筐或者篮子。
荆条开花时,浓香阵阵,沁人心脾。盛花时节,会有很多蜜蜂来采蜜。蜜蜂在荆花上采集的花蜜就是荆花蜜,荆花蜜气味芬芳,甜而不腻。
蜜蜂喜欢荆条花,也会在荆条棵上做个小蜂窝来养育它们的后代。荆条上的蜂窝不足手掌大小,椭圆形或者圆形,但并不是十分规整。
秋天天气逐渐转凉,荆条叶子被寒风吹尽之后,干枯的荆条上往往就可以找到这种小蜂窝。这时的蜂窝,孔是一个个封着的,几乎很少有开口的,因此里面并不见成峰。
即使不见成蜂,也要事先扔石头砸几下蜂窝,以确保没有成蜂之后,才敢动手。
从荆条上摘下蜂窝,一个个地轻轻地撕掉堵在蜂窝孔开口的白色丝状遮盖物,便可见白白胖胖的小蜂蛹了。
掏一个蜂蛹出来,放进嘴里一嚼,嫩滑鲜香,口感极好,但一般浅尝辄止,不管怎样,即使好吃,生吃蜂蛹也还是觉得有点腻歪。
不过荆条上的蜂巢本来就小,一个蜂巢里面的蜂蛹数量也有限,几个孩子一起分享,一个人也吃不了几个。
那时候乡村物资匮乏,孩子们胆子也大,乡村田间的很多动植物都能成为孩子们眼里的美味,小时候敢吃,但如果现在再拿生的蜂蛹给我,我是断然不肯吃的了。
小时候不仅摘过这种小蜂窝,还做过捣蜂窝人的帮凶。
正对着我们胡同口的大街上,有一颗老槐树。
一个雨后天晴的早上,一帮大孩子在老槐树上发现了一个硕大的蜂窝,当我出家门走到胡同口时,他们正在起劲地捣蜂窝。
有人拿来竹竿,竹竿上绑着一个塑料袋,捣蜂窝的人头上遮了一件衣服,旁边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正捡起地上的小石块,仰着头向离地十几米高的蜂窝扔去。
我见了这一幕,心也痒痒起来,于是手就不自觉地也拿起了石块,向着蜂窝扔去,一下两下,扔得不亦乐乎。
蜂巢周围有很多蜜蜂,但因为蜂巢距离地面比较高,所以蜜蜂并不曾飞下来攻击人群,只是在上面嗡嗡作响,不自量力地保护着蜂巢。
我们下面扔石块的孩子更肆无忌惮了,石块扔得更起劲了,仿佛并不是为了捣蜂巢,而是在玩一个游戏。
也不知道在我扔了第几下的时候,一只蜜蜂如离弦的箭一般朝我飞来,我吓得扔下石头就跑,边跑回头边看。
这只被惹恼了的蜜蜂像终于发现了破坏它们蜂巢的头号敌人一般,就在我回脸看的那一刹那,它稳准狠地刺向了我的右眼角。
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在我眼角上弥漫开来。
这只蜜蜂就像战士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蜂巢,不惜付出生命为代价。现在知道了蜇人的蜜蜂,不久就会死去,当时并不知道。
过了不一会,我的眼角就肿起来了,至于几天消肿才好的,我也忘记了,总之蜜蜂蜇人特别疼,比被糖宝(栓木架)蛰了还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捣过蜂窝,每次再看到有人捣蜂窝,我总会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