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通往更辽远的世界

阅读,通往更辽远的世界

——回应吉林《天下书香》杂志李爽的网络采访

A:谢云老师,十分荣幸约访您,感谢您对杂志的支持与信任。据了解,您已经出版了《幸福教师五项修炼——禅里的教育》、《跟禅师学做教师》、《“不乖”教师的正能量》、《好班是怎样炼成的》等多部教育著作,有的印数近30000册,很多一线教师和教育人都很喜欢您的作品。在所有与阅读相关的问题前,能否先谈谈您的教育理想?

Q:首先我想说,教育应该是理想主义者的事业。在今天这个时代,有人敢公开宣称“老子是从监狱出来的”,但是很少有人敢于公开宣布“我有一个梦想”。所以我曾感叹,教育是人类“最后的乌托邦”,因为,似乎只有在学校里,在讲台上,才可以谈论理想。

“教育应该是理想主义者的事业”还有一层意思:教育是面向未来的事业。“未来”虽然还没有来,但它终究会来。它以怎样的方式来,取决于我们今天的教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有个说法,教育是“为一个尚未存在的社会培养新人”,我特别喜欢。就现在看,未来社会的确是“尚未存在”的,但它肯定会存在——它在我们眼里,却在我们学生的心中,在他们的手里,脚下。所以我曾经说:好教师都是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无论怎样的社会,教育肯定是落实在具体的现实里,但是我们一定不要忘记教育的“理想主义属性”——这种属性,更多是指情怀、信念。今天的教育,我觉得最缺乏的,其实就是这种信念和情怀。换句话说,今天的教育,最缺乏的是教育者的理想。

A:我们经常说,每个教育者都应该有自己的教育理念,想请问您的教育理念是怎样的?

Q:理想,有时我们也用梦想来代替。这些年来,我时常感觉自己是“痴人说梦”。我不觉得这是贬义词,我愿意理解为:只有对人或物或事非常痴迷,才会说梦。而且,一个人如果在梦中都在诉说自己的想法,显然也是由痴而迷的。教育,需要这样的人。

我的教育理想,或者说梦想,其实基于我对教育的一种理解:教育的意义和价值就在于,让人通过教育变得美好,变得更加美好。换句话说,教育就是要培养和造就更多的“美人”——美好的人,更美好的人。因此,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让自己变得更加美好些,让我身边的教师变得更加美好些,通过他们的传递和影响,让更多的学生变得更加美好些。

按照“言为心声”的说法,我那些有关教育的书籍,或有关教育的言说,其实都表达着我的教育理想,表达着我对美好教育的期许和热望。

我写过一篇“美好教育的可能”,因为今天的教育真是不够美好,是让人“热爱到痛”的,但正因如此,它就存在着变得美好、变得更为美好的“可能”,而我们所作的种种努力,都是为着这种“可能”。我一直坚信,如果我们愿意做更多努力,它就真能变得更为美好。我甚至创造了一个句子:想得美才能活得美——一个想都想不美的人,怎么可能活得美?


A:这样的理想和理念,想必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您对教育的理解和思考,一定与您的阅读有关。记得您曾描述过您与书的深厚情感,表达过阅读所带给您的充实感和幸福感。您能否谈谈人生经历中与书是怎样结缘的?

Q:作为读书人,回首过去,总能看到一本本的影子,要么是故事情节,要么是核心主题,甚至包括一些书的封面、装帧、纸质、版型,一些特别的阅读场景、氛围,以及与书相关的种种经验和记忆。我愿意说,这其实就是一种生活,与阅读有关的生活。不读书的人,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生活,因为他们不曾有这样的经验和记忆。

我出生于川中丘陵的一个小山村,家境穷困,读小学是在物质极其匮乏的70年代,精神生活的贫瘠,可想而知。幸运的是,我父亲是个川剧爱好者,而且是公社剧团的“台柱子”,农闲时节,常在公社礼堂或各村小操场演出。我因此得了看戏的方便:老早进场,坐在前排,甚至可以到后台去东逛西看,有时还跟着他走乡串村,一场一场地看。我父亲有厚厚薄薄的近百本川剧剧本,既有单本折子,也有整本大戏。我的整个少年时代,除有限的几本连环画外,就靠阅读这些剧本打发时光。所谓的阅读,也不过是翻看,只关注情节和对白,大段的唱词,多半跳过。川剧以情节取胜,有传说,有神话,更多的,是历史——那些最富有戏剧性的历史,那些破破烂烂的剧本,应该是让我爱上阅读的最初原委。

或许就因这种“投其所好”的阅读,父母并不反对我“看闲书”。这很难得。那时,很多老师都不允许学生看“闲书”的。也因为这种阅读,比起同龄人,我有着更为广阔的世界,和对更为广阔世界的向往。套用我后来极心仪的一个说法,“我心里住着星辰和大海”。

A:看来一个人最初的经历,会影响到一个人的阅读兴趣。能否请您再谈谈与读书有关的一些赏心乐事?

Q:小时候,读过一本苏联小说。书名和作者全忘了,但我至今仍记得,那是竖排本,繁体字,册页泛黄,残缺不全。大概内容是一个叫阿廖沙的孩子,跟朋友到金刚山寻宝,或访亲。那时家里忙,除上学外,还得帮家里干活。读书时间,多在上学前或放学后,边烧火煮饭,边看。后来不小心,竟然将书与柴草一起,塞进灶孔里。到醒悟过来,只抢救出半卷焦糊的残页。很多年后一个落雪的寒夜,回想起这段往事,我写了一篇《到俄罗斯去看雪》,叙述自己与俄罗斯文学艺术的渊源。2013年,偶然看到《中国青年报》有“我看俄罗斯”的征文,便邮件发了过去。没想到,当年10月居然接到电话,说我得了全国第一,国务院新闻办将组织前五位获奖者去俄罗斯参观访问。12月1日黄昏,我从莫斯科谢列梅捷沃二号机场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俄罗斯的雪”。这传奇般的经历,对我影响很大。我真切地觉知,你所读过的某些书,很可能成为生命中一条隐约的线索,一道意味深远的伏笔。

总体上看,这最初的阅读,还非常单薄,甚至单调。直到进县城读高中,在县图书馆办了平生第一张阅览证,真正的阅读才算开始。那是80年代中后期,真正的书刊多了起来。现在想起,当它们出现在我这个刚进城的农村娃面前时,我眼睛里肯定有光,闪亮的光,饥渴的光。我充分理解了高尔基说的“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虽然那时并不知道面包是什么。但我知道什么是饥饿,不只是物质意义上的,更是精神意义上的。那是我的青春时代,生命正在慢慢展开,大量的阅读,既填补了我的精神饥饿,也拓展了我的内心世界。

现在的孩子,可能很难想象那样的状态,也很难有那样的体验。因为,他们不曾感受过匮乏,也不曾体验过饥饿。现在,书多了,读书的人却少了,对书有兴趣的人,对阅读有激情的人,也越来越少,原因或许在于,他们不曾有过“阅读饥渴症”。所以,跟老师们聊书,跟学生们聊书,我总喜欢说,要始终保持对阅读的饥渴感,始终保持精神上的新奇感和冒险感,始终保持对这个世界的热情和好奇——如果丧失了这种热情和好奇,人就几乎死了。就像我们熟悉的那个段子:三十岁就死了,六十岁才埋。

A:“三十岁就死了,六十岁才埋”,真是让人警醒。谢老师,您对教育有着持续深入的思考,一路走来,也有如影随形的教育责任感始终伴随。请您谈谈阅读和您的人生是怎样一种关系,阅读对您的生命有着怎样的影响?

Q:读书人在过去叫“书生”,应该不算贬义。但很长时间以来,人们用到这个词,大多是说“书生气”,或“书呆子”。我写过一篇“书生意气”,算是翻案文章,我以习惯的望文生义的方式来理解,我说,书生,其实就是“因书而生”,甚至“为书而生”。他们的行住坐卧,离不开书,他们的吃喝拉撒,也离不开书。饱也读书,饿也读书,他们以书明志,以书安神,也以书养气,养“意气”,而这种意气,其实就是孟子所说的“浩然正气”。所以我说,所谓“书生意气”,其实是读书人的真性情,是读书人那种深潜而坚定的精神状态的含蕴。

也许我还配不上“书生”这称谓,因为我没有那样的“呆”,也没有那样的“气”,但是书与我的人生,的确有着密切的关系。我是吃米长大的,也是吃“书”长大的。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年来,我的生命状态,就是“向着一本本书走去”。今年4月,我被《中国教育报》评选为“2014全国推动读书十大人物”,我写的获奖感言,用的就是这个题目。

如果说,高中时的阅读,暂时满足了我的饥渴感,大学时的阅读,则为我的人生,提供了一种明确的方向感。通过大量阅读,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也隐约感觉到自己与书籍、文字的缘分,所以我选择了这样一种读写生活。在走向一本本书的过程中,在与书“相依为命”的时光里,我日渐明确了这样的目标:读更多的书,写更多的字,经历更丰富多彩的人生——我曾经说,不读书的人,只有现实的人生,扁平的时空,喜欢读书的人,却拥有更辽阔的世界,更丰繁的生活。他们生活在这里,但又不只是生活在这里。“生活在别处”这样的说法,只有读书人才会有,因为读书,会让他们有一种“远方感”,会让他们真正明白“无穷多的人们,无穷多的远方,都与我有关”的意味。

如果要简单说阅读对我生命的影响,我想可以这样表达:阅读,让我有了更辽远的世界,阅读,让我有了更丰足的心灵,阅读,也让我有了更安妥的灵魂。

A:每个人的成长,都应当有阅读的参与。老师和学生也是如此。可是现在,学校里的阅读氛围普遍不浓,学生的阅读量很小。您觉得,从学校和教师层面来说,需要做哪些方面的努力与支持,才能还阅读一段安静时光呢?

Q:我先说学校层面吧。学校是什么地方?读书的地方,这所谓的读书,显然不只是教科书、复习资料。我曾经说过,如果学校给学生提供的,只是一张张哈达卷,学生的视野,也就只有一张张哈达卷那么大。所以,我有个主张,一所学校,应该有三个朗朗:书声朗朗,歌声朗朗,笑声朗朗,书声是放在首要位置的。今天我们谈全民阅读推广,谈书香社会建设,立脚点和主阵地,就应该是学校,书应该成为所有学校的LOGO。

教师在过去叫教书先生,后来又叫教书匠,虽有些不恭,但好歹道出了教师职业的实质:教人读书。教人读书的人,照理说,应该都是读书人。但是,实际的情景比较悲观。很多教师家里,除开课本、教参、试卷、练习册之外,可能就没有什么藏书了。教师很少主动阅读,很少主动学习,所以你会看到,我们的学生在“天天向上”,不少老师却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天天向下”。有感于此,我曾有这样的断言:“优秀教师与一般教师的区别,就在于他是否读书,读怎样的书,怎样地读书。”

所以,要真正“还阅读一段安静时光”,还得从学校做起,从教师做起。学校不应该只是学习考试的地方,教师也不应该只教学生怎么做题,怎么考试。也就是说,学校应该营造更深厚的阅读氛围,教师应该率先成为阅读者,进而影响和推动学生的阅读。

A: 学生是否阅读,与家长也有很大关系。可是很多家长说,学生课业负担重太,升学压力很大,课余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哪里有什么时间进行课外阅读?对此,您怎么看?

Q:首先我觉得,“课外阅读”这个说法就有问题。对学生来说,对一个成长中的生命来说,阅读不应该有课内、外之分。阅读本就是一种学习,学习有课内、外之分吗?所有的学习,其实都是从阅读开始的。阅读是学习之母。一个学生,如果阅读方面有问题,其他方面可能都会出问题。阅读能力差的,思考能力、判断能力不会太好。一个孩子,倘若阅读能力很差,他的审题能力、解题能力也好不到哪儿去。比如说,面对“乘、乘以、除、除以、增加到多少倍、翻了几番”这些问题时,他就很容易一头雾水,怎么也翻不过坎。所以我觉得,阅读应该成为学习的重要内容,阅读应该成为学生的精神生活方式。

至于时间,我觉得更不是问题。问题只在是否愿意阅读,是否喜欢阅读,如果喜欢做某件事,愿意做某件事,总能找出时间来的。有时我甚至觉得,或许正是因为不读书,所以我们才一直忙忙碌碌,所以我们才没有时间。

当然,阅读能否成为学生的精神生活方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长。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父母不支持我的阅读,我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状态。今天的孩子不读书,很多是因为家长不支持。原因除了你所说的外,还包括“阅读无用”——只是,这所谓的“用”,很多时候,我们所关注的只是短期的,甚至当下的,属于“小用”。而阅读是“大用”。我刚才说到,有些书可能成为你生命中的一条隐约的线索,一道含意深远的伏笔,这其实就是一种“大用”,是一种“无用之用”——也许当下没什么用,但是长远看,它是有大用的。

我甚至愿意这样说:一个家长给孩子最好的礼物,就是陪伴他们读书,培养他们阅读的兴趣;一个学校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就是鼓励他们读书,激发他们阅读的兴趣;一个老师,真正能够教给孩子的,其实就是阅读的能力、阅读的方法、阅读的技巧。

A:非常赞同你对阅读重要性的看法。所以今天有很多人在致力于推动学校阅读。作为《中国教育报》“2014年全国推动读书十大人物”,你对推动阅读有怎样的理解和行动?

Q:其实,最近几年,除开本职工作,我一直在坚持做的,就是推动校园阅读。2007年3月,我发起并组建了一个民间教师团队“知行社”,倡导一种“专业读写生活”。将近9年时间,“知行社”规模不断扩大,影响不断深远,但“专业读写”一直是成员们的“呼吸”和“生态”。如果简单描述知行社的9年时光,似乎可以说:一本本好书读了下去,一篇篇美文写了出来——更重要的是,一个个美好的教师站了起来。阅读是最好的自我教育,“专业读写”,影响和改变了他们的“行走方式”。

从2010年开始,因为机缘巧合,我与一些有志于校园阅读推广的NGO组织有了联系,并有了一系列的合作项目。NGO负责募资、配书,我负责选点、落地,5年多来,经由我的牵线搭桥和积极运作,两所“梦想书屋”,两所“爱的书库”先后建成,一个跨区域的“心自在师生阅读项目”正在不断推进。毫不夸张地说,阅读之光,点亮了这些学校的师生。

“推动阅读的手,就是推动未来的手”,这是我仿写的一个句子。我很喜欢。在这推动的过程中,我把自己也主动归并到“志愿者”行列里了。我愿意这推动里,有我绵薄的力量。

A:如果有老师向您请教书籍选择和阅读方法等问题,您会跟他们分享哪些经验?关于阅读你最想对从事一线教育的教师们说些什么?

Q:经验说不上。阅读其实是很私人化的行为。阅读的“阅”字,本义是“具数于门中也”,像在门里清点东西,或计算。阅读的个体性和私密性,有点像禅宗所谓的“寒天饮水,冷暖自知”。所以,我只能谈谈自己的感受和体会。

首先是要读起来。只有读起来,才会涉及到书籍的选择。刚开始一定要读自己喜欢的。自己喜欢的,一定是合自己口味的。不喜欢的,就是经典中的经典,也不要太勉强,尤其在刚开始读书时,一定不要倒了自己的胃口,败了阅读的兴趣。

第二,尽可能读得杂些。尽可能让自己成为一头杂食动物。除教育专著外,还要多读些“杂书”,有了丰厚的积累,说不定哪天就会打通“任督二脉”,突然悟道。20多年前,我读过一本有关禅宗的书《佛学的革命》,前两年因缘际会,突然意识到禅宗与教育的关联,一气写了两本谈论禅学与教育的书籍。现在看,当年的“闲书”,一点也没有闲着。

第三,要有方向和坡度。对教师而言,这种方向,就是向着教育的,为着自己和学生成长的,简单说就是,教师的阅读要致力于积蕴自己的教育素养。所谓的坡度,是指要由易入难,自觉构建一条倾斜向上、不断延展的阅读曲线。不能一直读那些轻易就能读懂的书。

第四,要读得有进有出。“进”就是读,是摄取,是呼吸的“吸”,但一个人不能只“吸”,还得“呼”,一个读书人,如果只是一味地“吸”,很容易成为书呆子,成为别人思想的“应声虫”。我所说的“出”,其实就是“呼”,是思考和写作。每有所读,只要用心,必会有所思,有所想,但是这些思想,可能像“灵感”一样,若不及时记下,就会一掠而过。而且我觉得,写作才是真正思考的开始,写作是对思考的深入、细化和呈现。

第五,要有“走读意识”。就是边走边读,边读边走。用古人的话说,既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教师要真正拓宽视野,提升识见,除读书外,还应该有不断的行走。今年暑假,我和张文质先生发起了名为“教育行走”的首届教师公益研修夏令营,在全国召募了100名一线教师,五天时间,免费吃住在某个学校,同时邀请10位左右专家义务讲学。作策划时,灵感乍现,我敲下了“行走拓宽世界,读写重建心灵”这个核心句,它也成了活动的主题——这样的活动,我们会年年搞,因为我确信,行走能让教师的世界更丰富、更浩阔。

最后,我特别倡导一种“共读共写”的方式。尽管阅读是私人化的事情,但是阅读后的分享和交流,能促进我们更深入的思考。古人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所以需要“切磋”、“琢磨”。同时,这种交流和分享,还能让我们找到“共同的心跳”,找到自己的心灵wifi。前面我所说的“知行社”,其实就是一种“共读共写”的精神共同体。这样的“共同体”,既会促进我们的阅读与思考,也会温暖我们的心灵和感知。

A:您能否推荐一部或几部给您带来触动或很大收获的书籍?说说您的推荐理由。

Q:从精神意义上讲,我最愿意推荐的是《自由在高处》,作者熊培云。我特别喜欢这个书名所包含的意味,也特别喜欢作者对生活、社会和世界的态度,有批判,但更多的是建设,有不满,但很少有抱怨。作者告诉我们的,其实是生活的“可能性”:面对不如意的世界,不如意的社会,不如意的生活,我们可以有怎样的应对态度和生活方式。

就教育意义而言,《给教师的建议》几乎是不必讨论的“必读书”。尽管现在看来,苏霍姆林斯基给我们的“建议”,大多是常识性的东西,但是今天的教育,因为对常识“常常不识”,所以离常识较远,甚至出现了很多违背常识的“反教育”行为。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真正遵从那些常识,践行那些常识,教育的面目可能就会好很多。

我更愿意推荐的,是美国教育学者帕克·帕尔默的《教学勇气》。就我这些年来的观察和考量,一线教师最喜欢读的,往往是技术和操作层面的书,一度时期,国内的教育著作,也大多致力于此,而缺乏对教师心灵层面乃至精神世界的关注。这让我们的教育陷入了“技术至上主义”的误区,也让很多教师有“沦落为工具”的感觉。所以,从2006年开始,我就在思考“教师心灵建设”的问题。后来读到《教学勇气》,有如遇知音之感。再后来,我写“禅学与教育”,其实也与此有关——禅宗特别关注人的“自心自性”,这和我理解的“教师心灵建设”其实密切相关。教育是心灵的事物,教师只有不断建设或重建自己的心灵世界,才会有更好的精神面貌面对教育。而阅读,无疑是最好的建设和重建方式。

A:谢谢谢老师。最后,您能否对《天下书香》的读者们作些鼓励和勉励?

Q:我注意到你们的约稿函里有句话:“如果你还不曾遇到过名师,那就在《天下书香》里和他们相遇吧。”很有意思,我也很喜欢。我愿意再仿写一下:“如果你还不曾遇到过名师,那就在好书里去寻找吧——好书才是真正的名师,也是永远的名师。”与读者诸君共勉。

刊于《天下书香》2016年第1期


有刀哥,但不只有刀哥

看教育,但不只看教育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