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前燕露出破绽，前秦自乱阵脚，双双错过机会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58篇

太和二年（公元367年）二月，前燕抚军将军下邳王慕容厉和镇北将军宜都王慕容桓一起袭击敕勒。七月，大获全胜，夺取牛马数万头。

敕勒位于代国的东北方向，慕容厉攻打敕勒时，不小心毁坏了代国的糜田，拓跋什翼犍非常生气，绕过我去打敕勒是几个意思？

八月，拓跋什翼犍愤而出兵攻打前燕的云中郡，镇守此地的平北将军慕舆埿弃城而逃，振威将军慕舆贺辛则战死，前燕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当时，慕容恪刚刚病逝三个月，拓跋什翼犍敢如此和前燕叫板，也从侧面证明前燕在慕容恪去世后，国际形势并不乐观。

慕容俊驾崩时，给慕容暐留下了四位辅政大臣，分别是慕容恪、阳鹜、慕容评和慕舆根，慕舆根因图谋作乱最先出局。

慕容恪死后，辅政大臣剩下两位，分别是太尉阳鹜和太傅慕容评。

十二月，阳鹜也病逝了。在慕容评的建议下，慕容暐以司空皇甫真为侍中、太尉，光禄大夫李洪为司空。

慕容评是慕容廆的少子，慕容皝的弟弟，慕容暐的叔祖父。慕容恪和阳鹜相继去世，慕容评成为唯一的辅政大臣，和可足浑氏共掌大权。

慕容恪患病时，考虑到慕容暐还年幼，尚不能自己主持政事，而慕容评生性多疑，担心大司马所用非人，便对慕容暐的庶兄乐安王慕容臧道：“如今南有东晋，西有前秦，都对我们虎视眈眈。大司马总管六军，关系甚大，我死以后，以亲疏关系而言，应该在你和慕容冲中选择。但你们年龄尚轻，没有经历磨难。吴王天资出众，智谋超人，如果你们能推举他为大司马，一定能够统一四海，千万不要因为贪图权力而不为国家考虑。”

同样的话，他还交代了慕容评。但在他死后，慕容评没有听从。

太和三年（公元368年）二月，在慕容评的建议下，慕容暐以慕容冲为大司马，以慕容垂为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慕容冲是慕容暐的同母弟，时年九岁。让一个九岁的孩子担任大司马，前燕的用人唯亲让人无语，也难免不让人生出觊觎之心。

前燕如此作死，本是苻坚出兵的大好时机，但忽然之间，他遇到了比前燕更大的麻烦。

两年前，苻幼谋反的时候，征东大将军、并州牧晋公苻柳和征西大将军、秦州刺史赵公苻双，全都与他互通谋略。

苻坚考虑到苻双是自己的同母弟，苻柳是苻健的爱子，宽恕了他们，不予追究。

但苻坚的宽宏大度并没有换来他们的安分守己，反而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又暗中与镇东将军、洛州刺史魏公苻廋以及安西将军、雍州刺史燕公苻武图谋作乱。

镇东主簿姚眺劝苻廋道：“您是王室至亲，接受统管一方的重任，国家有危难，应当竭力消除，怎么能起来反叛呢？”苻廋不听。

苻坚听说他们的图谋后，征召苻柳等人前往长安问话。

太和二年（公元367年）十月，苻柳占据蒲阪，苻双占据上邽，苻廋占据陕城，苻武占据安定，全都起兵反叛。

苻坚没有第一时间出兵，而是派使者劝谕道：“我自认待你们恩情备至，为何要反叛呢？我现在停止征召，只要你们罢兵息叛，各居其位，一切如故。”还要求他们咬梨交给使者，作为罢兵的信物。

苻柳等人全都没有听从。至此，苻坚也没办法了，只能武力解决。

太和三年（公元368年）正月，苻坚派后将军杨成世、左将军毛嵩分别讨伐上邽和安定，辅国将军王猛和建节将军邓羌攻打蒲阪，前将军杨安和广武将军张蚝攻打陕城。

由于苻柳等四人的兵力过于强大，苻坚命令前去攻打蒲阪、陕城的军队全都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构筑坚固堡垒，不要与敌交战，等到平定了上邽和安定之后，再集中兵力攻取蒲坂和陕城。

二月，苻廋忽然向前燕举城投降，请求前燕出兵接应。这一招非常狠，引入外人将水搅浑，他才能浑水摸鱼。

得知消息，苻坚这才有点慌了，万一前燕出兵，那自己内外交困，很难挺过这一关。为了防备前燕，他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守卫华阴。

不过，前燕却有些犹豫，你们是一家人，谁知道你们搞的什么鬼？是个圈套怎么办？即使不是圈套，我为什么不等你们两败俱伤再出兵？

范阳王慕容德认为这是灭掉前秦的好机会，上疏认为：“先帝志在平定天下，陛下继承帝统，应当继续成就大业。如今苻氏骨肉叛离，国家一分为五，投诚求援的前后相继，这是上天要把秦国赐给燕国。应该让皇甫真带领并州、冀州的兵众直接开向蒲阪，让慕容垂带领许昌、洛州的兵众迅速去解救苻廋，让慕容评总领京师劲旅作为他们的后继，并传檄三辅，向他们昭示祸福，明确悬赏，他们一定会闻风而动，群起响应，统一天下，就在此刻！”

简单介绍下慕容德，他是慕容皝的幼子，慕容暐的叔父。史书评价其“博观群书，性清慎，多才艺”，是宗室中的才俊之士。

除了慕容德，前燕还有很多人认为应该顺势图谋关中，慕容评却道：“秦国是大国，如今虽有危难，也不易图谋。主上虽然神明，但不如先帝；我们的智谋，又无法和慕容恪相比。只要能保全国境就足矣，平定秦国不是我们的事。”在他的坚持下，前燕选择了坐观。

一条妙计就这么被慕容评破坏了，苻廋不甘心，又给慕容垂和皇甫真写信道：“苻坚和王猛都是杰出的人物，图谋祸害燕国已经很久了。如今不乘机消灭他们，恐怕日后悔之晚矣！”

慕容垂岂能不明白其中关键，对皇甫真道：“我们的祸患肯定来自秦国，主上年纪尚轻，慕容评的见识气度能与苻坚、王猛匹敌吗？”

皇甫真苦恼道：“确实是这样，但我们说了也没人听啊！”

由于慕容评的保守和短视，一次灭亡前秦的绝佳机会就这样被前燕白白错过，而且还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