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往事‖文/蘅芜君

少女往事

夏日少年指南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是一个刚刚念高中并迎风发育的姑娘。荷尔蒙吹的我头昏脑胀，满脑子都是要吸引男生，要靠装酷耍帅之流吸引他们，且让他们拜倒在我的校裤之下等等

我不是个坏女孩，坏女孩的标配就是要纹身抽烟喝酒和高年级男生夜不归宿，鉴于我们家有七点之后不让我出门的规定，夜不归宿这一条只好作罢。我偷偷拿了父亲的一盒中南海，随便摸出一个打火机，在一个深夜赤脚站在房间里，怀着忐忑的心情用颤抖的手点燃了我生平第一根烟，烟头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化成一缕薄薄的青烟，我为实现向坏女孩的分娩而热切激动着

而现实是我被第一口烟呛的不着四六几近昏厥，我不甘心的再次尝试，结果依旧惨淡，我第一次郑重的向青春期迈进的一大步就这样鸣金收兵偃旗息鼓，堪称惨败

我认识了一个隔壁班的女孩，叫阿花，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有着一排闪耀的耳钉，嚼着口香糖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我：诶，校服能不能借我，我来大姨妈了

我忙不迭的递上衣服，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人生导师一般

阿花很漂亮，这就导致她基本没有时间教导我如何叛逆，因为她须每天忙于周旋各种男孩子之间并乐此不疲，我们更多的交流是在校门口的面摊上，少食是她的习惯，每每在我痛快吃饭的时候她总要点上一根烟，然后轻声问我：你怎么吃下这么多的

我在长身体，我心里想

阿花带我去她舅妈的美容店说要给我纹身，只是舅妈以前一直是在猪皮上练，这次可能会手生，但是不要钱，我看着阿花那一排闪耀的耳洞，咽了口口水被她扯进了美容店。那是一个审美偏执的舅妈，钟爱粉色。纹过的内眼线随着她的眉飞色舞不停的抽动着，我抬头望着诡异的玫红色屋顶，对着眼线失败的舅妈扯出一个笑容

我在脚踝上打了个样，舅妈按照我写的在脚踝上笔走龙蛇，阿花摁住我因为疼而乱抓的手，这大概就是我的分娩罢，我竟然有丝献身之感。彼时的我整个人像是块挨宰的羔羊。纹罢，我看着发红的脚踝。“不要碰水”阿花嘱咐我。我茫然的点点头，看着脚上青色的纹路有些不真实，我终于为成为阿花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心中涌起了些许激动

四月，春光大好，草长莺飞。阿花终于摆脱了学校，和她的小姐妹相聚，辍学后的阿花更潇洒肆意，常常在男孩的摩托车后座上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她烫发了，晒黑了些，像那些跳拉丁的女孩子身上抹的棕油，她常叫我出去玩，但我因为晚上不能出门十分遗憾。久而久之再邀我的心思就淡了

我还是没能在无肉不欢的篮球场遇到一个流川枫一样的男孩，用青色的纹身和粪土万户侯的气质将他征服，每一个夏天脚踝处的纹身都隐隐发烫

多年后，我在夏天用创可贴盖住脚踝，男朋友看到噗嗤笑了：你怎么还有个这么丑的纹身？

我：过两天去洗掉

男朋友：为什么啊？

我：因为中二病会好，但纹身不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