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父亲弥留之际‖文/ 三门青

写在父亲弥留之际

最后焦灼的几个月，谁都不知道死神会在哪一天来到父亲身边，我抱着矛盾的心理备受煎熬。
爸爸身体越发不好了，每日里睡了醒醒了睡。睡着的时候是躬起腿来，头歪在靠枕上，略微张开嘴巴；醒着的时候便蹲在床边上，或许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他的肚子减轻些微的疼痛。
他太瘦了，两腮凹进去，牙齿似乎都凸出来了，就像是一座行走的骨架，而这幅骨架已经行将就木。他睡着的时候，也总是闭着眼睛龇牙咧嘴的，疼痛在昏睡中依然在折磨他。
到后期意识有一些模糊了，常常把外甥的名字叫成弟弟的名字，要不说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随之而来是越发的敏感，只是一个眼神或许就会触怒他，至今他仍然不肯相信命运如此待他，愤怒和疼痛席卷，坏的情绪包裹着他。
我的世界没有开始，好像昨天还是活在父母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孩子，尽管这双翅膀并不强壮，却依然让我觉得温暖快乐。在我心目中这双翅膀是我拥有的一切，现在命运要把其中一只翅膀折断，就如同要把我的挖走一半一样。我血流不止，疼痛不已。愧疚，心疼，罪恶，压抑，愤怒，悲伤所有负面情绪压在我的心头。白日里出去工作，和同事或有说笑，安静下来就会被如洪水一般的内疚淹没。在爸爸病痛缠身的时候，我的快乐让我觉得像是天大的罪恶，我甚至偷偷希望让我更加痛苦一点吧，这样或许可以好受一点点么？
我的心中充满矛盾，我悄悄地希望命运快点结束这场噩梦，结束他的痛苦。但是每当我看到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又卑微的希望他可以活的更久一点。我不知道爸爸心里是怎样想的，但是我毫不怀疑的是如果没有我们，他必定会毫不留恋的离开。我们所有人对这个世界都有太多牵挂，不是所有人面对生死可以潇洒看待。
我的心情乱七八糟，文字也乱七八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真的好乱，也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