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期《与柏树王的对话》

与柏树王的对话

□ 张子期

你们为何总要裸露着身躯？灵魂与躯体哪一个比较重要？

我想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两千多年来的洗涤和冲刷，摔打与思考，使我们的灵魂已经高高在上，躯壳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不过你看右下方我的一位妹妹，裸露着的形体是否可以胜过你们人类千秋万代，我啧啧点头。

山脚下的一个声音真的好烦好烦。那就是你想亲近我们的原因。世间本无躁杂，只有一颗难以平静的心，不像我们只听自己的声音。是的，我们听风吹动我们本身的声音、那小溪的声音、乌鸦的声音以及虫虫草草的声音……是否也偶尔进入你们的耳膜？那是自然，它们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乌鸦为我们带来他乡的讯息，小溪为我们带来新鲜的土壤，毛毛虫虫可以为我们洗去千年的痛痒。只是，我们偶尔会问自己：这些是否发自你的内心，几千年来，四季变化更替，人来人往，你內心想要的真的是在这大山之脚下永恒存在，看花开花落，仓海桑田。

一种天赖之音直冲我的耳朵：不要跟他絮絮叨叨这些高深莫测的哲思，他的世俗欲望太多太多，说完她抿嘴一笑，这就是那树王的妹妹，娇躯裸露，不沾一点尘埃，使我无法直视，不禁脸泛红光，为了掩盖我的羞涩，于是发问？你们的躯干如此高大，直冲云端，天空之门是否已经为你们打开，还没等我说完，树王又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我们放眼天空，看天空风云变幻，风雨雷电，只有心底的纯净和天空的蓝色浑然一体，我们才仅仅可能窥见天堂的一角，那真是妙不可言，就是人间的一切拿来跟我交换，我也不改初衷。
是谁曾经看到过天堂？

是她，树王用手一指，还是那裸露的树妹妹，你要走吗？你要走吗？你还来吗？

当我抚摸树妹妹的娇躯时，我感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再见了树王，再见了树王的兄妹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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