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古今说笔筒2009-2-1续(品紫檀) 紫黄文化

笔筒无非就是这么个装笔的容器而已。
从古到今,也是个无中生有的东西。有形而无制。
只不过有人用来装笔,有人用来装B。

于是高深,于是玄虚。
有人指鹿为马,有人曲意逢迎。

上个紫檀笔筒的图。
这是当年在古典网答谢厅座迷糊的礼物。

这笔筒无非就是个装笔的容器而已。
偏有人弄得神经兮兮。。。。。。
早几日恰好碰上这么一个不装笔的,大喇喇地说:
“紫檀笔筒一定不能小于20厘米,要不然没什么可玩的”云云。
于是有同好怀着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景仰问:
能不能亮一亮你手上的不小于20厘米??

东西一出来。。。。。原来不是真东西。
真假紫檀的水还没摸清。

上一个紫檀光素笔筒。
这是在下心目中的顶级紫檀。。。。。。无黑筋,无大凤眼。

早期的鼓型笔筒,大概就是这样的轮廓。。。端面开三四个孔洞插笔。

这到真的是可笑之极。。。。。。
最早期的笔筒,竟然是不收腰的鼓腰。
滑稽。于是鼻子里插大葱,装相(象)。

林海微澜:紫黄日记 2010年4月25日 第二篇标签:  林海微澜  紫黄文化  紫檀  收藏文化  2010-04-25 18:41

关于紫檀光素笔筒的思考。
良材不雕,光素的笔筒,窃以为门槛最高。
光素的规则,自然是原装底,实底也好,肚脐底也好,总之请不要掏空了补一块上去。
于是这门槛没办法不高。
首先要实心材料。中空不是绝对的不可以,不过只能空在正中心,而且空的大小适可而止,否则做不了肚脐。
其次,原材料要尽量接近圆直,否则耗费材料太多,成本高昂。
第三,这质地也要过得去,否则光溜溜的毫无遮掩,万一有点开裂瑕疵或者内空什么的不如意,难矣。

所以虽然如今的紫檀已随着公元2007的大起大落而走下神坛,真正的上好紫檀光素笔筒,还是个物以稀为贵。原因么?棕眼粗大的“花梨紫檀”,或者所谓“人工林”的“红紫檀”,用来做这门槛最高的光素笔筒,高下立判。

于是琢磨出这么一个简单的论大小的分类,仅限于质地细腻的上好檀香紫檀光素正圆原装底笔筒:
大口径:20公分及以上尺寸
中口径:15公分及以上尺寸,不到20公分
小口径:10公分及以上尺寸,不到15公分
10公分以下的,算微口径吧,不再细分。
至于难得一见的25公分及以上的大尺寸,且划归为超大口径。

"檀"的本意,最初是"强韧之木",语出东汉许慎的<说文>.
紫檀作为一个独立的词汇,目前可以查到的文献,最早不过两晋.
至于有人推到"砍砍伐檀兮"的诗经年代,强说那时候砍的就是"紫檀",这话就没办法说了.

早两年曾看到有说"日本人把所有格为紫红的木料都称为紫檀"是错误的.
如今也看到有说日本人篡改李白的<静夜思>如下:
床前看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山月
低头思故乡

有时候,也许日本人未必都是错的.
因为:他们也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随唐时代的汉文化,而且,虽然一衣带水,人家却未曾经历蒙古元朝与满清的异族奴役.

关于紫檀,也许,窃以为也许当年(明/清......日本还藏有来自大唐的紫檀乐器名"阮")大概多半是不会象如今的红木国标所界定得这么分明的.
如果持这样的"模糊概念"说去面对以前的"紫檀",那么,如今的印度"檀香紫檀",东南亚黑酸枝,甚至油性足陈化久的交趾黄檀(老广东口中的"油枝")等等,在外观上都够得上这一标准.
从前,就好比上大人孔乙己口中的茴香豆,一个茴字,四个写法.还记得否??

不过,既然从2001年开始,"紫檀"有了新的界定标准,从前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不过,印度一地,有的紫檀长得长大些,有的猥琐些,偏偏长大的与猥琐的里外都有些区别.
强说长大者木质略显疏松,内里不空就是"人工",窃以为缺乏足够的证据.
至于"发白",变色慢等等等等的外观"口"据,就不必太理论了吧.

所以在古典网折腾了一个“林海微澜:众说纷纭品紫檀”的帖子。
关于紫檀,窃以为在目前以这样的"色彩缤纷"说,更符合"万类霜天竟自由"的真实自然.
关于"一概而论",在下的理解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读书,老师的教育,大致是说:
小学是老师抱着走
中学是老师牵着走
大学是老师领着走

基本上,不同的阶段,独立自主性不同,但大的方向都是人望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其实,窃以为高等教育与普及教育的区别就在于:
普及教育是让被教育者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是一个典型的黑白分明
高等教育则是培养独立思考的自由人格,使被教育者掌握研究分析与判断的方法,面对的是一个色彩缤纷的大自然

皇帝的“宠物”——中国古代宫廷紫檀使用历史考(下)作者:周京南

乾隆年间,清宫造办处广木作要为乾隆爷制作一座紫檀木塔龛,就为做这么个佛龛,大臣舒明阿竟从内务府批了紫檀木二千斤,工银六百五十两。若按照当时在京采买的价格“一钱七分”进行计算,制作这件紫檀木塔龛要花费的原材料银两高达三百四十两之多,加上工匠银就要高达一千一百一十六两。
清代的皇上为什么对紫檀这种木材如此宠幸,以致到了不惜工本的地步呢?周京南先生的《皇帝的“宠物”》最后一篇将为我们解开这个疑问。

四、清宫造办处与紫檀家具的制作
清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发展的鼎盛阶段。从清初至清中叶,由于社会经济的繁荣发展,版图辽阔,海禁初开,四海来朝,八方入贡。明代难得的新疆玉、缅甸翠、海中的珊瑚、车渠、远道的犀角象牙,汇集宫中,还有西洋的玻璃,镜子都需一种色泽沉静的木料来衬托,而紫檀木因为其独特的属性犹为帝王之家所看重。此时,西方正值文艺复兴后的法国路易十四,路易十五时期,巴洛克和洛可可风格的艺术大行其道,影响遍及欧美。而中国也正值清代康、雍及乾隆前期,尤其是康、雍二朝,正是清式家具形成期,巴洛克的那种精雕细琢及镶金嵌玉的工艺风格,也影响到正在发展中的清代宫廷家具,这种工艺风格最终选定的材料也必是以纹理沉穆、质地坚好的紫檀木。再有,清代统治者的审美情趣也决定了紫檀木最终要在清宫家具制作中走运。
清代是中国皇权制度登峰造极的时期,清代宫廷礼法森严,规制繁多,清代帝王不论才智如何,大都做事严谨,安于守成,对于琐事小节亦颇重视。这与明代的一些帝王不务正业、喜好玩乐形成很大的反差。而紫檀木那种不喧不噪、稳重沉穆的特性恰恰迎合了清代帝王的心理需求。故清代皇室对于紫檀木格外看重,可以说精工细作的紫檀家具代表了清代家具艺术的最高成就。一些豪门权贵,也纷纷以紫檀家具装点门面,在社会富有的阶层中,形成了崇尚紫檀家具的风气。
清代由于国力强盛,社会经济发展,使得清朝的特权贵胄阶层贪欲膨胀,对于来自殊方异域的奇货异物需求日益增多,珍贵的极品硬木紫檀亦不例外。紫檀主要产自热带,大致分布在北回归线以南至赤道地区,在我国生长不多,这就决定了清代皇室必然要从海外进口这种木材,从第一历史档案馆收存的内务府造办处资料里可以发现,清宫每年都要斥巨资从海外购买大量的紫檀木,为帝王之家营造宫室,打造家具。如乾隆二十五年六月初一日,“造办处钱粮库谨奏为本库存贮紫檀木五千二百余斤恐不敷备用,请行文粤海关令其采买紫檀木六万斤等摺。郎中白世秀,员外郎金辉交太监胡世杰转奏奉旨知道了,钦此。”可见,清宫内务府造办处为皇宫打造的家具,所用的紫檀木料数量之大是相当惊人的。
应该说,清代对海外紫檀木的采买是带有掠夺性质的,因为当时紫檀木的主要出口地区是与我国接壤的东南亚国家,即历史上的所谓“南洋”。在清代历史上,虽然曾经实行过“海禁”政策,限制与海外的贸易通商,但是“海禁”政策主要还是针对与西方国家的贸易交流,而东南亚地区向中国输入各类名贵的木材并没有受到“海禁”影响。究其原因,主要是东南亚地区本来就与清朝政府存在着传统的藩属关系,除了每年向清政府大量进贡方物(包括各类优质硬木)外,清代皇室还四处派员毫无节制到这些地区开采,造成紫檀木及其他稀有珍贵的硬木大量流向国内,使南洋地区的优质紫檀木材很快就被采伐一空,所有的紫檀木绝大部分集中到了中国,存放在广州,北京等地。以至于十七世纪中期以后,当欧洲人逐渐登陆到南洋地区,已看不到大料紫檀木了。而这些少得可怜的紫檀木,在他们眼里也视若拱璧。因为他们从未见过紫檀大料,误认为紫檀无大材,只能用其制作小巧玲珑的小件器物。传说在拿破仑的墓前放有一只五英寸长的紫檀木棺椁模型,参观者无不惊讶和羡慕。及至西方人来到中国,见到故宫和圆明园内存放着许多紫檀大料的家具后,叹为观止。以后通过各种手段,将清宫珍藏的紫檀家具,运出境外一部分,才使世界认识到了清宫紫檀家具的深刻文化内涵,从而掀起了中国家具的研究热潮。

清代,以乾隆年间皇室对于紫檀木的使用格外推崇。田家青先生在“清代宫廷紫檀家具用料的时期性差异”一文中说:“康熙、雍正两朝励精图治,力倡节俭,家具中不少是软木髹漆的或是软木与紫檀搭配制成,乾隆时期百业兴旺,国力充实,家具制作用料奢靡”。乾隆年间,宫廷中出现了大量的紫檀家具。而谈到清宫使用的紫檀家具及紫檀木原材料,就不能不谈到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清宫里使用的紫檀家具,除了一部分由各地督抚作为贡品进贡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内务府养心殿造办处承做的。据《大清会典事例》卷一千一百七十三载:“初制养心殿造办处,其管理大臣无定额,设监造四人,笔帖式一人。康熙二十九年增设笔帖式……”《大清会典事例》卷一千一百七十四载:“原定造办处预备工作以成造内廷交造什件。其各'作’有铸炉处、如意馆、玻璃厂、做钟处、舆图房、珐琅作、盔头作;金玉作所属之累丝作、镀金作、錾花作、砚作、镶嵌作、摆锡作、牙作;油木作所属之雕作、漆作、刻字作、镟作;匣裱作所属之画作、广木作;镫载作所属之绣作、绦儿作、皮作、穿珠作;铜鋄作所属之凿活作、刀儿作、风枪作、眼镜作;炮枪作所属之弓箭作。成造什件所需物料,由户工二部内务府六库行取……”清内务府造办处是为帝王之家生产制作生活必需品的皇家工坊,其中家具可说是与清代帝王息息相关的生活必需品,造办处为帝王之家打造家具,营建宫室,用去了大量的紫檀木,从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的清宫内务府造办处档案里可以看出,清宫内务府造办处存贮了大量的紫檀木,造办处的工匠们利用这些名贵的紫檀木为清代皇室生产了大量的紫檀家具和其他生活用品。
清代宫廷制作中草药和家具器用的紫檀木耗用的成本很高,如上面记载就提到:“二月二十日,木作为做紫檀香几一件,四德领工银五十八两,紫檀木七百二十三斤。”制作一件香几,就要用去紫檀木七百二十三斤,支付工匠银五十八两,而“六月二十九日广木为做紫檀木塔龛一座,舒明阿领紫檀木二千斤,工银六百五十两。”制作一件紫檀佛龛,竟用去紫檀木二千斤,支付工匠银两高达六百五十两。如果这件紫檀木塔龛所用的紫檀木的价格按照《乾隆三十八年内务府造办处文档》记载的粤海关册报的价格是每斤“连运价用银六分三厘零”计算,二千斤紫檀木共耗银一百二十六两之多,再加上支付的工匠银六百五十两,其成本要达到七百七十六两,若按照在京采买的价格“一钱七分”进行计算,制作这件紫檀木塔龛要花费的原材料银两高达三百四十两之多,加上工匠银就要高达一千一百一十六两,真可谓是费工费料。
现存第一历史档案馆的乾隆时期《养心殿造办处行取清册》、《造办处收贮物料清册》等档案里,详细记载了乾隆年间每年从外面收购紫檀木及宫内所用紫檀木损耗及剩余紫檀木原料的数量。
内务府造办处档案里有个别年份的紫檀木数据并不十分完整,笔者在目前所能查到的有确切记录的基础上,统计出从乾隆元年至乾隆六十年的六十年中,内务府造办处总共购进紫檀木数量是700505斤,用去紫檀木501949斤(以斤为单位,后面的两、钱、分、厘计量单位未统计在内),上述的这些数据中,虽然个别年份的紫檀木资料尚付阙疑,有待日后进一步考证,但也大致反映了整个乾隆一朝紫檀木的购进及使用况状。可以看出,整个乾隆一朝,宫廷紫檀木的购进及使用数量是相当巨大的。
综上所述,紫檀木在我国古代宫廷中最早的使用年代是在唐代,唐代内府书库里有紫檀雕刻的书轴,武则天统治时期,曾用紫檀木为其宠禽打造了一只紫檀木小棺材。而在元代,回族大臣亦黑迷失从印度南部购进了大量的紫檀木原料,为元朝打造宫室之用,元代宫廷中的紫檀殿就是用紫檀木为建材建成的,而元代大内“延春阁”内的紫檀御榻也是我国古代有明确记载第一次出现的紫檀坐具。回族大臣亦黑迷失下西南洋带回紫檀木,也成为有信史记载的我国古代第一位将紫檀木带回宫廷的中国历史人物,亦黑迷失比明永乐时的郑和下西洋要早一个世纪。明代以后,宫中的御用监承担宫廷家具的制作,这其中也包括紫檀家具器用,清代是我国古代宫廷紫檀木使用制作登峰造极的时期,特别是乾隆一朝,紫檀木的使用数量达到了50多万斤,现存的清代紫檀家具绝大多数是乾隆时期所作,而乾隆时期的紫檀家具甚至也成为清代宫廷家具最重要的亮点,是清宫家具的代表之作。

感谢大架兄.
故宫博物院资深学者周京南先生的考据结果与论证,论据翔实,论点严谨.是当今紫黄研究中非常难得的"新学"手段.

相对而言,不少关于紫黄的诸多文博界名嘴的观点与论辩,更趋向于传统的"旧学",往往专引个体个例而缺乏群体的统计实证,因而缺乏对整体的宏观把握,"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同时也不太注重逻辑的严谨.

简单地理解,大概周京南先生的紫黄"新学",更接近"考",而有些名嘴的"旧学",更类似于白马非马的"辩".
辩与考,不是一回事.前者天马行空,自由发挥;后者追真求实,环环相扣.

关于"紫檀",大概也是这么样的一个"旧说"与"新说".
旧说紫檀的概念不是很严谨,主要还是一个大致的主观感官界定.所以,"走眼"也好,"鱼目混珠"也罢,或有心,或无意,多少都是历史上的无可更改的客观事实.
感官界定与主观描述往往缺乏应有的严谨与科学的重复性.
同样的一段上好紫檀料,在偏好色泽的人眼里,是色如鸡血,稠密温润,称为"鸡血"紫檀;
在注重质感者看来,则是材质致密如上好牛角,索性高看些,标一个"犀牛角"紫檀的名号;
而对纹理与棕眼敏感者,也许会选择"牛毛纹"紫檀这样的称呼.
喜欢金星的,眼中大概更关注的是棕眼里的闪烁光泽,成了"金星"紫檀.

盲人摸象,说的都是真实具体的感官实在,没有人撒谎.只不过都是个人的主观感官认知.片面而非全面,表面而非实质.感性认识而非理性认识.

这样理解的话,窃以为2001年的杨氏红木国标是紫檀认知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综合细胞生物学水平(显微镜切片观察木纤维细胞与导管)的实验手段与现代植物分类学知识所做出的"紫檀"定义.
与从前相比,这样的"新学",更加科学,更加严谨与客观,也更加有可靠的说服力.

将来,也许可以进一步地从分子生物学水平做更深刻的定义.比如说,分子生物学的染色体,甚至DNA基因图谱检测.

这大概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人类完成自身的基因图谱的完整描绘的时间尚为时不久,紫檀还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必需品",重要性远远在水稻以及玉米等等的经济作物之后.

不过,既然在科学上已经知道了分子生物学是一个正确的方向,相信将来的认识会比现在更准确,更客观,也更加接近真实的自然实在.

因为分子生物学的引入,人类起源的源头,才最终确定了来自遥远的非洲大陆.
这是历代考古学家与人类学家单纯依靠传统手段无法完整验证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样的道理.

如果将来发展到分子生物学水平的紫檀与植物物种鉴定的话,也许有这样一种可能:地球的南北回归线之间,分布着多多少少的紫檀家族的成员,血脉相通,血缘亲疏,都是一个共同的大家族. 也许有这样的可能.

周京南先生关于紫黄的宫廷记录做了很仔细的考证.
窃以为:紫檀的登峰造极,全赖满清的极力推崇.
这一点与周京南先生的考证结果是相符的.
所以,如果说"紫檀是皇家专用材料",在下赞同,前提条件是:满清皇家.
因为有可靠的满清皇家档案记录可考.

至于有说"黄花梨是皇家专用材料",在下有所保留.这样的说法,太单薄.迄今为止,还仅仅是个"辩",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考".

至于朱明王朝的宫禁之用,根据目前看到的实例,似乎还是柴木为主,只不过是上了漆的.也可以说,漆作是主流.
虽然紫檀在华夏的使用历史大概可以上溯到千年左右,真正的登峰造极,还是满清的康雍乾,所谓的康乾盛世.

(黄花梨这一轮回的直上云霄,大概还真得感谢元亨利的杨波.)

窃以为紫檀的登峰造极,全赖满清的推崇。
而登峰造极的支撑,是紫檀身上的宫廷御用标签。
满清十三皇朝,紫檀的依靠主要是康雍乾。
康雍乾三朝,大概雍正与乾隆比康熙更在意这些审美方面的情趣。
康熙在位时间最长,但任内文治武功,首要的成就还是稳定了清的统治,包括南方三番,台湾,西北回纥葛尔丹以及拒俄等等。而真正在他挥洒自如以前,还有个鳌拜挡着路。真正实现了满清的天下一统之后,康熙颐养天年的,不过是一个畅春园。
雍正则可以在康熙的基础上高屋建瓴。于是,圆明园横空出世,以及辉煌的清瓷与高仿。历史上关于“紫檀”的宫廷御用记录,也主要在这个时期开始显山露水。大概天下太平,饱暖之后,可以动动文化的心思了。也可以理会为一种因富而贵。总比因富而淫的多尔衮好些。老话所说的三代出贵族,要的是一个沉淀,一时半会急不来。
乾隆则是在乃父的肩膀上进一步发扬光大,留下了三希堂,四库全书,以及古稀天子八十贺寿徽班进京而成就的国剧,把戏曲文化也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原本不入流的戏子,也可以出大师。只不过,清风原本不识字。既然有心来翻书,自然是少不了的挑挑拣拣,总不脱“乱翻”的劣根。这样的满清式“文化”,脚底下是坚实无比的文字狱。
大概是十全老人享福享过了头,满清的气数此后走上了下坡路。嘉庆马瘦毛长,把心思放在抄没属下家产的份上,和中堂自然首当其冲。多少也反证了皇家的荷包不是那么的充实,只好重回饱暖路。于是留下了个嘉庆节俭的历史记录。节俭者,心思在形与物。与形而上的文化与精神追求,渐行渐远。
能得善终,是嘉庆节俭的上天眷顾,把丧权失地的耻辱,留给因盗而无光的道光,孤苦伶仃地穿着打补丁的龙裤。脸面都顾不周全了,哪里还有追求文化审美的闲情逸致。
随后的咸丰,同治,光绪,宣统,或身边,或头顶,或背后,总有笼罩不去的一股阴柔之气。满清异族在被汉化的同时,也就断了香火。龙上凤,颠倒了乾坤。三宫六院的同治,竟然去钻八大胡同,哪里还有半点高雅的文化与艺术。

紫檀文化的下一回,大概还真是到了如今的二十一世纪初才可能有一个“延续”或者接续。毕竟一度中断过。节外难免生枝。海洋性紫檀说,算是个故宫延续“传承”的备注典故。紫檀终归是曾经断了香火。

历史的颠沛流离,紫檀也是一个佐证。
传承的传,不太好说。

周末下午(2009年3月21日)第一次见到《紫檀》这本书的实物。大致浏览了一下。书中在两处分别提到“紫檀人工林”并做了一定程度的展开论述。

在下的解读是:周默先生基本上是在引用他人的表述。他本人在印度似乎未做关于人工林的实地考察(field study)。所以,窃以为“人工”一说,大概还是需要更多的可靠与可考的论据。
喜欢紫檀的同好,不妨自己也仔细读一读周默先生书中的这两段描述。

其次,周默先生的书中也提到了日本正仓院的随唐时代的紫檀器物。不过,在他的书中,没有相关器物的照片(不知道是否涉及版权方面的原因),而且书中把这些历经千年的紫檀棋桌(棋局),乐器与香炉划到“硬木家具”之外的范畴。简单地说,这些东西都不算家具。

大致有这些需要补充的内容。
既然是众说纷纭品紫檀,完整些,全面些,总胜于片面。

小结一下:
1/在日本的“隋唐紫檀”与故宫中的“清紫檀”,大概都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曾被认可的紫檀。
2/ “紫檀”的登峰造极,全赖满清皇家的推崇,尤其是盛世的康雍乾三朝。
3/ 清紫檀中包括了如今被科学手段鉴定认可的“檀香紫檀”,行内也有俗称“牛毛纹紫檀”。
4/ “紫檀”作为家具木作用材在历史上的第一次科学实证手段的定义,是2001年的杨氏红木国标。

“紫檀”这一概念,有历史的变迁。
就如同“中国”与“中国人”的定义,也是一个随着历史而不断变化的动态概念。
关于历史上的“隋唐紫檀”,很遗憾地,如今在九州方圆,还没有类似的实物发现。
日本奈良正仓院的沧海遗珠,是迄今为止能够找到的最古老的“紫檀”器物。
1986年时任日本首相的中曾根康弘访华拜访邓大人,带来的国礼是那件木画紫檀棋局的仿品。

感谢梁思成先生的文化胸怀与历史胸襟。
广岛与长崎之前持续的美国盟军战略大轰炸,日本列岛各地死亡人口逾七十万。数字远远超过两颗原**。(子弹。。。自动和谐)
因为梁思成先生的荐言,扶桑古都奈良与京都毫发无损。
梁思成先生所保护的,是人类共有的文明。

总有些东西,是超越狭隘格局的。
比如文化,比如文明。

很庆幸的,隋唐的紫檀,安然地在梁思成先生撑开的翅膀下面,躲过了那一场毁灭的灾难。

紫檀也好,黄花梨也好,这些年一直萦绕不去的一个关键词叫做:故宫。
坦白说故宫有很多不为外人知,或者不为外人道的秘而不宣.
究竟真实或者真相如何,至少在如今,恐怕还是无法考究得清楚,因为故宫高高的门槛.
衙门八字朝南开,何况是衙门的祖宗名叫故宫.
这不到如今才勉强考证出这样一个结果:100年前的光绪死于中毒.
靠的还是现代科学技术的昌明发达,研究了光绪陵墓中残留的毛发与衣物.

大致可以这样理解,艾克以前,中国的文字历史记载中关于家具与家具用材的专门论述,
基本上,与一片空白相去不远,至少是没有多少可靠的文字传承下来.
某某匠人某地作坊如何如何的口耳相传,以及曾经神圣无上的祖训不传女只传男,基本上都不脱传统中华传承种种的各师各法,各人头上一方天,各有各的神仙.
在梁思成先生开始潜心关注中国古代建筑的20世纪初以前,上下五千年,据说流传下来的,只有区区两本书,是关于建筑的.
最早的那一本,就是北宋李明仲的<营造法式>.
李明仲,名诫,字明仲.
为了纪念与敬重这位中华建筑学科的伟大先行者,梁思成先生给自己的儿子起名为:从诫.

艾克以前,几乎是一片空白,艾克以后,因为王世襄先生,这一被埋没的中国文化,才开始引起世界的注意.
于是,诸子百家开始了中国古典家具行业的春秋时代.
春秋有五霸,各领风骚若干年.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位置,大概还有日子没到战国.
春秋有春秋的长处,至少,思想上的自由,是天下归秦以后的大一统所无法企及的.
紫檀的前世今生,相对地说还是比较不那么模糊与朦胧。
反到是如今更上一层楼的“黄花梨”,更是像雾像雨又像风。
从前是没有这个“黄”字的。至少,按照目前考证到的历史记载,这个称呼早不过光绪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897年。
如果说在明代,清代,甚至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地把唐宋记录中的“花梨”或“花黎”或“花榈”也铁齿铜牙地一口咬定说:这就是黄花梨。这样的说法,大概还是需要更多的证据。

不知道是否是这样的缘故,于是紫檀身上笼罩着越来越多的官气与富贵逼人。
而落魄不知所出的黄花梨,有更多的文人或人文色彩。

素颜的紫檀,有一个颜色由浅变深的过程。
刚开料的紫檀,颜色通常是橘红,橘黄。然后变得越来越深沉。于是“恶紫之夺朱也”。
老夫子两千多年前的原话是:“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
朱与紫,郑声与雅乐,截然相反的对立面。
于是有明末清初的文人雅士借《咏紫芍药》抒发亡国孤愤,“夺朱非正色,异种亦称王”。
前明姓朱,于是称了王的自然是指乾坤大半属偷儿的满鞑子异种。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很快的,满清皇帝就这么上了道地先是把“夺朱”的紫檀捧为“木中之王”,随即大兴“文字狱”。
所谓传统文化,其实背后都是血迹斑斑的历史。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阵阵香气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雍正乾隆独捧紫檀之后,曾经风行一度的明式文人家具之仪态万方黄花梨,从此走进历史的尘封。
这尘封,一直到公元2005年。
时至今日,依然有数典忘祖的汉人后代在少不更事地懵懂胡说:黄花梨是炒作。
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诚哉斯言。

http://bbs.cfhot.com/bbs/forum-viewthread-tid-65578-extra-page%3D2-page-80.html

至于所谓“99%都是人工林”之“紫檀”说,太过。
十个手指还不一般齐,看别人不顺眼就说“人工”,只好理解为“白话胡说”。
就好比如何理解“十檀九空”,
即便手上拿着不空的,也没必要轻易去质疑“九空”。
大自然的造化,首先还是尊重。
还是那句话:
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一个人的见识终归有限。
无论走多少万里路,终归离浅薄不远。
所以对所谓的“要批判地继承前人”的“文革说”,在下不认同。

这是09年2月在古典网的帖子,后来先转到迷糊的客厅。
当年最开怀的,反倒是秦俑袋袋中掏出来的那块石头。
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有同好大声直呼:“直接说砖好了”。
爆肚。
原本没打算放到这70主版的,只是禁不住个别一根筋的同好再三嘀咕。
大道至简,笔筒原本也不过是个无中生有,何来的“制”。
还记得两年前折腾过一个“东风压倒西风”的帖子,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喜好古典家具与紫黄这几年,还真见着不止一个的鞍前马后,虎子侍中。
嗟乎,独立思考的自由人格。

找了找美国总统的“坚毅桌”图片,江山依旧,人世已非。
台上台下有当年风华正茂的肯尼迪父子。

紫黄日记 2010年4月16日星期五
天阴。冷,料峭之倒春寒
简单说两句关于“新陈”的话题。

首先是紫檀。

紫檀老料,老紫檀,以及其他的所谓“野生林”,“原生林”,甚至“人工林”所带出来的野生檀,山地檀,平地檀,人工檀等等等等的诸多紫檀,其中保不齐有胡搅蛮缠,反正最终的结果是让人眼花缭乱。姑妄听之,然后,简单一点,“新陈”,做个大致的前后分野。
关于所谓老紫檀以及紫檀老料的说法的理解,在“林海微澜:风华绝代”的帖子里曾有比较仔细的分辨,不再啰嗦了,且到此为止,然后搁置。
为什么搁置?真理越辨越明的说法,且姑妄听之。因为过往的历史证明:退一步海阔天空。
所以还是专注于陈料的紫檀器物好些。
这个门槛是:无黑筋,无大凤眼。
早些日子为这说辞在某斯文论坛上还颇惹了些淡人闲话。鲜花不期,也没把闲话当做当然。还是远之好些。不惹尘埃。
陈料的好,主要是色泽与质地。
因为已成材,所以质地缜密,紫檀的纹理,也自然而然地沉稳,肃穆,色泽稳重,所谓“贵气逼人”,大概就是这么个风范。
相对来说,有些个新材,许是年份不够就被砍伐下来,是否属于“未成材”且不好妄言,反正是色泽不太沉稳,耗费许多许多时日,依然是见红不见紫;有些还红得颇有限,半红不白的,距离红得发紫还很遥远。
不怕不识货,还是陈料紫得利索一点,这藏者的心理也自然舒坦一点。
至于质地,则偏好棕眼细小些,疏落些的“小眼儿”紫檀。
这是京城的说辞,行内有名家专门论证过的,并推断这或许是今生“小叶”的前世,然后人前人后地流传,就天一半地一半地讹传成了“小叶紫檀”。
就事论事,“小眼儿”的棕眼,比大还是好看些。好比女人那张脸,大概没什么人喜欢毛孔粗大的“大眼儿”脸皮。
还是细腻好些。
牛毛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不要太“过”。
何为过?
如花梨一般的棕眼粗大之牛毛纹,大概算是一种“过”,所以之前就有“花梨紫檀”的说法。
且躲远一点点,不仅是避物,还要避人。
因为如今的花梨紫檀泛滥,不少行内大手用家还刻意在表面处理上通过刮磨与刮抹腻子来凸显这牛毛金星的圆满。生怕外人看不见,于是这腻子也调得如金星一般璀璨。
说远了,反正是这么个门槛。

第二句,黄花梨。

新陈的考究,主要还是在海南。
新料就不碰了吧,海越有分别,而且陈料的分别更明显。
新料,不好说。
终归是不少业内人的饭碗。
男不挡财路,女不误青春。
古训,不关科学与否的事,历史文化的积累沉淀。
再说了,树挪死,人挪活,如今这科学知识的日益普及,早早就证明了挪树早已经不成问题。
把越南的挪到海南来,已不是别无选择的死路一条。
更何况终了于海南,从回报角度考虑的话这归宿可能比了结在越南要更可取。
天下熙熙。怪不得人。
新料的水,比较浑。不趟为好。
所以这新陈是分比不分要好些。
至于怎么分,靠眼睛,也靠眼睛后面的那颗心。
所以一是眼力,二是眼光。前者看当前,后者虑长远。
于是不可少的,是:有心,有品。
当然,还要有米。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何况是名贵的紫檀黄花梨。
奢侈品的定义:昂贵的,稀缺的,非必需的。
倘“米”不多余,还是先考虑必需好些。
余不一一。

林海微澜:紫黄日记 2010年4月27日 星期二 晴 (雅昌已屏蔽)

前几日琢磨过一个简单的论大小的分类,仅限于质地细腻的上好檀香紫檀光素正圆原装底笔筒。既然想开了,于是继续。
于是越黄,越南黄花梨:
超大口径:35公分及以上
大口径:30公分以上,不到35公分
高中口径:25公分以上,不到30公分
中口径:20公分以上,不到25公分
次中口径:15厘米以上,不到20公分
小口径:10公分以上,不到15公分
越黄的规格划分比较难堪一些,因为尺寸比紫檀硕大得多。众说周知,越黄有大料。所以,有大的笔筒,四十以上的也见识过,只不过那只有瑕疵,造型有缺,晕晕乎乎地就从手指缝里溜走了,多少有些失之交臂,悔之晚矣的懊恼。可后来也释怀:文玩也好,文房清供也好,从古到今,都是个君子安雅的雅。连带着喜好这一口的贪官墨吏,也可以高攀了叫做雅贪。所以,怕是不应该以肤浅直白的争大斗粗为追求。既然是正而有美德者谓之雅,那些有缺的,有亏的,多少有些等而下之的不足了罢。
越黄的这个大小之分,与海黄不相干。
海越之分,在尺寸上有鲜明的分别。
虽然老黄不分海越,可大尺寸的老黄,大概还是偏越的可能性多于偏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海南人杰地灵,所以还是短小精干的居多。
胳膊肘不能朝外拐。
门槛要清。
http://heshang.blog.artron.net/space.php?uid=62222&do=blog&id=389351

(有网友抬爱,称赞eddie是歌好老师)

真惶恐到无地自容了。
感谢抬爱。真担当不起。
老夫子是万世师表。
至今依然庆幸,早在八十年代初就拜读到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其中“不问马”的典故过目不忘。当时第一个感觉就是:这老头儿心地真不错。
于是更觉得小时候懵懵懂懂经历的“批林批孔”不靠谱:挺善良的一个老头儿,批他做什么?
因而也就越发理解为什么一代文学大师的巴金何以到老都不停歇地忏悔,于是成就了一部忏悔录式的《随想录》。
把万世师表的中华文人老祖宗丑化扭曲成《孔老二的罪恶一生》,读书人之伤天害理,莫过如此。
《论语》 乡党第十: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杨伯骏先生《论语译注》译为:
孔子的马棚失了火,孔子从朝廷回来,道:“伤了人吗?”不问到马。
这便是当今天朝官说的“中华民族以人为本”的根源。

笔筒的头面算是看得差不多了。
不妨好好留意一下笔筒的“底”。
传统的木制笔筒,肚脐底的做法是主流。
这样的“肚脐”底,俗称“明式”。
上几个图。实物拍摄于台山兴隆艺术馆二楼。
传统的“明式”笔筒,不带足的平底“肚脐”款,为数不少。

掏底的也不少,整个笔筒的底是一块过镶补而成。实物拍摄于台山伍氏兴隆。

于是掏肚脐底这技术活不断地“百尺竿头”。
这是当今福建匠师的出品。
一出三,俗称“福禄寿”。
肚脐越掏越细。
技术自然也在不断地前进。

楼上是从下向上掏的“肚脐”底。
所以最小的笔筒完好无损。
还有一种方向截然相反的掏法,从上向下。
于是最大的笔筒反而是实底。
这种反向掏法,如今也不乏捧场客。
只不过相对而言对材质要求更高。
大尺寸的实心材料难得。
而且肚脐底有释放材质内部张力的合理性,尺寸巨大的实底笔筒,不抽裂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
于是物以稀为贵。

(以上为“众说纷纭品紫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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