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的笔记
我和阿楠相遇在车站,她的眼神让我至今难忘,一潭死水,没有生机,从此后,阿楠身边便有了一个小跟班,我有了生活寄托。虚度这几年光阴,看见阿楠,我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可世俗不允许我们的感情存在,我跟阿楠,还会再见吗。
阿楠说,她向往的是远方,可阿楠低头了,我问她为何,阿楠说“远方是需要钱的,我的小公主,所谓梦想都是以钱为前提,而我没有,如果你不出现,我在这个世界,不会留下任何足迹,只有你记得我存在。”阿楠笑的淡漠,晚风阵阵,我看不懂阿楠眼里的情绪。
那晚阿楠在屋顶喝了很多酒,借着月光,我看见了她眼角那无声的泪,几缕发丝黏在她的脸颊上,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晕开。我的阿楠,在我未出现的那几年里,受过不少苦楚吧,那时的我只想紧紧抱住她,我的阿楠,我想用体温告诉她,我在,现在有我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贴着阿楠的胸膛,听着她心脏的跳动,咚咚咚,我觉着很安心这证明我的阿楠还在。
那晚,我与阿楠紧紧相抱在屋顶,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活了这几年,那刻,我却觉得那是唯一心安的时刻,阿楠抱着我,我抱着阿楠。我的阿楠只有我,我不能丢下她。
阿楠,我还是把你弄丢了,阿楠现在在哪里,阿楠去了远方吗,美吗,身边没有我这个小话唠不无聊吗,阿楠,我想你。
我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吧,阿楠与我还有布丁,我们养的猫,是只流浪猫,刚捡到它时,瘦的不像样,阿楠的眼睛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平时挑剔到要死的她竟然主动抱起这只脏兮兮的猫,我跟阿楠决定,把猫养着,小家里多了一位成员,阿楠在那晚还主动唱起歌,虽然跑调,但是好久没见阿楠这么开心了,我也跟着高兴。
布丁被阿楠喂的很肥,我一般都叫它肥丁,起初,它还会冲我喵两句,以示抗议,可是没想到阿楠也跟着我这么叫,小家伙还为此不理我俩好几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吆喝两声,告诉阿楠,它饿了,眼神只传递着一种信息,阿楠赶紧伺候它。好笑极了,我笑阿楠是布丁的“仆人”,阿楠便会笑我是“仆人的仆人”有时候还会把铲好的的猫砂放在我面前,掐着鼻子“你闻,布丁赏给你下饭吃的。”我笑骂着让她拿走,她还会欠兮兮的来句“我就不。”阿楠有时候幼稚的要死,那我能怎么办,只能陪她幼稚了。
阿楠时不时就抱着布丁谈人生谈梦想,天可怜见的,布丁每次从她怀里出来,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小模样可招人疼了。猫来家里后,阿楠越来越开朗了。家里也变得越来越有家味,日子本想着就这么过吧,可是生活总是叫人不容易。
我那古板的父亲找上门了,他斥责着我和阿楠,用最伤人的话,余光中,我看见阿楠的双手紧握,阿楠一直隐忍着,只因为对方是我的父亲,所以她只能受着。心脏被揪着好疼,不可以,我的阿楠不恶心。
我握着阿楠的手,严格意义来说是拳头,那是我第一次反驳父亲“爸爸,从小到大,我没有哪件事不顺着你的意思,但是这次不可能,我不可能和阿楠分开,绝不”我握着阿楠的手,父亲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最后只憋出“好自为之”随后摔门而出。
当父亲离开门的那一刻,阿楠突然抱住了我嘴里不停说着“别离开我”一类的话,我的傻阿楠啊,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可是现在,我食言了,我的阿楠离开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在我生命中存在的痕迹在一点点消失,我抓不住它们,就像我没抓住阿楠一样。
我们当作父亲从来没来一样,如往常一样生活着,可阿楠的眼里总会透露出奇怪的眼神,转瞬即逝。
父亲来过了,这是改变不了的,阿楠和我不能继续像往常那样了。父亲那日的话一遍一遍重复在阿楠的脑海里,这是我后来读阿楠的笔记才知道的。我的傻阿楠,总喜欢自己把情绪消化,不与别人诉说。这也导致她性格怪异,不合群,阿楠曾说,我是第一个愿意接触她的人,她一开始不确定我到底会不会一直陪着她,所以不停的试探我,看看我到底会不会离开,她说我是她生命里的一颗小太阳,驱赶着生命里的黑暗。傻阿楠,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太阳呢。
从小,就没法做自己的主,如提线木偶一样,被家里人操控,是阿楠的出现,让我有机会为自己活一次。
阿楠,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想你,布丁也好想你。
阿楠在一个下午走的,很突然,我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了她的物品,桌子上只留了带有“勿念”二字的字条,阿楠走了,连带着我的情绪。
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从床底下,发现了阿楠的笔记,里面记录着我们从相遇,相识,相爱的全部过程,当然,也包括,她为什么离开。
阿楠在笔记将我描绘成阳光,给她贫瘠的心田带来温暖,阿楠在笔记中说了很多了,有些,还是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居多,阿楠藏了很多心事。因为父母离异她对爱情产生了恐惧,因为家庭从来没给过她温暖,所以她在没遇见我之前,眼里是没有色彩的。我跟阿楠互相救赎着对方。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阿楠要离开我。原来,是父亲单独找她了。
“今天,伯父来找我了,他让我离开小桃子,起初我是不肯的,我不想离开她,可是伯父的一句话戳中我了,小桃子承受不住流言蜚语,想了想,的确,这小家伙性格软,跟我在一起,定会落人口舌,真离不开这小家伙,可我不能毁了她。”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阿楠不知去了哪里,我就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直到布丁也离开了,我才发觉,阿楠已经十多年没回来了,而我也硬生生的变成了老姑娘,我在等,等阿楠回来,我每天都会去我们相遇的那个车站。
当初我想离家出走,她想离开这座城市,我们在车站相遇,只此一眼,我这辈子注定只能有阿楠一个爱人。阿楠肯定想不到,性子软的我居然能一辈子不嫁人,等着她,阿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夸我厉害的,这辈子,也只为阿楠勇敢着。
阿楠,这辈子要是等不到你,那就下辈子,我的阿楠啊,你到底在哪里。
就这样,我等了她好久好久,久到,我已经数不过来这是第几年,只记得很久很久了。
阿楠,我一个人好怕,夜好漫长,没有你,路好难走,都是刀。阿楠,我还能等到你吗。
终于,我要闭眼了,我要换个皮囊等阿楠了。阿楠,远方在哪里,你会在那里吗,那我就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